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乔洛特
小惠赶紧找最近的站下了车，然后在原地等回程的车。“自己真是太马虎了，不过应该不会耽误太久……”
然而悠悠半小时过去了，小惠还是没等来回程的车。
一阵凉风吹过。
（不是吧。）小惠露出“QAQ”的表情。
“难道这个站没有回程的车经过？”小惠苦恼地揪着自己像长毛猫尾巴的麻花辫。
这个车站是郊区小站，也没有线路图和行车表，因此无法得知。
一直呆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小惠决定先到附近找人问问，然后再看看要不要换个车站等。
小惠在郊区走啊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有街道的建筑群，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大白天，街道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连商店大门都是关的。
小惠又在这片区域饶了几圈，不仅还是没找到人，反而把来时的路丢了。于是，小惠的表情从“QAQ”升级成了“Σ(QДQ)|||”。
（不会吧，简直就像是鬼城一样……难不成，自己遇到鬼打墙了吗……）小惠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古老中国传说，不禁背脊一凉，头皮发麻。
小惠跑起来。不过，就在小惠疑神疑鬼时，前面的转角忽然走出两个人，小惠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搞什么啊！”被撞到人没好气地说。
“啊！对不起。”小惠连忙道歉。
小惠道歉后看清了那两个人，都是男人，一个龅牙，一个又黑又胖，两人勾肩搭背，都穿着五颜六色的衬衫，上面有很重的酒味。两人面色潮红，像是喝高了，他们两人大白天的就一身酒味，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那两个人一看到小惠是年轻漂亮的女孩，神情立刻变了，“嘿嘿，跟我们去玩玩吧，那样就算了。”
“那个，我还有事……”小惠说道。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我们带你去好玩的地方，你不介意，对吧？”那个又黑又胖的男人用力抓住小惠的手，猥琐地笑着。
“不要，放开我！”小惠喊道。拉扯中小惠手上的文件夹掉在了地上。
“哎，这里可是乔洛特的地盘，这样不好吧。”旁边的龅牙男提醒道。
“啧，你在怕什么，那个老鸭头现在怕还没睡醒呢！”
然而话音刚落，一根点着的烟准确地掉进了那个又黑又胖男人的头发里。
“啊！”那个男人被烫着了，叫了一声，赶紧把头发里的烟拍下来。
“大白天在我家楼下说我坏话，你们两个醉得不轻啊。”一个成熟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从上方传下来。“我来帮你们醒醒吧？”话里藏刀。
小惠抬头一看，一个英俊得像是电影明星一般的男人正靠在她上方的阳台上，俯视着他们。那个男人有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浅金色的长头发，此时整齐地梳到脑后，扎成小辫。他穿着半透明的白色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上，胸膛半敞开着。
这幅打扮像是睡醒不久，刚梳理完出来。这个男人的脸上有着修剪整齐的胡子，身上粗犷肌肉形成的躯体线形就算是最好的封面模特也不过如此。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右手在薄薄的白色衬衣下可以看出是机械臂，这条机械臂让他有了几分黑道的味道。
“乔、乔洛特……”那两个地痞露出恐惧的表情。龅牙男说道：“我、我们喝多了，您就原谅我们吧。”两人那害怕的模样，几乎都要跪下了。
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乔洛特可是执掌这条街的“掌柜”，有着许多让人闻风丧胆的传说。
乔洛特眼睛下垂地暼着他们，就像君王盯着要判死罪的奴隶。他慢条斯理地重新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红色的烟头以可见的速度吞噬白色的烟身。乔洛特吐出白雾，淡淡地说道：“三个月内，别让我见到你们，不然，就留下你们的舌头作我的烟灰缸……”然后他弹了一下烟，烟灰掉落在黑皮肤男的头上。“还不快滚？”
“是、是！谢谢大哥！”两个半醉的地痞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小惠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地痞消失在街上。
乔洛特一边吸烟，一边皱着眉头，半眯着眼打量小惠。一会儿后，乔洛特张开口说，“喂。”
小惠惊了一下，望向乔洛特“啊，是，你好！”
“什么你好……”乔洛特又吐出一口白雾，心里确定了她不属于这里，“小姑娘，”乔洛特把烟按灭在带出来的金属烟灰缸上，“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不知道……”小惠怯生生地说道。“我迷路了……”
“嗯，那你要去哪里？”
小惠说出了李晓狼所在的地区。
“怎么过来的？”
“巴士。”
“几号车？”
“三十八。”
乔洛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坐错了。”
进入大学开学期后，公交线路不会变，但是公交车的号码会在某个大站忽然变成其他号车，比如三十八路会变成三十九路，这是为了方便学生而做出的调整，只有有经验的人才知道。不过乔洛特没有解释这么多。
“啊……”小惠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没有看错，但是现在也无法反驳。
几乎坐了相反方向的车……乔洛特想了想后说：“你在这等着。”然后就进到房间去了。
房间里有一张席梦思大床，有一个美妇正躺在床上，在被子里睡觉。床头柜上放着她包括内衣在内的所有衣物，乔洛特走到床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柔地说道：“宝贝，起床吃早餐了。”
美妇慵懒地睁开眼睛，笑着将双手缠在乔洛特脖子上，回吻了他。
这个美妇是城内一个电器大亨的女儿，老公是个gay，是乔洛特少有的愿意买他过夜的客人。
乔洛特很少跟人过夜，因为他很贵。
“先把衣服穿上，我去做早餐。”乔洛特用他那容易让人着迷的磁性嗓音说道。
“嗯……”美妇点点头，松开了手。
然后乔洛特走进厨房里，点燃灶台，围上围裙，开始做早餐，十分钟后。一道放在上好的法国餐厅里卖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舒芙蕾欧姆蛋完成了。“连菜都不能好好做的男人不可能卖得出去。”这是乔洛特的座右铭之一。
乔洛特把欧姆蛋装好放在餐桌上，跟美妇打了一声招呼，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就出去了。
钱之前已经收过了。
乔洛特从不直接收服务费，他卖酒。所卖的酒都是他自己调的鸡尾酒，不同的酒附带有不同的服务，当然也有不同的价格。比如昨天那位美妇点的就是售价1.9（one·night）万刀（新合众国依然采用dollar作为货币单位）的“勇敢之梦”。
从来没有一个喝过“勇敢之梦”的人说这杯酒不好喝，也从来没有一个说乔洛特随后的服务是不美妙的。
小惠抱着文件夹，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后，一辆银白的磁悬浮高级硬篷跑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是乔洛特。
他比在房屋里时多穿了一件做工细腻，明显价格不菲的黑色皮夹克，还多戴了一副墨镜，看样子也是名牌。乔洛特经常对他手下的牛郎说，做这行的，一定不能在衣饰、手表、手机和座驾上省钱，不然马上就会被看不起。
乔洛特看着小惠呆呆地不动，说道：“愣着干什么？上车。”
小惠犹豫了，不过看他刚刚帮自己赶走了流氓，又被乔洛特的气场震慑，还是乖乖上了车。上车后，小惠发现车门内侧放有许多女性时尚杂志，还有八卦杂志。这些杂志有时乔洛特的客人会看，不过主要还是乔洛特做功课用的。看女性时尚杂志是为了认出客人身上的名牌，如果客人身上的名牌被认出，那么她们会很高兴的。而八卦杂志是为了要积累在客人聊八卦时能搭上话的谈资。
乔洛特开车后，并没有跟小惠搭话，而是把车上的电台频道从音乐频道切到了综艺搞笑频道。积累能让人捧腹的妙语，也是他的必备功课，听着频道里的人说的笑话，有时他自己也会发笑。
而小惠看乔洛特的车确实在往城市方向开，也渐渐安心了。不过车开了没多久，小惠就看到自己之前在公交车里见过的露骨海报，海报上面是两个裸着的金发美女嘴对嘴，胸对胸的“战斗”画面。小惠不禁汗颜，终于知道了自己迷路到了什么地方。
“听说最近有一批难民进城，你知道吗？”乔洛特忽然问道。
“嗯……我就是。”
“嗯，能笨到迷路到夜街，我猜也是了。”乔洛特毫不客气地说道。
“以后要来，晚上来，有人看着。白天来，是非多。”乔洛特转动方向盘。
“嗯……”其实小惠她以后晚上也不敢来了。
之后一段时间，车上又只有综艺节目里艺人说话的声音。
车辆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乔洛特忽然笑了一声，说道：“真巧。”
“怎么了？”小惠问道。
“你刚来所以不知道，强泽有三位人人都知道的，经常被作为笑料的‘三大废材’。”乔洛特笑着说，“前面那个背着一个大包，慢慢走的那个小鬼，他叫路易十，就是其中一个；还有那个穿唐装，身材瘦小，不知道叫什么，总是苦瓜脸的老人，是另一个……”
小惠看了看乔洛特说的那两个人。
绿灯了，跑车重新开动，乔洛特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那个叫路易十的小鬼，其实人不错，就是做事经常不合时宜，让很多人看他不顺眼。而那个老人，则是经常讨别人东西吃，但从不道谢，还很神气的样子，老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也就慢慢让人讨厌起来。”乔洛特简短地概括道。“更具体的你以后会知道的。”
“那……还有一个呢？”小惠本不想多嘴，不过确实感到好奇。还有一个废材呢？
“你以后就知道了。”乔洛特笑着说。
后来小惠知道，第三个废材就是乔洛特。
乔洛特当时会笑着说好巧也是因为三大废材都到场了。
但这第三个废材的事情基本只是在男人中传播，大部分女性并不认可。
被套上第三个废材的头衔，是因为乔洛特他职业的关系。因为他的工作会让他经常给人，尤其是给有钱人带绿帽，而且总是绿了一次又一次。基本每个男人知道被绿了后都会无法忍受，有一些便会带人去砸场子，但是没一个是讨得了好的。乔洛特执掌夜街，黑白通吃，背景深不可测，就像一个无底洞，没人看得清有多深。久而久之，也没人敢动他了。不过找不了他麻烦，败坏他的名声却还是做得到的，于是一些无中生有的绯闻就传了开来……
“你在这里下车吧，再往前走几百米就到了你要找得地方。”在一条没什么人的街道，乔洛特把车停下了。乔洛特不希望让人看到自己跟这个小女孩一块。
对她影响不好。
“非常感谢！”小惠下车后躬身说道。
“不用，只是顺路，我待会还要去医院。”
为了保证客人的健康，乔洛特每个月还会自费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有不舒服吗？”
“不是，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乔洛特微笑着说道。
随后乔洛特开车走了。
小惠看着车离去的背影，想着真是遇到了一个奇妙的人，然后便再次动身去找李晓狼。
乔洛特，是强泽最好的牛郎。
（PS:现实中的牛郎一般是指陪客人喝酒聊天但是不陪睡的男性公关，陪睡的应该叫少爷，感谢沐茶的纠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