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雅的双手盖在琳娜蒙住自己双眼的手掌上，之花了不到一秒钟就猜出这双手属于琳娜。
琳娜的手掌从佐雅的双眼下滑至脸颊上，将额头靠在佐雅的后脑，道：“我以为你会花一阵子才会猜到呢，佐雅小可爱。”
琳娜常常这么叫佐雅，有时候也叫“佐雅雅”，但这却是佐雅第一次在布莱斯面前被这样叫，脸忽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连带着说话也不清不楚了：“明明……只有殿下才会……为什么……猜不到呢……”
琳娜意味深长地对布莱斯一笑，后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佐雅，你偷偷跑来见你的师兄，却不愿意陪我！”琳娜继续逗佐雅道。
但她的话在布莱斯那里听上去就像某种敲打，意思是“你也配和我争夺佐雅的时间？”一时间，让布莱斯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但他随后换上了假笑，以保持礼节。
他当然明白自己与佐雅之间的地位鸿沟，这用不着琳娜来提醒。他何尝不想远离佐雅，但是佐雅却摆脱琳娜把他安排进了守夜人第二总局。
“我……我已经值完班了，该海伦娜当值了！海伦娜之后是瑞文小姐，之后才是我……”佐雅说道。
“呜呜，你就把陪我当成一门差事来应付嘛，太让我伤心了。”琳娜继续绑架佐雅。
“不是的，殿下，我……那个，我只是……”佐雅想说些什么来辩解，但是却词穷了，记得身上发烫。
“好啦好啦，我逗你玩呢。”琳娜的双手从佐雅的脸蛋上滑落到她的肩膀，“就喜欢看见你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
半响佐雅都没说话，琳娜不由问道：“生气啦？”
“殿下太坏了。”佐雅气鼓鼓地说道。
琳娜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佐雅也被感染，憋不住笑了出来。储君继续抱着艾卡利亚侯爵之女，对布莱斯道：“布莱斯前辈，你们最近进展怎么样？”
说起工作，布莱斯很快就从对殿下心思的无限揣摩里挣脱出来，答道：
“殿下，主要的工作成功都是铁鞭爵士获得的。他过去的一个月里，伪兽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两人之间虽说还做不到无障碍交流，但是却也能明白彼此心意。我感觉……他俩之间诞生了友谊，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背叛？”
“这当然不算背叛。”琳娜说道，“铁鞭爵士与伪兽人的友谊将会提供许多重要情报。”
“那你呢？”佐雅插嘴问道。
“我……”布莱斯叹了口气，道，“伪兽人对我还是很有戒心。”
听起来你像是在划水啊，少年。琳娜心道。想要配得上佐雅，总得干出一番功绩吧，不然众口铄金，你们的感情能长久吗？
“看起来你还得从铁鞭爵士身上多多学习。”琳娜说道，“对了，铁鞭爵士在干嘛呢？”
“他……”布莱斯迟疑道，“我怀疑他在自杀。工人们把动物园一分为二，我这半边是伪兽人，我和铁鞭的生存空间，另外半边就是兽人的空间。之前，兽人区没有兽人，因此也无所谓安全问题，现在兽人俘虏入住，铁鞭却想去兽人区里居住！简直疯了！”
“能把铁鞭爵士叫来吗，就说我想见见他。”琳娜说道。
布莱斯向琳娜鞠躬后，从栅栏背后离开，没多久，他带着伪兽人和铁鞭爵士来到琳娜面前。
伪兽人见了琳娜和佐雅，对铁鞭比划了些手势，铁鞭看了捧腹大笑。
“他说什么呢？铁鞭爵士，能为我翻译一下吗？”琳娜问道。
“无意冒犯，如果您真要听的话，他说您和佐雅小姐太丑了。”铁鞭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佐雅被逗笑了，琳娜被佐雅的快乐感染也笑了起来。
“那劳烦爵士问问他，他喜欢什么样的呢？”琳娜问道。
铁鞭和伪兽人比比划划半天，琳娜发现两人的手语并非系统性的语言，而是两人约定俗成的，只有这两人能明白的暗语。这意味着铁鞭的成果也极其有限且不可复制。可是，即便如此，这也算是一次伟大的进步。
铁鞭靠着和伪兽人同吃同住同睡，就能和伪兽人发展出友谊来，边军不愧是人才辈出。
终于，铁鞭爵士面向琳娜，道：“回殿下的话，恐怖直立猿说他喜欢毛发旺盛的，强壮的。我推测，殿下，他的审美应该被兽人重塑了。”
“你叫他恐怖直立猿他知道吗？”琳娜笑道。
“他知道。”铁鞭将手放在伪兽人的肩膀上拍了拍，两人简直就像兄弟那般友好！
“他很喜欢我给他的绰号，恐怖意味着他能吓跑敌人，直立猿十分形象，而猿通常很强壮。”铁鞭补充道。
琳娜点点头，继续问道：“布莱斯说你准备尝试和兽人们共处一室？”
“是的，殿下。但这最初不是我的主意，是恐怖直立猿的主意。他觉得咱们的俘虏里也许有他认识的兽人。而我想试的是，如果那些兽人真的能接受伪兽人，那么说不定也能接受我？”
“好想法。值得一试。”琳娜点头道。
“什么？这简直疯了！殿下，这是自杀！”布莱斯给出相反的意见，“就算要让伪兽人和兽人相见，也该把兽人们全部捆起来，而不是像现在那样把他们散养在隔壁院子里！”
“如果把他们绑起来，那就成了提刑官见囚犯，而不是老乡见老乡了！”铁鞭道，“那样我们还谈什么深入调查？你指望像研究蚂蚁和蜜蜂那样来研究兽人的社会形态吗？”铁鞭对着布莱斯吹胡子瞪眼道。
“可这风险也太大了！”布莱斯道。
“世界上没有万全的办法。”琳娜开口将辩论起来的两人压下去，“我觉得铁鞭爵士的想法很有实践意义。之前我们也抓过兽人俘虏，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收获满满。做你想做的吧，爵士，我是你的后盾。”
铁鞭面向琳娜，郑重地后退一步，右手平摊放在心脏部位，左手放在左膝向琳娜单膝跪下。
如此隆重，琳娜忽然发现，铁鞭爵士恐怕是怀着诀别的心态向自己行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