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10.2/15：12
From：许婷婷
To：all
Topic：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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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波特曼丽嘉地下车库东边出口出发，我所记住的路线如下：
出去后左转，速度在15码左右；
加速到30码，四十秒；
减速，可能是红绿灯或者交通人行横道；
左转；
立刻右转；
直行三分钟左右，中途有两次减速，可能是路口，速度没有超过40码；
一次起伏，减速带；
右转；
停了下来，可能是红灯；
加速至35码；
十分钟后加速至60码，大概是来到了大道上；
减速；
一次掉头；
左转；
一个环绕，在绕着什么东西开，可能是环岛，也可能是立交桥拐向；
下坡；
减速左转；
上坡；
停下来，喇叭鸣响的声音，可能是红绿灯；
直行大概三分钟的时候，听到施工的声音，速度在40码；
左转；
又是一次起伏，这次应该是过桥，因为跨度比较大；
听到夸张的引擎声，有人似乎在飙车；
减速右转；
速度减到了10码一下；
下坡到了，到达了另一个地下停车场，似乎是比较老的建筑。
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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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0.2/15：15
From：马梦娇
To：许婷婷
Topic：回复：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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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ger that~o(*￣▽￣*)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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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0.2/15：16
From：丁赫
To：许婷婷
Topic：回复：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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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阿婷你终于联系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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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0.2/15：15
From：冼肖滔
To：许婷婷
Topic：回复：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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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抽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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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0.2/15：13
From：高晓琴
To：许婷婷
Topic：回复：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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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也有人要照顾，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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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0.2/15：13
From：未
To：许婷婷
Topic：回复：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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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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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0.2/15：15
From：康雪
To：许婷婷
Topic：回复：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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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但是我暂时离不开机房。
回来之后来草镇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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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前）
“——那些坏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完了胡悦的话，已经清楚了事情始末的马梦娇沉思良久后这么问道。
胡悦摇了摇头。
她并不知情。
丁赫则是问了别的事情：
“——嘿，胡悦，你知道为什么阿婷不希望我们知道这件事吗？”
“关于这个我也问她了，她是这么回答的。”
胡悦说着，叹了一口气，她说：
“许婷婷她说，她舍不得那个‘人格’。”
“什么意思？”
胡悦继续转述许婷婷的话：
“许婷婷她逃出来之后获得了警方的保护，之后她有了就业的机会，但是考虑到年龄，政府给她提供的是一个受教育的机会。
许婷婷她进入校园，她开始的时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她的学习能力，让她可以迅速适应那里。
但是，许婷婷没有这样做。
——啊，请耐心听我说，她是这么说的。
她说：她发现自己有机会活出自我。
但是，越是活出自我，她曾经模仿的那位‘许婷婷’的人格就会渐渐被冲淡。
所以——”
丁赫无言地摇了摇头。
他忍不住抢先问道：
“——所以她说她舍不得？”
从他的语气中听起来，他似乎有些焦躁。
马梦娇则是继续追究道：
“——那她为何不愿意跟我们说？”
“关于这个——请你们一定要谅解，对于你们这样看了太多生死的人，可能不是大事，但是我感觉——这样说可能有点自大，但是我觉得，我能够理解她。”
胡悦把手放在胸口，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丁赫做出邀请的手势：
“你说吧。”
“她说，曾经她也将自己的故事，向大学里的要好的朋友倾诉，但是——”
“——哦？那位朋友离开了她？”
胡悦摇摇头，否定了马梦娇的猜测，她继续说：
“——那之后，那位朋友就一直——以怜悯的眼神看着许婷婷，而且时不时会找她聊一聊寻找自我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这种哲学话题。”
胡悦苦笑起来，她说：
“许婷婷说，她根本不需要那些。”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胡悦继续说道：
“——所以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因为她知道，说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但是她却愿意告诉你？”
被丁赫这么随口一问，胡悦面露苦涩，她说：
“……其实，这其中还有一个理由——许婷婷她有求于我，她希望我能够保守秘密。”
马梦娇忍不住插嘴：
“我好像大概懂是什么意思了。”
“嗯，许婷婷她希望，这次能够包庇杀人的凶手，不要让她被警察抓捕到，但是她同样希望警察能够插手，这样现场就能够得到保护，之后可以根据现场的线索去寻找凶手——不是绳之以法，而是将她保护起来。”
“原来如此。”
丁赫翻出手机，划开手机锁屏，上面的短信更新了不少，但是没有一条是许婷婷发来的。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似乎他的焦躁更升一级了。
胡悦接着叙述道：
“……然后，许婷婷就布置了现场，弄出了后门锁上面的痕迹，还和我对了口供，不过后来被我毁了。”
马梦娇愣了一下，她说：
“毁了？”
“……是这样的，许婷婷她似乎没有考虑过自己遭受怀疑的可能，我不知道她是否是疏忽了，还是她有那种倾向，但是如果警方注意调查现场，就会发现现场的一个奇怪的地方。”
丁赫忍不住回忆起来，他问道：
“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进入现场后，发现了陈立新先生的状况，我现在知道他的计划了，他希望凶手被抓捕，但是罪名是正当防卫，然后那个凶手她就会获得警方的控制，但是实际上是一种保护，在刑满之后，调查就会发现那个凶手无家可归——”
胡悦深吸了一口气，她今天一整天都很难受，或许是她受不了这种故事。
她说：
“——陈立新希望那个女孩有新的生活，有自己的自我，能够自己积累知识和阅历，结识自己邂逅的人，并和他们成为朋友。为此，陈立新先生他选择死去。”
胡悦又吸了一口气，然后叹了出来说：
“——他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社会地位一并毁掉，不惜以一个侵犯未成年少女的**犯的身份死去。
一切都是为了救她。”
又是一阵沉默。
胡悦低声，有些疲惫地说：
“……许婷婷要救她，我无法拒绝——抱歉，我一直在撒谎，因为我怕你们不肯帮我们隐瞒真相。”
“你为何会这么想？”
“因为我听说，侦探的天职，是把真相公之于世——无论是什么样的真相。”
马梦娇似乎也纠结地苦笑了起来。
“哎呀~”她说，“这确实有点伤脑筋。”
然后，这位少女沉思了一会儿，就一副不想再深入思考太麻烦的表情撇了撇嘴。
她摊开双手，对胡悦说：
“嘿，胡悦，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突然被这么问，让胡悦吃了一惊，她说：
“我觉得你是个开朗的人，怎么了？”
“也就是说并不坏对吧？”
“嗯。——你是在要我的夸赞吗？”
马梦娇转向丁赫。
“丁赫，你觉得呢？”
忙着沉思的丁赫突然被点名，他身体一颤，然后说：
“什么？哪个？”
“……嗯，算了，我自己也觉得我人不错，所以二比一，也就是说我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
马梦娇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她说：
“——好，预防针已经打过了，我就直接说结论吧——当然实际怎么样还得看社长还有大家的意思，但是，这种情况是有规定可循的。”
“规定？”
“对，虽然那些是死的，但是这次我实在想不明白，所以就靠那个判断了——事情是这样的。”
马梦娇竖起一根手指，开始对胡悦解说：
“——‘开始以杀戮和伤害的思路思考并解决问题的时候，侦探就失去了资格。’”
胡悦皱起眉头。
她问：
“……马梦娇，你这是——”
“别紧张，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食言，我不会对警察说的啦~——我个人觉得，许婷婷并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有‘生命洁癖’的社长应该也会原谅她的，但是问题在于，许婷婷似乎被那个‘许婷婷’影响地很深啊。
那不行。
作为普通人，牺牲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甚至是可以歌颂的。
但是，侦探不行。”
丁赫突然跟着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他刚才开始就是在烦恼这个。
马梦娇接着说道：
“——人的道德是模糊的，但是生死的界限却这么绝对。
所以，不能暧昧对待。
虽然很遗憾，但是，这是我们的信条。
——生死是绝对的。
总得有人，来提醒人们，这条容易被忘记的事情。”
马梦娇接着说道：
“——视情况，我们可能会请许婷婷离开侦探社——”
——
——
——
在这个城市的某处，任慧的人生观开始动摇。
因为，她听了女孩——许婷婷的推论。
她问道：
“——不是为了探究人心吗？”
许婷婷她一只手拉着陈圆圆，把她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拿着手机，快速地按动屏幕。
终于有信号了。
她正准备把这里的位置发送出去，但是她发现手机没有网络，无法开启定位系统。
不过她有后招。
许婷婷她有着绝对的记忆力，于是她回忆起在车子里的行动，写成短信发送了出去。
一边干着这件事，她一边回答：
“——你看了实验数据了，怎么还不明白呢？”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看着恶作剧失败的损友。
她说：
“——人的记忆分为四种，‘形象记忆’、‘逻辑记忆’、‘情绪记忆’和‘反射记忆’。
其中形象记忆中会储存知识和阅历；
——逻辑记忆中会储存方法和思想；
——情绪记忆中会储存情感和人格；
——反射记忆中会储存技艺和武术；
研究这些的人不是为了探究什么人性的真理。
他们没有那么高尚。
他们的信仰只有一个，那就是‘弱肉强食’。
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体抽离，再同步到其他人的大脑里面呢？
那个被同步的人，会在几个小时内，获得那个被抽离的人一辈子积累的所有知识和能力，而那个被抽离的人会在这几个小时内变成废人。
他们想要掠夺。
——掠夺知识，掠夺阅历，掠夺方法，掠夺思想，掠夺情感，掠夺人格，掠夺技艺，掠夺武术。
他们在掠夺智慧——我猜仅仅是权力和金钱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说完这些之后，许婷婷也已经在手机里输入完了所有的路线，她点击了发送。
不久，同伴们会来这里，他们能够找到的。
许婷婷看向任慧，她的脸上露出的表情，一半是震惊，一半是怀疑。
她微笑了起来。
她说：
“——我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自己选择是否相信我。”
说完，这位美丽的女孩拉着另一个获得新生的女孩，转身离开。
（第五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