“司易老师你说得轻松，你哪里知道我戒酒有多痛苦嘛！而且这次要不是你，我指不定就成功了……”
“成功？确实没有我的话你指不定就成功了……你差点成功去死了啊！”
“哼……哼哼……嘿哈哈哈……”
一阵诡异的笑声。
“说的没错呀……只要去死的话就不用找男朋友了！”
“没错你个头啊！”
说着我便朝她头上用力拍去，她吃痛捂住。
“司易老师好过分！”
“我这是在打消你的轻生念头！”
手感好棒……好想再来一次。
“总之戒酒这件事我会帮你的，我还是那句话，从一开始就完全不碰酒是不可能的，凡事都要循序渐进。”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循序渐进嘛……算一算现在距离元旦也就半个月，半个月要我把喝了十几年的东西戒掉还不如让我投胎来得快！”
林萌萌的眼睛中刻画着坚毅的意志，然而在这种事上根本不需要视死如归的精神！
“你说得倒也没错。”
听到我表示同意后她的眼里立马渗出泪光。
“诶？真要我去投胎吗？司易老师你好狠心！”
“我说的是没时间了！所以要尽快开始戒酒……以前我邻居家也有人因为准备要生孩子而开始戒酒的，貌似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嗯，那我放学后陪你去一趟医院吧。”
“真的有用吗？”
“无论如何，这都有尝试的必要。”
如此决定后，一天光景在林萌萌的怀疑中度过。
当太阳收敛光芒……实际上今天依旧是阴天根本看不到太阳出没，但我主观上感觉天空比之前暗淡了些。
放学之后，我先跟木诗谣说明了一下情况，让她今天自己回家，她也没有细细追问，只是安静点头。
回到办公室，稍微喝过一点酒的林萌萌还不至于枯死在路上，于是我放心地和她一起离校。
“司易老师，你不会开车吗？”
“会倒是会……怎么了？”
与我一起在公交车站等车时，她有些不了解状况地眨着童真的眼睛。
“那为什么要坐公交车？直接开车去医院不就行了吗？”
“……可我没车啊。”
“诶！会开车却没有车吗？”
她十分惊讶，而我更是感到难以理喻。
“会开车但没有车的人有很多吧？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可没有车为什么还要学开车呀？”
像是被人质问“你为什么要活着？”一般，她太过理所当然的语气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那你呢？我平时也没见你开车啊。”
“因为我不会开呀，我十八岁时我妈送我的兰博还在老家的车库里吃灰呢。”
勉强组织起的攻势被她一句话摧毁。
我怎么感觉这家伙才是隐藏的大小姐啊？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比木诗谣还没有常识！至少木诗谣就从来没问过我“老师你为什么这么穷？”这种话！
“技、技多不压身啦……”
我含糊地解释着，又马上转移话题。
“那你呢？明明有车为什么不去学车？”
“我嘛？我是觉得就算考了驾照也早晚会因为酒驾被扣下，所以没有考的必要啦。”
“你还真是考虑周全呀？”
林萌萌自动过滤我话中涂抹的讽刺后欣然微笑。
从学校到医院大约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因为正值下班高峰期，时间流逝也随主观感觉变得滞涩。
好不容易下车后林萌萌忍着呕吐感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公车，她大概多少能明白一点我平日里在环境恶劣的办公室里生存是种什么体验了吧。
虽然不是周末，但在市级医院排队挂号的人数也绝不算少，林萌萌望着长龙当机立断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予我，然后自己研究医院地图去了。
不过对我这个在首都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而言，这种场面还不算什么。
拿到挂号单后，对医院结构了然于胸的林萌萌领着我去了一栋建筑内。穿过四通八达的走廊，林萌萌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扇门前等待，而我坐在椅子上休息。
同在一旁等待的人多为女性，不知为何，她们看我的目光中充满赤裸裸的鄙夷。
确实……看到年轻人来检查酒精中毒的情况，的确会让人感叹世风日下啊。不过需要检查的人又不是我，你们看我干嘛？
但出于教师礼仪与男性尊严，我也不好瞪回去，只能闭目养神，默默等待已经进入检查室的林萌萌出来。
许久后，林萌萌从检查室探出脑袋示意我也进去。
四面雪白的墙壁与各种冰冷的仪器，缺乏人情味的房间中一位女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满脸沉重地看着刚进门的我，令我感到有些不安。
难、难道林萌萌已经活不了几天了？目光投向林萌萌，她过于灿烂的笑容与医生形成强烈对比，若是理解成强颜欢笑，画面竟是有些凄艳。
“医、医生……怎么样了？”
“很遗憾……”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霎那，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出现裂缝——
“您的妻子并没有怀孕。”
“……”
然后裂缝中漾出了一种愚弄人的气息，与其说是戏剧性过剩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拿错了剧本！
“怀孕？”
“是的……其实这位先生。”
女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恐怕你们夫妻需要学习一点保健知识了……根据检查，您的妻子似乎还是处子，可能您不太了解吧，怀孕这种事需要……”
接下来的时间，我茫然地跟着一脸好奇的林萌萌接受了医生一番教育，而上的课程也似曾相识，唯一的区别在于如今不需要男女分开上课了。
两个在职教师接受医生的教育，我么还真是充分发扬了古人活到老、学到老的优良传统。
过了很久，我扶着有些晕眩的脑袋走出检查室，事到如今我总算能解读出门外其他女性的眼神了。
“司易老师，这堂课我真是受益匪浅呀！”
“哦，是吗。”
我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从她的话来看，小学时的那堂神秘课程她一定没有好好听。
“林老师，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尽管问吧！刚才那节课的内容我都在脑子里做了笔记！”
“那么请问……为什么我们要到妇产科来检查啊！”
“诶？”
她有些疑惑地歪过头。
“有错吗？”
“你说呢？哪有人会来妇产科检查酒精中毒的啊！”
似乎是听出了我话语中太过明显的不满，林萌萌缩起脖子怯懦地解释道。
“不、不是司易老师你说，你家邻居准备生孩子的时候先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嘛？既然是生孩子，那来妇产科有什么错嘛！”
“谁要跟你生孩子啊！我是说他们是去医院检查身体的啊！”
“诶！原来司易老师不想跟我生孩子呀！好啦好啦别生气……那孩子我们不要还不行嘛。”
我根本就没有在跟你讨论这种问题吧……正当我想说这句话时，我才发觉周围的视线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在妇产科门口与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讨论关于孩子的问题，不必多说我也知道自己的立场有多么严峻。
总之还是先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