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悦的公寓那里出来，时间已经接近落日时分。
“呜，肚子有些难受。”冼肖滔说，此刻他才想起来他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你要先吃饭？也不是不行啦。”
“那就这么办吧。”
两人走进一家家庭餐厅，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点完餐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冼肖滔在内心挣扎犹豫一件事。
最后他还是决定提出自己的疑惑。
“那个，马梦娇，我有话——”
“让我猜猜~”然而马梦娇却早有准备似的打断他的话说，“你要我证明我自己的无罪，对不？”
“这是其中一件事，其实我觉得胡悦总是盯着我看。”
“你在阐述自己为什么被你女友甩掉的理由？”
“喂！”
“哎呀，你自己太多疑了啦。算了，那另一件事就是关于我自己的嫌疑对吧？”
“呃，我没有说怀疑你，就是——”
“哎呀，我知道啦，你肯定是听了那个女人的话觉得我也很可疑对不对，我不会生气啦~因为证明这个很容易的。”
倒不如说我猜你差不多要这么质疑我了，她笑嘻嘻地补充道。
“那我先提问，你是不是没告诉警察那几个人是离开过餐厅的？”
“你终于愿意为了这件事件思考了啊~猜的很对嘛~”
“干嘛不说啊？”
马梦娇露出非常调皮的表情说：“为了抢功劳。”
“……你这是——”
“开玩笑的啦~啊，虽然也不是完全没这么想，但是主要是因为我的同伴，他也离开过餐厅，我不打算让他受到怀疑，所以就瞒了下来。”
“那个人是谁？是你的私人朋友还是社里面的人？”
“是社团里面前辈侦探。我当时就像你一样在当他的助手啦。你不信的话我们吃完饭就可以去看看他。”
“他叫什么？”
“董永！”
“……。”
哈哈哈哈，似乎觉得很好玩似的，马梦娇笑得开心极了。
“没骗你，我只是改了一下语气，他真叫董永，也是大学生，上海财经的，似乎是管理行业？”
“哦，”冼肖滔说，“提到这个，你也是大学生吗？”
“啊，我没有学历的。”
“呃，这到底是——”
“不告诉你~”马梦娇说，“想知道就自己调查吧~不过我先说好，我可是会妨碍你调查我的事情的哦~”
“啊，不想说就算了。”冼肖滔心想，学籍也不能证明什么。
小菜总算是烧好，并端了上来，冼肖滔等服务生远去后，继续说道：“那我们吃完饭，接下去怎么办，收工吗？”
“怎么可能？夜幕才刚刚降临耶~”马梦娇一边说着一边动着筷子。
果然是这样吗，冼肖滔心想，同时他也奇怪自己不怎么想反对马梦娇。他一点也不担忧自己可能会翘掉夜间的课程，也不担忧自己可能会超出门禁时间。也许这种事件有一些冼肖滔无法描述的吸引力。
“那具体怎么做？首先找董永对吧，之后再去找别的离开过餐厅的人——”
“啊，董永是会去找的，不过别的人就不去了。”马梦娇突然改了主意。
“怎么了？”
“嗯~”马梦娇像是伸懒腰一样发出长长的呻吟声，夹着菜的筷子也这么停在半空中还一会儿，然后她说，“啊，说实话，刚才和胡悦的对话真是累死人了。”
“累死人了？我觉得她还算亲切啊。虽然她提到了一些让人在意的内容……”
冼肖滔下意识地去抚摸裤兜里面那块从胡悦手中拿到的磁卡。
“她啊，就是那种人物的代表，我能感觉到就算我们现在把那些人——就是非常有钱的人们，把他们问个遍，得到的答案大概也就是和胡悦告诉我们的内容重复的信息。”
“哦，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才不会说实话啦！那些人都是敷衍人的高手，特别是商人，和那些和事佬说话不仅浪费时间还什么都得不到。啊啊！”
马梦娇烦躁起来，她动起筷子，发泄似的吞咽着米饭。
“所以，我们就不去问那些人了对吧。”
“不是，是以后再说，总之我们就先去调查那个死者的身份。”
“啊，那件事，”冼肖滔说，“我以为你早就忘了高晓琴布置的任务了。”
“啊啊？你不是我的助手吗？居然敢小看我！”马梦娇说着，抢走了冼肖滔想用筷子夹取的一块牛肉。
“不过，你打算怎么调查那个身份不明的死者？”
“啊，其实要比你想的容易。”马梦娇说着笑了起来，“你觉得那个人为什么身份不明？”
“……犯人设下的手段？”
“怎么可能？想要掩盖这场命案的话，就这么把尸体抛在走廊里面不合适吧？身份不明这件事立刻就会暴露了，一切都白搭啦~造假可不是那么容易哒~”
“那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那个死人自己也做了什么亏心事，大概是涉及了犯罪所以需要假身份吧。而且看他房间的样子，他似乎长年住在那里，哪有人长年住在酒店的？”
“你是说这是有原因的？”
“哼哼哼~”马梦娇很开心地笑着说，“在那个死人遭了报应之后，所有人在回答警察的问题的时候，清一色地回答自己不认识死去的那个人。这里就有个需要讨论的问题。”
她竖起手指，神气地说，“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的不认识，有多少人是假装不认识呢？”
“可是，警察询问的时候——”
“啊，别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看胡悦就知道了吧。”
“我看不出什么。”
“我是说那个阶级啊！那个有钱人的阶层，他们很可怕啊！”马梦娇解释道，“他们简直什么时候都能微笑啊，即使过去和自己有所牵扯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为了自保，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会平静地回答‘不认识’，然后撇清关系啦。”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冼肖滔迟疑地回答道，“你还在怀疑胡悦，所以有了偏见而已吧。”
“唉~随便吧。反正我是不打算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从他们口中挖情报了，那个本来就不符合我的风格。”马梦娇说着埋下头去，咣咣咣地把饭全部扒进自己的嘴中，然后快速咀嚼后咽下，她问，“你吃完了没？”
“稍微等一下。”冼肖滔不再说话，开始埋头吃饭。
“好，那么下一站！”等冼肖滔吃完之后，马梦娇说，“你跟我来吧。”
“喂喂！董永前辈是我啦，马梦娇，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最好下来详细说明啦，可以吗？有两个人哦，谢谢~”马梦娇说着挂断了电话。
此刻他们正做出租车来到这里，财经大学外面一处小型出租公寓外面。
“前辈允许我们进去哦。”
“呃，难道他招待别人进去是很稀奇的事情吗？”
听了冼肖滔的话，马梦娇歪了歪头，说：“算是吧，我先提醒你，董永前辈是个怪人哦。”
“啊，这样。”冼肖滔并不感到惊讶，“可以的话最好先告诉我他哪里怪了，我好有个准备。”
“嗯，简单来说，他明明家境很有钱，性格却和胡悦那些人截然相反，你能相信他一日三餐都是自己烧的吗？”
“我跟胡悦闲聊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也是自己做饭的。”
马梦娇听了，瞪大眼睛拼命摇头说：“那个大小姐会做菜？她肯定是骗你的。”
她骗我有什么好处吗？冼肖滔苦笑起来。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董永所在的房间门口，马梦娇按响了门铃，门没有过多久就开了。
“进来吧。”说话的人有着带着书生气的纤细嗓音。
冼肖滔越过马梦娇的头顶向门内看去，发现发出声音的人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运动裤，打扮得有些随便的男生，他的体格有些消瘦，头发有些油腻，脸上挂着一副方形眼镜。
两人进入房间，冼肖滔发现房间里面无比杂乱，地板上到处都是洒落的纸张，墙上贴满了许多的照片和标签条，还有各种资料，房间里面没有书桌，有几三个可以当作是垫子的座位。冼肖滔看得出来其中两个是临时拿出来的，而另一个则是因为长期被主人使用显得不那么蓬松。
“请坐。”董永说，“你是那个失恋的人？”
“呃……请不要提这件事了，我是冼肖滔，怎么说呢，目前是马梦娇的助手。”冼肖滔坐下后说。
“这样啊。我是董永。”他没有多问冼肖滔的事情，而是直接询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问昨天晚上的事情的。那件事现在是我负责中。”马梦娇解释道。
“这样啊，知道了。”董永隔着眼镜盯了冼肖滔一会儿之后，说，“你有什么疑惑吗？”
“呃，是的，我听说你也是离开了餐厅的一人，想知道你离开之后干了什么。”
董永站起来，从资料堆里面拿出两张纸。
“呃，这是？”
“看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董永重新坐到地上，“我想这样你就没有疑惑了。”
冼肖滔接过纸张，然后看到上面是打印出来的影像，显示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这是？”
“这是我藏在领口的摄像机拍下的，注意这里的拍摄时间，再看这张，是这个人回来时候的时间。我一直看着这个人，在楼顶餐厅门外那块地方，我没有下到下一层。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影像放给你看。不过那要等到明天，设备我留在社长那里了。”
“为什么不弄个备份呢？”
“我这个房间，只是为了提供调查思路的空间罢了。而且偷拍是违反协议的，事实上针尖摄像头的事情我还瞒着警察。”
“啊啊，这样啊。”冼肖滔若有所思地看着房间里面的布置，同时他也回忆起协议里面确实有这么一条。
“……呃，不对啊，这不是会很糟糕吗？违反协议什么的？”冼肖滔突然觉得不妥。
“确实，但是有的时候没有其他办法。我也觉得很愧疚。”
冼肖滔露出了无法接受的表情，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时马梦娇插进来说：“好的，既然嫌疑已经解除，该换我提问了！”
她举起手，像是发言的学生一般问道：“董永前辈，之后那件事怎么样了？”
“很遗憾，那个人出去，发短信取消了碰面的样子。反正事情没有我所预想的那样，而且之后警察也来了。”
“之后呢？他们有找别的地方另外碰面吗？”
“没有，他们很谨慎，就像他们一如既往的风格一样，我猜又是一段时间的等待。”董永看上去有些失望，但是他推推眼镜说，“事实上，我已经把关于他们的条目从这边的墙上撤下来了，他们有一段时间不会出来了。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变得有些空闲。”
“这样啊，真是可惜，差一点就抓到他们了。”马梦娇不甘心地说。
“那个……”冼肖滔举手问道，“你们在谈论什么？”
“嗯，本来可以抓到一些人的，可惜停电了，我甚至怀疑是别的势力从中作梗警告了他们。”董永说着，看向了冼肖滔说，“好奇的话我把调查经历分享给你怎么样？虽然和你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无关就是了。”
“等一下哦~虽然他现在是我的助手，可是冼肖滔没有加入基础设的。”马梦娇提醒道。
董永听了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隔着眼镜发着寒光看着冼肖滔，冼肖滔慌忙说：“我不会乱说的！而且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嗯，我不告诉你了。想知道就加入基础设吧，虽然不知道你符不符合条件。”
冼肖滔完全没有加入这几个怪人集团的意思。
“那么，还有别的事情吗？”董永问道。
“其实已经没有了，我来这里就是放心不下那之后的发展啦~”马梦娇笑着说，然后又立刻失落地耷拉下肩膀，“不过现在真是完全失败了。”
“听上去，那个餐厅超级危险的啊……”冼肖滔说，他暗自想，亏他还以为那里是加深关系的好地方。
“主要是那家酒店对客人隐私的保障特别注重，当然高级酒店大多会是这样，那家酒店在这方面是出类拔萃的，就算是出现了现在这样的命案，很多事情也需要和酒店的所有者协商，才能得到搜查允许。”
“呃，是法律上的问题吗？”冼肖滔问。
“是经济方面上的问题，法律的话倒是挺完善的，可惜法律太死，里面工作的人，厨师啊服务生什么的，毕竟肩负着家庭，我们不打算让他们失业。所以有的时候我们不会用法律。”董永说着，站起来指着那面贴满了标签的墙壁说，“另外，关于你们调查的这件案子，我自己也调查过。要不要交流一下？”
“……我觉得，董永你对那些犯罪者有些过于宽容啦~”马梦娇说，“不过这种事情无所谓啦。这些墙上的字条就是你的调查成果吗？”
“你觉得呢？都是些断言片语，只有我能看得懂吧，我会解释的，不过刚才一直是我在回答问题，我想这次由你们先来？你们的结论出来了？”
“啊哈哈~说来惭愧，我们毫无进展啊，姑且是确认了一个离开过餐厅的人的不在场证明了。”
“……是指我？”董永问道。
“不是啦，另外一个人。”
“我觉得，按照调查的程序，你们应该先去弄清楚这是不是凶杀案。”
“前辈你太死板了~肯定是的啦。”
“这才是精准的方法，那退一步讲，假设这就是杀人，那么你们先应该去确认被害者的身份。”
马梦娇嘟起嘴，看着一边推着眼镜一边说教的董永不愉快地回答：“那个连警察都调查不出来，我觉得是我去调查肯定会浪费时间，没有效率啦~”
“我认为直接找犯人的碴不仅没效率，而且还很危险。”
“好吧好吧，前辈有什么成果吗？”
结果还是董永在报告啊，冼肖滔心想。
“嗯，我是调查了一下这个死者和这家酒店的关系，他似乎是长住在这里，所以我去询问了一下这家酒店宾馆区域的员工，他们告诉了我很多有趣的情报。”
“什么什么！？是不是知道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了？”
“很遗憾，不过值得一听，首先是柜台的人，我假装顾客要预定死者那一层离死者很近的一件房间，结果她告诉我那件房间有客人了，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告诉我宾馆区域的那一层都不提供服务，因为有人死了。”
“哦？”
“我还听到一些闲聊，对一个宾馆来说，出现命案是致命的，足以使这个宾馆经营不下去。这件事情报道的时候只是说一位身份不明的富豪在酒店心脏病死了。不过我在酒店晃悠的时候，员工的氛围就像发生了谋杀一样。”
“啊，因为正赶上停电了吧，阴谋论什么的有它吸引人的地方嘛，无聊的工作日里，那些可以用来当话题的谣言会很受欢迎的。”冼肖滔说。
“前辈，你还能进出大厦啊，警察只允许我们‘现场外调查’才对。”
“嗯，虽然有人死了，可是一位不知身份的人的死亡并不能让整个大厦停止它的机能。除了上面两层剩下二十多层还在运转呢。不过警察控制了当天所有在大厦内的人员，真是辛苦他们了，有几百号人呢，那些一个个调查起来真是费时费力。”
“啊，对了，还有犯人可能已经跑出去了这种可能。”冼肖滔插嘴道。
“你是说夜视手段吗？确实需要调查，不过这样就越来越麻烦了。”董永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从基础开始，先想办法弄清死者身份吧。我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员工之间的谣言，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宾馆区域其实有些大，它好像占了整整十层的建筑。啊，考虑到里面的奢华程度可能理所当然，但是我听到了一项很可疑的服务。”
“什么？”
“有个清洁工在抱怨，一般来说宾馆的构造是一致的，打扫起来都是一个模式，但是听说那个酒店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有些房间是个性化的。清洁工抱怨这让她的打扫过程变得非常费力。啊，对了，关于这个还有些奇怪的描述。”
“奇怪的描述？”
“清洁工说，有个房间很奇怪，怎么说呢，他对那个房间的描述是，非常干净，简直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里面的家具似乎已经清空，要重新装修的样子。不过留下了一个像是冰箱的东西。”
“厨房吗？”
“不知道。另外还有些员工在闲谈，说是这样又要出现像那个秘书一样的人了。”
“秘书？”
“哦，其实是有一位女士靠着自己的努力爬上了总裁秘书的位置，但是当上了秘书没几个月，就突然辞职了，现在员工间都把这个当成神秘话题在传颂。”
“哦~这可真欢乐。”马梦娇说。
“也许是一些特殊服务或是吸引客人的手段？”
“不是的。”董永说，“这可是宾馆，一般来说是不会长期住在这里的，哪会有那种挑剔的人，非得让房间构造完全合他的意他才肯住下？或许有，但是这样的人会买房子，自己设计自己的房间，而不是要求一个宾馆的房间去改变。”
“警察们怎么想？”
“不知道，告诉他们之后，他们询问了管理人员，但是只是得到这是经营策略这样的回复。因为房间个性化之后看上去确实更加奢华，警察们就没管。那些警察根本不懂生意，哪有这样的策略，对所有房间进行个性化设计，但只是作为宾馆？过分个性化房间只会减少客源罢了。”
“……不，你的定义有些严格——”
“之后呢？之后呢？”马梦娇像是听故事一般催促着董永继续讲下去。
“抱歉，没有了，之后我就回来这里，吃完饭后一个人思考了一会儿后你们就来了。不过令人在意的就是，问道那些个性化房间的时候管理人员很奇妙地不会说得太详细啊，让我很在意。”
“所以前辈打算就这一点就这么追查下去？”
“嗯，有的时候就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啊，本来我还打算找一些目击者，如果凶手是往大厦外跑，而不是回到餐厅的话，说不定有人看见。可惜谁都没有看到，我问了一下，似乎是排班有变动。有些遗憾。先不说这个了，我从刚才就很在意一件事。”
董永说着，看向冼肖滔，然后问道：
“虽然刚才我自顾自地误会了，但是既然这位冼肖滔同学没有加入我社，我姑且还是询问一下详细的情况吧。”
“啊，我其实算是……怎么说呢？”
“怎么你好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你不是自愿帮助马梦娇的？”
冼肖滔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也说不上来现在这样的状况是怎么回事，自己愿意被卷入这起事件吗？这根本不知道。
肯定是因为刚失恋不久，冼肖滔觉得自己的决定都是随波逐流，现在这样被马梦娇拉着到处跑反倒有些不可思议。
董永看着一直思考着的冼肖滔，不经意地问道：“……你莫非是戏剧系的学生？”
“咦？不是啊，我学的是机械工学。”
“什么？理科生啊，我看你挺多愁善感的样子。”
“哎呀~一开始我也有这种感觉呢~特别是他回忆自己被甩的时候哭泣的样子~”
“哭了？哦，我想起来了，还有这事啊，我站在后面看得不是很清楚，他还真哭了？这样的话就不奇怪了。”
“我跟你说啊~那个时候他的表情——”
“你们够了！”冼肖滔打断两个开始当面调侃他的人，他愤怒地说：“我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才陪着你们的，我其实根本不想参加这种事情！”
董永和马梦娇愣了一下，马梦娇问道：“真的只是这样？现在可是已经晚上了哦？”
“嗯？啊，我们吃饭的时间有些久，然后刚才的谈话也花了不少时间啊。”冼肖滔说。
听了他的话，看了他的表情，注意着他的语气，另外两人面面相觑。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现在都这么晚了——”
“冼同学，你是不是有选修哲学之类的课程？”董永打断马梦娇抢先问道。
“……为什么推测我的课程啊，没有啦，哲学什么的。”
“姑且提一下，这可是杀人案件哦，啊，虽然由我来说有点那啥……”
“我觉得不一定是杀人。”
“不，重点并不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马梦娇突然大笑起来说，“居然有这种人！”
怎么了？冼肖滔觉得有些不解，但是董永只是清咳了几声，没有像马梦娇那样大笑。
“冼肖滔，我记得你是平平安安长大成人，目前的人生都非常和谐才对吧。”
“呃，家里算是穷吧，但没有那么穷，所以你说的是对的吧。”
“那你有点特殊。”董永降低音调说。
冼肖滔有些不解，董永继续解释道：
“冼肖滔，你刚才的话的意思，就是说你对真相完全不感兴趣的意思。”
“啊，是这样——”
“这是异常的。”董永突然加重语气说，“不管怎么样，真相是重要的，根据情况，人可以为了真相而去死。”
他突然说了一些可怕的话，但是说这些话的人倒是平静得很。
“是、是这样？”
董永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身为第一发现者，你完全不在意事件本身，这是不可能的，常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态。说实话，你阐明自己没有追求真相，却还跟着我们调查，其实非常可疑。”
“唔！”冼肖滔的脸色慌乱了起来，这时马梦娇笑够了之后说：“哎呀~那倒不至于啦，冼肖滔他只是刚刚失恋所以最近脑子不好使哈哈哈~”
“……不至于笑成这样吧。”
“抱歉，可能我们的观念有些不一样啦~说实话就是，哎呀冼肖滔你真的有些蠢啊。”
“为什么啊！？”
“你啊，对真相不关心，却还参与调查到这么晚，就算之后真相大白了你也不会有任何成就感或是解脱感那样舒畅的感觉，而你现在却还花时间在这件事情上。”
“可是，我是为了摆脱嫌疑——”
“冼肖滔，”董永再次打断他的话说，“我们社没有限制他人自由的权利。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不是社长说了什么吧。”
“啊。”
看到冼肖滔露出的表情，董永知道这代表了自己猜测的事情是对的，董永的表情显露出些微的怒火。
“你也是，为什么不阻止社长？”
“我还以为他是想要探寻真相的呢~”马梦娇说着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把这些非日常的话语说出口罢了，嘻嘻~像是‘为了寻找真相’什么的。”
确实说这种台词有些让人害羞，冼肖滔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
“冼肖滔，别被社长骗了，我们没有控制他人自由的权利，既不会禁锢你，也不会监视你，如果你不打算插手这件事，回去你的校区。”
“哦、哦。是这样啊！这么说，我只是被骗了？”
董永叹了口气，而马梦娇则是在一旁偷笑。
“你好像不怎么生气？”
“……”
“其实我很惊讶，我以为世上没有那个人能够这样放任自己身边这样的事情不管，我以为所有人都会倾向于寻找真相。”
“呃，对不起。”
“啊，凡事总有例外嘛，你自己心情受得住的话我也不多嘴了。”
心情？冼肖滔疑惑了起来，不过马梦娇则在他想更多事情之前俏皮地开了口：
“这样好吗？好歹也是第一发现者哦~”
“虽然只是我个人的眼光，冼肖滔应该不是犯人吧。”
“感谢你的信任。”
对冼肖滔的感激之情，董永只是摆了摆手说：“嘛，如果是的话，那就是警察们太无能了，明明在询问的时候还有专门的心理专家在场，却看不穿这么一个年轻人的演技。而我也不需要为了警察的无能而烦恼。”
董永说完之后，对冼肖滔做出指示：“那么，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猜你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呃？想什么？”
“啊，事实上，我还是不相信。”董永转过半边脸，“这个世界上有对真相完全不感兴趣的人存在。”
“……我总觉得，我的想法在被你们肆意分析。”冼肖滔说。
“并没有刻意这么做，不过大概能知道。反正你是对真相没有兴趣的人，不是吗？”
“我自己都不清楚。”
“请回去吧，想好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深入这件事，因为被卷入之后就很难脱身，在能够选择离开的时候还是慎重选择比较好。而且真是久违地遇到死人了，这次是不是能列入超规格事件？”
最后一句话董永是冲着马梦娇说的，马梦娇面露期待地说：“搞不好真的是大事件也不一定哦~真是好久不见了~”
看来自己不自己决定就不会被他们允许参与讨论了，不过冼肖滔窥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确实没有那么执着于真相。
知不知道真相对他来说并无所谓。
“我知道了。”他说着，站起身来，“我今天就先回去吧。”
跟马梦娇和董永打了招呼之后，冼肖滔就此离开了那间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