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怎么是你？”
马梦娇打开门后，发现里面并不是陌生的‘诗人’，而是她极其熟悉的人。
董永停下打字的手，看向进入他的包厢的不速之客。
“马梦娇？”他皱起眉头，“连冼肖滔都在？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啊，我们没有在找你啦，前辈。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不是来找我的啊。”
董永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我和家里吵架了，电脑手机都被扣了，我的卡似乎也被冻了。”
“啊~原来如此。”
马梦娇微妙地笑了笑。
“还好家里不知道我的藏身处，我换了台手机，号码在这。遗憾的是电脑我就一台。”
“我能说我连电脑都没有都是借室友的用的吗？”冼肖滔说。
“为了继续调查，我得找间不过问身份证就允许人开机的网吧才行。不然家里人就会找到我。”
“你家里人挺凶的啊居然通过身份证使用记录定位你？”冼肖滔受到了惊吓。
“前辈你在这里调查吗？”
“嗯，大概的情况社长都发到我的临时手机上了。听说这次的关键是‘诗人’？”
“没错，我有种找到‘诗人’就能够解决事情的预感。”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找韩楠，别忘了。”
董永继续打起字来，然后说：
“我调查了一下以前关于‘诗人’的案件。就是关于玩家间谈论的，半年前‘诗人’的传说。”
“结果如何呢？”
“玩家间谈论的内容是口而相传的故事，也就是传说。我认为那件事是被夸大了的。‘诗人’能够随意进出一个公司的数据库，并篡改里面的数据，公司拿他没有办法，这件事本身很可疑。”
“玩家之间是这么说确实还不值得确信，但是公司的一员戚少华也这么描述他，说换了几次防火墙，还是拦不住‘诗人’。”
“我对黑客领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知道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厉害人物，能够破解游戏公司的防火墙。我不解的是他的态度。”
“这怎么说？”
“嗯，一般来说，有能力的人总是希望自己有与自己能力相符的待遇，所以大部分高级黑客都在为政府或是别的专门机构工作。像这样拘泥于一个游戏公司的黑客有些小气。马梦娇你能理解吗？”
“大概~”
“还有就是，他进去不是为了索取什么，不是为了给自己带来好处，听说他是为了给公司修复bug？”
董永摇了摇头：“或许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这样侠义之人，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怀疑。”
“前辈觉得那个‘诗人’其实是另有目的？”
“没错，所以我做了一个简单的推测。如果‘诗人’不存在，这个网游会怎么样？”
“啊，这样。”
“网游上的玩家对‘诗人’的认识都只是半年前那次，但是详细查询之后，我觉得‘诗人’早就在活动了。”
“怎么知道的？”
“我查询了一下，这个网游有好几次紧急停服维修的时候，原因不明，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也造成了许多玩家的不满。在贴吧上面可以找到那些留言。”
“这样啊。”
“我看了一下对应的时间，认为那位‘诗人’应该是高中生。”
“咦？”
“嗯，我先说了结论了。我马上解释。所有的紧急停服时间都是在周末，而且不止这样，都是连续几个月的那几天，但是日期似乎不固定，开始我想不明白，后来我察觉，这是高中生放大礼拜的时间。我确认之后果然没错。”
“我懂了，那位‘诗人’在平时的时候就在学校里面好好上课，然后到了大礼拜就黑一把yc公司的服务器来消遣作乐？” 冼肖滔插嘴道。
“当然是，不排除愉快犯的可能。”
“是啊，虽然他似乎是在做好事。”
“另外我还查了‘诗人’的成就。”
董永说着，打开聊天工具窗口，解释道：
“今天那个‘诗人’屠杀主城的玩家之后，那些玩家有了话题，都打开了话匣子。网上的人分成两派，一派说‘诗人’是个任性的恶质黑客，而另一派人则是为‘诗人’辩护。还有一些看戏的。”
“他们的对话内容可信吗？”
“大多是都是假的，其中一些拿出的事例也是道听途说，那些辩护‘诗人’的人都一定程度上崇拜着‘诗人’。带有立场的话那些话就不可信了。不过里面似乎也有知道一些事情的玩家。我找其中一个问了问情况，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啊，真的？他说了什么？”
“这个游戏开始运营的时候，对玩家非常不友好。”
“难度太大了？”
“不是游戏难度本身，而是其网游环境。”
“怎么说？”
“听说当时外挂横行，十个玩家里面九个使用外挂和非法辅助插件，还有使用脚本自动刷怪的。另外因为这个游戏的游戏性和画面在当时都还算不错，所以许多工作室把这里当成金矿，那个时候工作室的账号挤满了服务器，没有地方让普通玩家刷钱。”
“听你这么说，这个游戏刚出就要完了啊。”
“买号的风气盛行，许多懒惰的玩家不用自己练级，只需要花钱购买就能获得一个极品的账号。当时装备的爆率也有问题，许多怪的装备爆率很诡异，杀一定数量的这种怪，之后这种怪爆好装备的概率似乎会增加。这导致了能够不停刷怪的工作室垄断了装备。”
“官方不管这种事吗？”
“说句不好听的话，马梦娇，不管是正常的玩家，还是工作室那些刷号的人，还是脚本，只要有人在线上，对官方来说就是一样的。驱赶工作室将导致许多的服务器空置，线上账号数量锐减，官方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为啥啊？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没有人玩了哦？”
“负责游戏的人是会换代的，对当前的负责人来说，上线人数越多越好，他才不管游戏的前途，或是下一个负责人的死活，他要当前的功绩就好。”
“啊~我懂了~我能预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大概就是这种时候，‘诗人’第一次登场了。”
董永说着，推了推眼镜：
“我调出资料来。你们看。这是那个玩家整理的。‘诗人’第一次进入游戏服务器，然后把怪物诡异的掉宝率给修正了。这也是第一次官方紧急停服维修，但是因为玩家对此一片好评，官方怕改回来的话会骂声一片，所以就保留了‘诗人’的设置。”
“第一次？不是半年前的那次。”
“然后这是一年前，‘诗人’给了工作室警告，不过没有人理他。所以‘诗人’就找到了那些外挂和插件，并假装给那些外挂进行版本更新，实际上则是植入了外挂程序。之后，所有使用那些外挂的账号都被删除了。而且不止如此，工作室的所有电脑里面的数据都被消除了。冼肖滔你能理解吗？”
“我不懂电脑所以不是很理解。”冼肖滔提出疑问，“这个很严重吗？”
“当然了。挡人财路就是树敌行为。当时有四个服务器直接变成鬼服，变得一个人都没有了。这导致当时的那个游戏负责人直接下台。另外最惨的是那些工作室，开了那么长时间的机子，储存的所有账号，里面的极品装备和金币，都没了。换算成现实货币大概有几百万吧。”
冼肖滔和马梦娇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居然有这么多？”
“别小看玩家的消费能力。这件事是影响最大的，许多人周末登录后都惊呆了。事实上那些工作室都红了眼睛，发誓要找出‘诗人’了。而且虽然现在查出来是‘诗人’黑了外挂作者的电脑，当时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那些人以为是作者干的。他的档案我向潘探长要了。但是还没有回应。不过网上以谣传谣，都说再没有见过那个外挂作者了。”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董永接着说道：
“这也是转折点，虽然这个游戏的名声变差，但是‘诗人’的名号却越来越响亮，许多人慕名而来，成为了这个游戏的玩家。渐渐地工作室走了之后变成鬼服的服务器又充满了人，外挂也不再横行。风气也变好了。”
“这么看来是‘诗人’救了这个游戏。”
“他也害了不少人，那些工作室的人，那个外挂作者，那个游戏负责人。”
“啊，其实我觉得那些人怎么样都好啦~”马梦娇调皮地笑着说。
“之后是‘诗人’最后一次出场，在风气渐渐变好的时候，又有些账号使用非法手段获得了奇怪的掉宝率，刷了不少极品装备。然后‘诗人’首次登录游戏，以ID‘poetess’出现，警告了那些账号的主人。然后第二天，那些账号里的装备就被删除了。然后掉宝率也被修正了。”
“哈哈~简直是个英雄。”
“事实上就是，那次‘诗人’登录游戏的时候，所有玩家挤到那个‘诗人’所在的服务器，当时真是空前盛况，公司的服务器处于极度繁忙的状态。大家都在狂欢，特别是从开服开始就玩到现在的老玩家们更是情绪激动，花了很多现金购买喇叭，在世界频道上面刷屏，还有人买贵得要死的烟花，在游戏主城放，连续放了几个小时，这些钱大概有几万吧。”
“不会吧？这只是个游戏啊。”
“或许吧，但是对老玩家来说这似乎是很重要。”
冼肖滔似乎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前辈觉得怎么样？”马梦娇询问道，“关于‘诗人’，你觉得他是英雄吗？”
“那些玩家都毫不怀疑‘诗人’是英雄，但是我个人并不认可他的行为。马梦娇你能理解吗？”
“其实关于‘诗人’的真实身份，我们还算是有所头绪。”
“你们查到了？”董永瞪大眼睛，“那个人可是工作室不断调查都没找出来啊。”
“是啊~不过冼肖滔去游了个泳。”
董永困惑不解地看着冼肖滔，冼肖滔则是苦笑着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