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陈年老事
路易十在接种病毒后，马上就大病了一场。
他回到宿舍后，就感觉自己开始发热。热得非同小可，脑袋很快就开始发昏。
路易十喝了一大杯白开水后就躺在被窝里，口里呼着热气。“还说什么没有接种反应，都是……骗人的……”路易十埋怨道。
讲师确实口口声声说霜痛病毒接种之后，不会有接种反应，而只有极低可能出现变异反应。
如果是变异，那会来得激烈得多，按照介绍书上说的，“接种后立刻就会起变化”。他至少是回到宿舍才开始，这点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睡一觉应该就好了……”路易十想道。开水治百病，简单，粗暴。
盖上被子后，就更热了，仿佛置身在夏天烈日底下，接受熔炉般的暴晒，自己还偏偏出不了汗。
头痛和喉咙痛也开始出现，感觉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路易十甚至看到天花板也模糊起来。
他索性闭上眼睛。
在忍受了半个小时的高烧煎熬后，他昏睡了过去。
他放在离床铺不远处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但他浑然不知。
“没人接。”李晓狼放下手机，打了三次还是没人听。“不知道干嘛去了。”
“四点四十二分……”塞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手机上挂着一个金色的铃铛，铃铛上头绑着黑色的蝴蝶结。
“现在路易十应该已经做完了病毒接种才对。”塞西说道。
学生会平日还是有事务要做的，他们也真地会做。若要掩人耳目，就要把戏做全。所以他们的调查工作都是在完成了学生会日常后，从下午四点三十分后或者更晚才开始的。
已经过了四点半，路易十还没来报到。
塞西给伊芙琳的助理发了个信息，报告了这件事，因为路易十名义上还是“戴嫌疑立功者”。
“不管他了，我们先开始吧。”李晓狼说道。他把一本昨天回去后自己在图书馆找的小书拿了出来，翻开到自己夹了书签的位置，递给塞西。
“你看看这个。”李晓狼说道。
塞西接过后，先翻看了书名——《强泽简史》。李晓狼标记的那一页有一张表图，根据年份罗列了建国以来强泽的重大事件，成了一条时间线。
“这里。”李晓狼指着这个表上一处，2033年。
塞西撩起头发，看了后，微微蹙眉道：“这个年份，什么都没写？”
“不仅是这本书，我翻开的每一本关于强泽的历史书，都没写。好像这个年份不存在一样。”李晓狼说道。“显然这些书是故意隐藏了这年发生的事情。”
“这个年份并不久，可以去问一些中年人，他们应该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是在其他城市长大的，并不清楚。”塞西说道。“可是这个年份和分裂团体有什么关系呢？”
“民族分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肯定有历史渊源。时至今日仍有这个威胁的话，历史上很可能出现过什么大事。政府抹去了这个年代发生的事情，不是很可疑吗？去查一查，总不会是浪费时间。”李晓狼说道。
“嗯，晓狼君很敏锐呢。”塞西微笑道。“那我们先去问谁？”
“就近原则，伊曼所长。”
于是两人来到综合研究所里，但是却找不到伊曼，反而碰上了爱丽丝。
“伊曼啊，那家伙最近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鬼混了。”爱丽丝摊摊手说道。
“你们找他干吗？”爱丽丝问。
李晓狼把书带过来了，他指着图对爱丽丝问道：“你知道这一年，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爱丽丝看了后，沉默了。那是明显知情却感到忌讳的沉默。
“我们是遵循伊芙琳司令的命令调查的。”塞西察言观色道。“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放心。”
爱丽丝看着李晓狼和塞西，说道：“其实当年的事情，司令本人最清楚，她没有告诉你们说明她不愿意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只要经历过那个时间的人，都知道。我那时还小，记得不太清楚。”
“无妨，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可以。”李晓狼说道。他的嘴唇有些泛白。
爱丽丝说：“嗯……我只能说个大概，那年发生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叛乱事件……那时是围墙立起来没多久的时候，一开始只是街边有人举牌抗议，抗议的名目繁多，不过大多和民族歧视相关，然后情况渐渐不对，不同民族间的恶性斗殴新闻电视报道得越来越多。不过我想实际情况肯定比我当时了解的严重，真正的大场面是不会放出来的。”
她斟酌了一下，接着说：“然后抗议者中有一个领导人叫博利安，他代表了外来派站出来（所谓少数派不是用血统划分，而是习惯，汇入美国的外来民族的日常习惯和口音明显区别于本土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博利安收拢了大多数外来派的人心，是个很厉害的人，并且把紧张的社会局势暂时控制住了。当时他的影响力足以和军区司令比肩。”
“有一个能统一外来派的领导人对政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政府没有对他抱有敌意。只要博利安和伊芙琳司令协商谈妥，那么外来人民和本土居民和平共处并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惜……”爱丽丝叹了口气。
“可惜怎么了？”李晓狼问道。
“博利安忽然死了。作为精神领袖的博利安一死，他带领的人们都疯了！再加上有阴谋论者一煽动，群众就像是灰一样暴动起来。我记忆中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里，强泽真是非常混乱，暴力事件不断，很多人死了，我也要跟着东躲西藏，那时简直连太阳都是黑色的……”
她是在里森庇护下才安然度过那段野蛮时期的。
“最后，双方的述求早已没人理会，两派人民只有仇恨和歧视。伊芙琳宣布强泽进入战争状态，开始清洗运动，直到军队将反抗分子全部驱逐出强泽，事情才告一段落。”
不用具体说明，也能知道那场清洗运动肯定异常惨烈。而且遗留的问题肯定也无比地多。
强泽的黑暗时期啊……
塞西问道：“等一下，博利安是怎么死的？”
“这个……”爱丽丝揉揉头发，“他的死因流言很多，没有定论。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应该清楚内情。”
“谁？”李晓狼追问。
爱丽丝给出了人名，说这是她当年无意间从里森那听到的。
那个人是，夜街的乔洛特。
……
李晓狼和塞西从综合研究所出来后，正在计划下一步如何行动。
乔洛特那边肯定是要去一趟的，但是等到路易十一起去比较好，他好像和乔洛特比较熟，有他带路好点。
这时李晓狼的手机响了，一瞥，路易十的。这家伙，这时候才打回来。接。
路易十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他说他接种后忽然高烧了一场，不过现在好像已经退烧了。来得快，去得也快。然后问李晓狼在哪，还需不需要他过去。
李晓狼刚想说让他过来带路，但是……
第二性格的形象忽然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有血有肉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你真是太冷漠了。”
李晓狼愣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
“喂？喂？喂！”直到路易十连续喊了好几次，李晓狼才回过神来。
只是错觉……他深吸一口气。
李晓狼说道：“……暂时不用，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
然后匆忙挂了。
鬼灯把李晓狼的异样都看在眼里。
……
晚上，夜街这个给人尽欢的地方也不乏形形色色的人流，霓虹灯五光十色，让人畏惧的同时又勾引人去勇敢撒欢。
琳·史密斯一个人来到这里，她刚刚被一个喝多了的小子纠缠，看场子的壮汉保安还没来得及过来帮忙，琳就拔出手枪将他逼开，紧接着又给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狠狠一脚，当然是瞄准胯下。
这个可怜虫顿时眼泪口水一起止不住地涌出来，痛苦地按着下体倒地挣扎。
看场子的保安也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狠！
琳皱着眉，把被弄皱的袖子抚平，找到一间清吧，走了进去。
她没有问人，也没人引路，自己在酒吧里东拐西转后来到一间办公室。
她先敲了敲门。听到了里面的人说“进来”后，才打开了门。
办公室里只有乔洛特一个人，他正拿着啤酒，一边喝着，一边看着电视机里的老电影。现在的电影都是些简单的小制作，人们还没能奢侈到花大钱去拍大片，所以还是病毒爆发前的老电影看着给劲，有各种花里胡哨的特效乱飞。
“嗯？”乔洛特看到来人，把啤酒放下。笑道：“难得来一次啊。”
“嗯。”琳恭恭敬敬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