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崖城
崖城，名如其义。它是繁原与战疆接壤的地带。甘纳一家刚从内地迁到此地不久，就不得不离开了······
繁原占据着整个东部大陆，而像比诺的辖地这样，与战疆接壤的辖地，还有五块。分别是：沌云、摩罗、碎花、黯渚、胡波。比诺的辖地，名为赤河。他和碎花共处接壤地带的中部平原。临海两侧则分别是黯渚和胡波。引道在赤河境内，从引道渡桥跨过深坑，眼前便一马平川。如果释灵族想主动进攻繁原，这里是不二之选。深坑的跨度对战疆的战马而言并不算什么距离。
而其他接壤地区，多多少少会有山脉的阻隔。这些山脉自南向北绵延不断，但大致的地脉却和深坑的走向重合。若沿着深坑自大陆南端走到大陆北端，便会发现：每走不远的距离，或在深坑以西，或在深坑以东，就会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拔地而起。这些山峦均匀的分布在距深坑东西一里的范围之内。而这些分布于深坑东西两侧的山峦所围隔出来的区域。这片搞不清是战疆还是繁原的区域，就是界圈。
名义上统一后的释灵族，把自己的第一道防线设立在紧邻界圈一带。投入了五个大部族，自北向南，把防线排开。五部族划定五大防区。虽然说是五大防区，但理所当然的，赤河—碎花防区的兵力最多。其军队规模远超过其余四大防区。由于地形上的天然优势，负责赤河—碎花防线的部族选择了以轻重骑兵为主，擅长打集团对冲式作战的火马族和飞刃族。这两个部族同属战疆六大部族。战魂召唤已完成，火马族——火魂，飞刃族——风戟。
其余三个部族负责剩下的四个防区，依托山脉，善打游击战术。虽然做不到一对一，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战疆其余部族都在向界城移动，只等着魂主达克完成最后的召唤，一发战令，便攻向净土。战疆的人口和士兵都是稀缺的，能腾出这五大部族，专门责成对明族的防御已非易事。在未统一之前，释灵族根本没有精力在界圈设一兵一卒。对抗明族完全是靠探马奔走于战疆各族的及时传报，和各族人的自发。因此，明族才敢接二连三地进攻。
而现在，即使是和平的时期，界圈也狼烟滚滚。这让圆厅内的贵族感到不安。
出了赤河的崖城，向西十里左右，就到了引道。
但在这两者之间，是比诺暗设的兵站，这是他经年累月的心血。这十里之内的地下，脉络交通，互相连接，同时通入周边地带的各个军营，用于保证前沿任意一地的兵员补充。演习计算时预计可以保证畅通的最大流量，大约在每5分钟4000人左右。这也就意味着，遇到突发情况，在受到攻击的地方，可以在15分钟内集结上万人。这是一个让释灵族嫉妒的数字。
比诺的地下兵站，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深夜，崖城的镇议会议事厅里还亮着灯，比诺一个人踱着步子。
“这五个人逃不到内地。有通缉令，有留在死魂残骸里的画像，我的辖地他们就过不去······”
“那他们就只有去引道了。”
“在那里，我就，抓你这个小淘气······嘿嘿。”
自言自语的比诺对着甘纳的画像敲了一下。看来他根据死魂的映像，大致已经判断出他想要的东西在哪儿了。
······
甘纳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行五人已经出了城，换了装。但不换也无所谓。通缉令发不到这儿，发了也没人抓。赫利提议，为了不引起路人注意，保存体力，还是步行。
看着默默无语，只知道往前走的甘纳，父亲颇感为难。他知道这个转变有些大。从普通明族的百姓变成了不得不去净土避难的亡命之人，甘纳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继续在这里生活了。大限已到，这个潜逃的翼灵族人隐隐预感到这片大陆的异变。
“甘纳？身体不舒服？”
“啊······不，不是。但是我们为什么要跑啊？我感觉没有理由？”
“你认为围住破庙的士兵是来帮我们的？那当时他们就该冲进来。具体情况我也一团雾水。但我有预感，这群人不会让我们安生。现在知道那东西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了。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是个祸胎。”
“······”
甘纳默不作声，他大概也这么想。
“话说回来，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呀！”耶罗回过头来，冲着甘纳问。他好像和甘纳不太一样。从惊吓中回过神儿后，耶罗很精神，仿佛变成逃亡的主角很让他开心······挺中二的孩子。
“声音？什么声音？”甘纳的父亲有些好奇。
“嗯，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和那羊皮有关。总之······一靠近他就嗡嗡响个不停。”
“响个不停？”父亲继续问。
“我也说不上来······有刀枪碰撞的声音，也有惨叫声和孩子的哭声······还有大火烧木头的劈啪声。总之······要是联想起来的话，那场面一定很可怕。”
“你说那是羊皮？！”父亲显得有些吃惊。
“嗯······”
“没什么好奇怪的。”老爷子在最前边说道······
“我略有耳闻······那好像是明族的圣物。”老爷子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真的！什么圣物！”耶罗兴奋地叫出了声！好像听故事的孩子一样······好吧，我重说，他本就是孩子。
“喊什么喊！”老爷子照着耶罗脑子给了一拳。
“您轻着点儿······一把老骨头，劲儿还这么大。”耶罗捂着头。
“你知道什么，在繁原提圣物······是死刑，死刑懂不懂，不是无期。要不是快出繁原了，我半个屁都不会放。”
“那······那是什么？”母亲醒了过来，爸爸一直背着她。母亲的关切和甘纳有关。破庙里，甘纳作为一个凡人能与那东西发生如此程度的融合，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传闻······传闻哈！那是第一位先知写下的。里边有预言。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原来如此。”耶罗接到。
“本来就蘸着点儿灵气，说不定啊！是想跟你说话那。”老爷子调侃甘纳。
“跟我说话······吗。”甘纳不以为然。
“那······那我也听到了，只是耳朵不太好使，只听到叮咣一顿乱砍。那他也想和我说吧。”
老爷子没理睬。
赫利一直沉默不语，他知道，如果那真的是羊皮的话······倒不是没有可能。但怎么可能是甘纳？他想不通。为了以防万一，他说道：
“听着，甘纳，这件事我要你完全忘掉。你也多多少少明白吧······在这片大陆，进入净土意味着什么？”
甘纳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忘记明族的一切，永不踏出净土半步······”他回头望了望逐渐变小的崖城“她······怎么办？”他不像耶罗一样兴奋，或许是他已失去一个孩子的天真。可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他和她，都只是个孩子而已。
“到头来······我好像什么都没留给她，就走了。就这样走了。”甘纳默默地闭上双眼······
“蹭！”的一声，一道利箭划过甘纳的面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甘纳急忙转过头来，前面烟尘大起。周边行路的人纷纷闪躲到两侧，尘土之中又现出血红的双瞳——没错，那是死魂。而且骑着马，从引道方向赶过来······足有上百只。
“啊——赫利，不太妙啊······”老爷子嘟哝到。
“嗯······赌赌看吧！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