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重遇风魔兽
小惠按乔洛特说的向前走，走了一会，果然找到了李晓狼所在的难民公寓。
这座难民公寓原来是一栋最近倒闭了的公司办公楼，为了收留难民而空了出来。因为是办公楼改造的，所以基础设施比小惠居住的地方要好不少，大楼里还有能用的电梯。
顺着每一层特别放置的指引，小惠根据房号找到了李晓狼所在的房间。敲了敲门，这是她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心情有点紧张。
李晓狼打开了门，他依然穿着白衬衫，不过衣服似乎漂过了，白得跟新的一样，头发和面部也都干净清新，让人看得很舒服。他看了一眼来客，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回房间了。
想要打招呼的小惠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
不过几秒后她自己走进了房间。“我进来咯？”
进去后小惠稍微看了一下房间布置，这里之前应该是个办公室，非常小，所以只有小狼一个人住。房间里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完，没有床，床单被子直接铺在地上，被子有好好叠成方块状。“感觉小狼应该是比较讲究整洁的人。”小惠想。
桌子椅子倒是有，应该是之前办公室的，让人意外的是这里还有电脑和打印机，不过好像坏了，上面都是灰尘了。
作为难民住所，当然没有厨房和厕所，厕所是每一层公用的，厨房则是会另外在建筑里改造出一层大食堂，特定时间免费供应食物。
李晓狼正在椅子上埋头读着报纸。办公桌上堆着不少报纸，还有期刊。李晓狼之前还没有身份，并不能办到城市里公共图书馆的借书证，所以这些报纸和期刊基本都是原来那个破产公司的，都过期了，不过李晓狼已经饥不择食了。
进城后李晓狼已经跟小惠他们坦白了自己没有记忆，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了。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或证明的，反正只要相处一会，就会被看出来自己严重缺乏现代常识。
小惠知道后一开始很惊讶，不过也很快接受了。研则是调侃说：“小狼你是外星人吧？或者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小惠等了大概十分钟，还是没发现李晓狼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主动开口说道：“小狼，我把报名资料拿过来了，里面还有你的居住身份。”
“嗯……”李晓狼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盯着报纸。不过最后听到“居住身份”时，总算抬起了头，“啊、那我能借到了书。”然后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小惠甜甜地笑道，虽然李晓狼说的“谢谢”机械得就像电子合成音一样，不过小惠还是感到很高兴。
“小狼，你想好报什么学校了吗？”小惠问道。
再过三四天就要开学了，一般来说，学校是不会再收学生的了。不过有难民向里森反映了这个问题，于是里森便亲自去和几个大院校沟通。
之后问题就解决了。几大院校特别允许难民们只要能在开学一个月内获得居民身份，并且通过考试，就允许插班。
“这里哪间大学最好。”李晓狼问道。
“嗯……不同的专业有不同的好大学，不过综合来说还是龙艺军事学院吧。”
“那就那间吧。”李晓狼说道。
“真的吗？我也打算报那一间。”小惠想要进入龙艺内院，因为如果她能进入内院的话，哥哥的生活就有保障了。尽管知道很艰难，但她还是要去试试。
内院学生每个月都会得到一笔不俗的津贴，足够一般家庭的支出了。
“教材能在图书馆借到吗？”李晓狼问。
“嗯。我列一张清单给你……”小惠拿起书桌上的笔在一张白纸上开始写，考虑到李晓狼失忆的状况，小惠边写边说道，“小狼你看这些书可能会吃力，以后我过来辅导你吧。”
小狼拿起了那张清单，里面有化学、物理、数学等学科教材书名，感觉跟病毒爆发前的学校教的差不多。李晓狼看了一遍，皱起了眉头，然后进一步问了具体有哪些内容，小惠大概说明了后，李晓狼点了点头，说道：
“我看还是不用了，这些东西我十一岁就学过了。”
李晓狼说完就又看报纸去了。
于是小惠的尴尬症又犯了。
好在李晓狼很快又转回头来。小惠期待着他会说什么。
“对了，你可以教我历史和政治吗？”李晓狼没心没肺地说道。
三天后，李晓狼和小惠都顺利通过了入学考试。
通过考试后的第二天，开学典礼，清晨。
里森从睡梦中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睁开眼，眸中反映着被晨光染成暗蓝色的天花板。
当他走下床时，被子已经被他叠成了整整齐齐的豆腐块。
来到洗手间，里森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那个白化病人脸上久未打理的白胡子已经非常茂盛，恐怕再过不久就能跟圣诞老人一战了。里森拿起很久没用的剃须刀，准备把胡子刮了，毕竟他今天也要出席开学典礼进行演讲，还是体面一点好。
在洗脸的时候，里森想起昨夜的梦。在昨晚梦里，里森回到了十六年前，再一次在旧金山遇到了现在军队里称为“风魔兽”和“船长”的两个神秘人。
“……如果我活着回来，我就跟你约会吧。”十七年来，里森一直忘不掉“船长”说这话时的样子。他并不是因为船长的那句话而迷上了她，而是因为当时船长说这话时，她的眼睛透出了实在太多太复杂的色彩，有悲伤的蓝色，欣慰的黄色，自信的红色，除此外还有很多，就像是浓缩了一幅五彩斑斓的浮世绘……里森无法忘记这样的眼睛。
他一直在思考，当时她的心境究竟是怎样的。
里森把胡子弄湿后，抹上刮胡液，开始剃须。
白色的胡须一片一片地掉落，就像自己死去的，在战场凋零的战友。现在有许多人把自己视为置生死于度外的英雄，但是自己从来不是。
自己也是怕死的，只是当时风魔兽和船长带给自己的感觉实在太过震撼，就像身处焚烧地狱里时忽然出现的救命天使。而两人向母体那边赶去时的英姿实在太过潇洒，让自己也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于是里森一直追寻着那两人的影子，一步步地走，也承载了越来越多的使命，走到了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里森再次清洗完面部，抬起头来。
较长的脸型，高挺的鼻梁，和田白玉般的脸，还有上面碎雪似的眉毛和睫毛，跟年轻时的样子差不多，只是眼角上有岁月偷偷留下的痕迹。
不过，风魔兽和船长，还有其他神秘人，新合众国政府调查了十几年，也一直没有消息，里森认为他们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里森打好领带，把西装外套穿上，戴上红色手套。
“好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不是对自己说道：“英雄虽逝，意志长存。”
就像所有的开学典礼一样，龙艺的开学典礼也是领导在上面讲话，而新生在下面排着队听，或者假装自己在听。
“小狼怎么第一天就迟到呀，”小惠看着后面补进来的李晓狼想着，“伊芙琳将军都已经讲完话了。”
李晓狼不知道怎么迟到了，刚刚才插进队列，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少年，小惠认出了那个少年是乔洛特说的三大废材之一，路易十。
台上现在讲话的是里森。
“……今后，诸位将面临许多困难的考验，而能克服那些考验的往往不是技巧，也不是知识，而是你们作为军人的坚持，作为军人的气魄……”里森即将讲到最为激昂的部分时，两个进入队列的迟到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他的目光扫过李晓狼的脸时，演讲停了下来，会场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里森盯着李晓狼的脸，就像盯着重临天下的救世主。
一模一样……跟当年的那个神秘少年“风魔兽”的样子毫无二致。
不过会场只寂静了几秒，里森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继续演讲，并且调整了一下麦克风来掩饰刚刚的分神。
“……最后祝诸君，武运昌隆！”会场掌声雷动，然而里森却心神不宁地下了台。一进入后台，里森就拨打了尼克的电话。
“尼克，有事交给你去做，帮我盯着两个人……”
一道暗灰色的金属自动门向右边滑动，收进了墙壁里。门收起后，里森走了进去。
门后面的房间里，有摆满书的书柜，收拾得整洁的办公桌，办公桌前还有一个平台，上面有立体全息投影的强泽市貌，电脑、电话、传真机等自然也少不了。
这个办公室里此时只有那个粉红色双马尾萝莉在。
“里森你回来啦，辛苦了！”萝莉看到里森来了后立刻笑着跑到里森身后推着他到沙发前，然后把他按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下。”萝莉的表情很可爱。
接着，萝莉走进办公室侧间的招待室里，茶几上有一碟蛋糕，这是第四十七号试做。茶几上面有拍摄别人品尝后反应的照片。然而大部分照片中的人都倒在地上，双眼上吊，口吐白沫……就像是连环凶杀案现场。不过，在第四十六号试做的相片上，总算没有这种惨剧发生了，试吃的是厨房的厨师，吃完后他居然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萝莉说这是好吃到哭。
可能吗？
萝莉把这些相片藏好，心想：“这次绝对没有问题。”然后把蛋糕端了出去。
她把蛋糕放到了里森面前，一副人畜无害地表情说道：“这是为琳准备的，不过你也有份哦。”
里森并没有心情吃，“我刚刚在那群学生中发现了风魔兽。是真的！另外我查出了在被破城市莫里斯附近有个不明编号的飞机失事坠落，很有可能跟莫里斯被破有关联，跟风魔兽的忽然出现或许也……”里森语速很快，一口气说了不少。
“等一下，风魔兽在学生中，确定吗？”萝莉问道，她的笑容不见。
“脸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皮尔西斯，锁定这房间的门。”萝莉阴着脸，不知道对谁说道。
办公室自动门上的绿灯变成了红色。
“我说，里森。”萝莉诡异地笑着，忽然抓住里森胸前的领带，粗暴地一下把里森的头扯到面前。她瞪着里森眼睛，像是要把他撕开。
萝莉皮笑肉不笑：“出去了几个月，回来时忘了带脑子是吗？”
萝莉把头歪在一边，目光不变，说道：“这种事情，是能在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地方说个不停的吗？”
“是……我大意了，伊芙琳，司令。”里森脸颊流过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