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怎么露一手？”甄玖双臂交抱在前挑了挑眉问周圆圆。
“这里没有靶啊。”周圆圆摸摸下巴寻思着，“这样吧，我们找个破坏也无所谓的东西试试？”
“有这种东西？”严光霁插嘴问，周圆圆吃吃笑着说：“比如树干啊，公告栏啊之类的呗。”
甄玖要剐人的视线又转到严光霁脸上，本想装作没看到的严光霁不知为何就憋出一头冷汗。
“哦，那你给我找一个，我射给你看。”甄玖满不在乎地接了话。
郑宛郑姜齐齐开始咂嘴发出：“啧啧啧啧”的声音。
“你出来，我给你找找。”周圆圆朝甄玖挥挥手往教室外走去，本来她只招呼甄玖一个人跟去，结果呼啦一下整个社团的人都跟着出门了，甄玖只是那么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严光霁十分无辜的眼神，恶狠狠还了一记白眼后又转回头去。
“你看。”周圆圆指了指门口台阶下靠右边教室门口的一株樟树说，“我的话能把箭射到那个树瘤子上，你怎么的，也得比我牛点儿吧？”
众人顺着她手指看去，那棵树离他们大概二十米远，她说的那个树瘤子离地面大概三十多米高，严光霁不太懂抛物线要怎么画，反正他物理课都不停，只是出于本能的观测了一下这个高度差，觉得箭大概没法直挺挺地向上射中瘤子。
那还得考虑一个仰角的问题？
“你看怎样？”周圆圆看甄玖考虑的差不多了于是回头问道，甄玖缓缓眨了眨眼，勾起嘴角回报一个微笑说：“行，就这样。”
严光霁觉得她那笑容相当充满自信啊。
“不过我有个问题。”甄玖叉着腰又问了，“谁会爬树？”
“爬树干嘛？”周圆圆十分不解。
“每只箭都是钱，射上去了等于把钞票钉树上了，没人给我取下来我可不干。”
萧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周圆圆嘴角抽了抽说：“……大不了我给你钱，一支箭多少你说！”
“三百八。”甄玖又将两手交抱在胸前优哉游哉地说，“给你去个零头三百吧。”
“呵呵。”周圆圆冷笑一声说，“三百就三百，不是事儿。”
“哎哎。”严光霁压了压手站到她俩旁边说，“别三百三百的了，我会爬树，我去给你拿行不？”
“你会爬树？？”李沁心大惊小怪地嚎了一句，“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他的事儿多了去了。”周圆圆白了他一眼说。
“得了。”甄玖翘了翘嘴角笑容掺杂了无奈和嘲讽的情绪，“我又没打算真让人爬个几十米高去拿把箭，你们等着。”
说完她转身走近教室了，周圆圆荷李沁心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嘴角的弧度笑得放不下来，很快甄玖就拿了把英长和一支相配的弓箭走了出来，那把英长尺寸相当大，甄玖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不得不往后退点儿给她让出空间。严光霁是从来不听针灸科普的，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种弓大概非常费力，甄玖拿着弓箭站到台阶边上，先把箭交给萧筱拿着，然后试着拉了拉弓，接着才将箭搭上弓弦，严光霁注意到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张开弓将其拉开，那两条纤细的胳膊仿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注入蓬勃的张力和能量，最终将弓撑开到了一个饱满且合适射出箭的弧度，甄玖再将箭头抬高，瞄准了树干上那个从这个距离看还没指甲盖大的瘤子。
严光霁看着只想到一句话：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真是诡异啊这种联想。
就在他走神的当儿耳边就想起了熟悉的嗖一声轻响，他立马抬头望去，那支箭射向晴空化作模糊不清的一点银光，只能勉强从太阳反射的耀目光华辨认它在高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升到了抛物线顶端又往下坠，那瞬间严光霁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揪成了一团。
箭入靶时无声无息，毕竟隔得太远，严光霁凭着卓越的视力眯着眼努力分辨，仔仔细细在心里确认过好几遍后就跟自己拿了冠军一样大喊：“中了！中了！”
“今后谁再提这种要求，我一律无视。”甄玖却全无喜色，只是转过身用僵硬的口吻说，“这是学校，不是射场，本来就不该干这种事。”
周圆圆脸上黑了白白了黑却最终半个字儿都每一憋出来，严光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态，嬉皮笑脸地就凑了上去问：“哎，你不是说自己也很能吗？现在你来露一手？”
“我……我那是好几年前玩的弓了！”周圆圆嗫嚅着争辩，“再说……再说我再拿你们社长的箭人能愿意吗？”
严光霁只是笑了笑，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接着她突然有了那么点兴趣听甄玖说说那些有关弓箭的科普了，虽然摸了几下弓他又想去玩手机了，但是耳朵还是忍不住竖起来，就这么纠结着分神来分神去的，中午的时间就这么消磨着度过了。
看了看手机显示屏已经将近一点半，严光霁就等着散伙了。果然半点不到，甄玖准时宣布解散，严光霁打着哈欠站起来李沁心和周圆圆左一个右一个迅速占据了他身边的位置，速度之快真叫旁人咋舌。
就在他要跨步走出教室的时候，突然被身后一声喝声叫住了：
“严光霁！站住！”
这声音不是甄玖还有谁？严光霁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懒洋洋地问：
“干嘛？”
啪擦，这是手机相机拍照时典型的声响，严光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甄玖早就举起手机等着他转身然后手疾眼快给他拍了张照。
“喂！”被坑过的严光霁顿时竖起全身汗毛喊住了抬步欲走的甄玖问，“你想干嘛？？”
“不干吗，拍个照而已。”甄玖晃了晃手机，拉着萧筱就往门外走。
“你又想把我照片给谁？？”
“不给谁，自己留着。”甄玖说完，身影一晃从前门踏了出去。
“留你照片还能干吗。”李沁心撇撇嘴说，“只不过这么直接的我还第一次见。”
“那是你没见识了吧？直接冲上来表白的我都见过，就当着我的面！”周圆圆口吻愤愤。
“不不不不。”严光霁边走边不住摇头否认，“她不是这种人，跟你俩想的根本不搭边！”
“那要你照片能干吗？”李沁心夸张地皱起眉头问。
“不知道……反正我有不好的预感。”严光霁把嘴崩成了一条直线说着，打开手机一看，短信又被同一个人刷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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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严光霁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通了王诗萱的号码得知了她的确切方位然后立刻赶去见她。说真的他就觉得现在王诗萱是一种朝不保夕的状态，他真怕自己刚到地方就看见人已经横尸当场了。
见面地点是离学校不太远的一家咖啡店，严光霁之前去过一两次，当然认得路，他一路脚步如飞在五分钟内就赶到了地点，一进门还一眼看不到王诗萱所在，急急忙忙地问了柜台妹子才知道王诗萱居然点了个包间躲起来已经在里面吃了一下午了。严光霁不由得打心眼里叹服王诗萱好手笔，拿着他的钱花起来一点儿不兜着。
哦不对，那是他爸的钱。
严光霁找到了那个单独的雅间推开进去，门打开的瞬间王诗萱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严光霁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反手把门关上了。
“服务员进来的时候你也这样？”严光霁松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皱皱眉看着一桌残羹剩饭说，“你一个下午都呆在这儿？”
“对啊，谁让你中午不出来，下午不敢翘课。”王诗萱撅着嘴说，“我又不敢去网吧，不然哪儿会一下午缩在这儿玩手机。”
“警/察局去过了？”
“去过了，人家问了我几句话就让我走了，还说我现在是随时要传唤的证人了，要我注意安全。”王诗萱满不在乎地边玩手机边应着。
“……注意……安全？”严光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人真是这么说的？”
“对啊，怎么了？”王诗萱突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跟着警觉起来。
“没事，没事。”严光霁连忙摇头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这么快就要把我赶回家？？”王诗萱猛地站了起来嗓门拔高八度，“我不！”
“不也得回去！”严光霁也以咆哮回敬她腾地站了起来，“反正你也不上课！这几天乖乖呆家里别出门！”
“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王诗萱说着眼泪汹涌而出，“她说我干脆别回去了，她刚刚跟我爸离婚离开家了，我爸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严光霁忽然无语，他的嘴角抽了一抽，然后以及其缓慢的动作又坐回了凳子上，整个人仿佛都黯淡了下来。
王诗萱就在那站着大哭起来，严光霁嘴唇动了动，终于挤出一句话：
“为什么……你总是跟我这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