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杀多生
约瑟夫慢慢把脸转向持枪者，眼中还带着笑意，问道：“哎，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我在这里的？”
帽子下的眼睛没有感情，回答的声音像是冰块一样：“我只数到三。一……二……”
“好好好，我知道了。马丁，麻烦把东西拿给我。”约瑟夫说道。
“什么东西？在哪里？”马丁明明记得约瑟夫这次出来是没有带手提箱的啊。
“就在那里啊……”约瑟夫慢慢伸出一只手，向后座指过去。同时，约瑟夫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持枪者的黑色眼睛。
黑着的眼睛动了。
就在这瞬间，约瑟夫猛然间打开车门。
持枪者受到撞击，哼了一声，手指一紧，“砰！”一声枪响，子弹划过约瑟夫的鼻子前，击中马丁身下的座垫，然后那人向后跌去。
约瑟夫关上门，重新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到底。
“哇啊。”肌肉车马力很猛，马丁身子向后一倾，叫了一声。
开了不到十米，车尾一个后摆，约瑟夫弯下腰，从座位下面抽出一把手枪。
假加油工刚重新站起来，就看到了一只握着枪的手臂从驾驶位的窗户伸出。
“啧。”他见状立刻朝柱子后面一跃，躲到掩体后。
“砰！砰！”两枪，子弹射在了加油工原来在的地面上。
“等一下，约瑟夫！”马丁喊道：“这里是加油站啊！会爆炸的！”
“啊，”约瑟夫微微一笑，“你提醒了我。”枪口朝旁边偏了偏，对准了加油灌。
“你？”
约瑟夫已经按下扳机。“砰……”猩红的子弹滑过滚烫的枪管，喷出，带着极大的动能，像是一根鞭子，狠狠抽在油罐上。
“锵！”火花撞出，油罐表面受到的动能瞬间转化成内能……
“轰隆！”火焰像是喷泉一样撞上遮挡板，然后向四周扩散，爆炸的冲击碾压一切，加油站内的小店，所有的玻璃都变成小块，四分五裂，火焰紧接着吞噬一切……
黑烟冲天，几块铁片从空中掉落下来，落在马丁他们的车边。
“约瑟夫你……”马丁的耳朵嗡嗡作响。
“嗯？”约瑟夫看向他，眼里依旧带着笑意。
马丁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约瑟夫居然那么狠。
明明以前是一个善良到懦弱的人，现在杀人却眼中含笑？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约瑟夫吗？
“他可能还没死，我们要确认一下哦。”约瑟夫转动方向盘，掉头。
当车开过去的时候，马丁看到一个人正一瘸一拐地向一条桥逃跑，是他。他走过的地面上，还留着的血液。
约瑟夫又举起枪。
“等一下约瑟夫。”马丁说道，“他手上没有武器了，把他抓住交给警察就可以了吧？”
“也是，可以问出是哪里派他来的。不过，也得先打中了才能抓住啊。”约瑟夫继续瞄准着。
“砰！”又是一枪开出，枪声在上空响起。
但是那人没有倒下。
因为，约瑟夫的枪……被马丁推开了。
约瑟夫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没必要，我们有车，他已经受伤了，逃不掉的。别做多余的杀伤。”
然而，听到身后的枪声，假工作员加快了脚步，来到桥头，接着，他向桥下纵身一跃……
“啊。”约瑟夫看到后，赶紧开车跟到桥头。可是，从桥上望下去，只见到一条激流的河，河面荡漾着水花，根本看不到水下的人。
两人看了河面一会，也没找到那人。
“这……”马丁知道自己做错了。
“没关系，马丁，不过记住啊。”约瑟夫宠溺似地看着他，微笑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嗯……只是……”马丁看着河面，其实他不让约瑟夫开枪，是有特别的理由的。“你说过……”
“什么？”约瑟夫说道。
“算了……是我的错，对不起。”马丁终究没有把话说下去，他看着河面，看上去很不安。
“没关系。至少他短时间内很难找我们麻烦了。”约瑟夫看上去毫不放在心上，又踩下油门。“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赶紧过去吧。”约瑟夫又准备掉头。
不过，马丁依旧不安。
一个记忆片段——
“马丁，别让我开枪……马丁，求求你，永远别让我开枪！”
马丁的大脑有些隐隐的疼痛，他捂住了头。
为什么，脑海中会忽然有那句话出现？
揪心。
当年的约瑟夫，是要对谁开枪？
他发现，他童年记忆中的空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
……
一路上，马丁一直在试图回忆关于那句话的事情。
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些记忆就像是一本书里文字，但是那本书用麻绳捆起来了。
“我们快到了。”他们来到了一个检查站点。这里有不少士兵。
一个士兵走进来朝他俩看了一眼，说了一句马丁听不懂的话。
约瑟夫开始用德语跟那个士兵谈话，然后出示了一张证件。
“德国人？”马丁皱起眉头。“美国政府用德国人做士兵？”马丁憎恨德国人，这是种族间的仇恨。不过，约瑟夫除外。
“不是。”约瑟夫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审查的手段，你可以理解为暗号。抱歉，我知道这会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约瑟夫侧着眼观察马丁。“我也听说有些犹太人在二战后疯狂地报复德国人，不过他们真的不是德国人，希望你不要误会。”
“不，我还没那么敏感……而且我也不想报复谁，不然我身边不就坐着一个么。”马丁笑了笑，不过接着又叹了口气。
这一程，自下火车以来似乎就没什么好事情发生过。不过，至少，待会能够见到安娜了吧？
过了关卡，汽车又向一座山里驶去……
……
“咳……咳咳咳……”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好不容易地从河里爬上了地面。
他的面色像纸一样白，将肺里的水咳了出来后，跌坐在了地上。
很快，地面上除了水外，还出现了血色。
那人的小腿有一条三四分米的恐怖划伤，血液不断冒出，向下流。
他脱下上衣，将它撕成几条布条，然后拿了其中一条，用最大的力气，在膝盖下方的位置绑了一圈，压迫住血管，然后再一点点地给自己包扎。
“我一个人……”黑头发的男人咬着牙，忍着剧痛给自己包扎着。
已经快到极限了……
“我一个人……”忽然，他一拳打在地面上。
“不行啊，不够啊，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少了啊！”
好不容易，包扎完成后，他努力地站了起来，然后向远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