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良少年重出江湖了？”等严光霁走远了，萧筱附在甄玖耳边说，“脸都被打肿了！”
“哦。”甄玖如此回道。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甄玖直起了身，乱发黏在她眼皮和脸颊上，她的呼吸都带着病魔缠身特有的浊重。她撩开了额前碎发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笑笑，我觉得我真的病的不轻。”
“废话，重感冒呢。”
“不是。”甄玖双眼失神地盯着桌面说，“从各方面原因和表现综合起来客观的说……我想我确实喜欢上他了。”
“……谁……谁？”萧筱嘴唇都在抖。
“严光霁呗。”
“卧……卧槽……居然是……真的啊？我就是随便那么一猜居然……”
“你听我说，我今后要是再和那辣鸡说一句话……！”甄玖转过眼睛狠狠瞪着萧筱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条狗！！”
萧筱被这气势汹汹的宣言吓到了，半天说不出话，直到甄玖又开始咳咳咳，她赶紧伸手帮人拍拍后背。
上午有一节地理课和政治课，一般这种课都会被学生利用来做其他事，无论做什么反正就是不要正儿八经地听课。甄玖落下一天的课，这两节课就抓紧时间看萧筱给她记的化学笔记。她桌子边挂着的塑料袋里满满都是洗鼻涕用剩的纸，她自己的人中也被餐巾纸不断地擦拭擦成了红色，鼻涕一流更加难受。
可是会考在即，甄玖自己的成绩不过中等水平，她实在不敢托大，参加完这次比赛后她就向邹易北请假说是会考结束前都不能来社里参加活动了，对方欣然允诺，让她好好学习专心考试。
甄玖自己带了暖水壶和感冒药，一天三次用药雷打不动。接下来她的日子就变得和大部分高中生一样，学校里的日子只分成趴在桌上写字和走在去厕所/盥洗台的走廊上。其实她觉得沉浸在这种机械又单一的努力中没什么不好，特别是对她而言现在特别需要什么凶残的事情来将她的全部注意力吸引走，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有啥比拿到高考资格更重要。
她甚至连爸爸给她买的新单机游戏和ps4加上手柄都还没碰过，那些东西对她而言就跟洗干净躺在床上的小妖精一样天天都在撩拨她的心。
日历一天天撕去，会考的前一个晚上，终于来临了。
会考的前一个晚上，甄玖早早上了床打开手机看小说，看的是萧筱写的小说。什么资料啊课本啊统统丢在桌上和硬盘里，她既然上床就不会在天亮前下床。
女主角青姚自从上次被神秘人救走后，就开始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训练课程，准确地说，一边训练，一边逃亡。她不得不隐姓埋名一边尽量做到不被杀父仇人发现一边活在魔神手下搜捕不到的阴影中。进护法会的时候她十一岁，萧筱在交代清楚开篇设定会，蹭的一下让她长大成了十七岁的妙龄少女，在这十七年的时间里她认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队友，比如百步穿杨的女弓箭手，当年救她现在仍死心塌地跟着她的法师小哥，脾气暴躁其实心肠软萌的大胡子战士，两个来自同一门派的武林高手孪生兄弟，还有一个擅长偷盗被女主救下后立志为她效命的小姑娘。
没错，完全的RPG游戏模式，莫名戳中了甄玖的萌点。
“我觉得你这个文就算写不成史诗也可以立志改编成游戏啊！”甄玖窝在被窝里和萧筱打电话说道，“这是标准的远征队配置啊，你不考虑给女主戴个环什么的吗？龙族后裔加上稀世珍宝那简直了有没有，是我我也去抢啊！”
“有道理有道理，容我想想。”萧筱表示赞成，“搞个龙心还是龙角什么的？反正肯定要价值连城。”
“唔话说女主的CP是谁嘞，法师小哥吗？可是他俩感情戏很少啊，当然比起其他人算多的了。”
“你是不是傻呀，我写的是无CP呀！这种故事要啥CP 啊！谈恋爱交给配角就好啦！”
“你才傻！无CP特么谁看啊！你又不是大神！告诉我现在数据怎么样了？？”
“……就三个友情收藏，其他我不说了。”
“so任重而道远啊萧同学，既然开坑了就一定要写下去哦！”萧筱带着鼻音哼哼着给人打气，“我觉得其实挺好看的。”
“后！有你这句话我知足啦！就算只为了你我也会写下去哒！”
“有点出息好伐？快去念书！明天要早起类！”
“知道啦！那个……等会儿，别挂，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啥？”
“我要关心一下你的感情问题。”
“……”甄玖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你最近还好吧？还在……纠结嘛？”
“不好。”甄玖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事儿没我想的那么容易啊……”
“啊……我跟你说，我听说严光霁最近挺老实的，听说他自从和李沁心分手以后就一直认真念书，完全变身学霸，最近一点都不浪了，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甄玖虚弱地说，“讲道理他的事儿跟我真没关系，你也不用向我报告了，我不想听。”
“……我错了，你别哭。”
甄玖气沉丹田怒吼一声：“哭个毛毛！！老子是这种人吗！”
“唉不说这个了，李钦说考完试咱们四个人出去搓一顿，让我问问你有啥想法，你去不？”
“去啊去啊，要是我病好了我请客！”
“为什么要病好了才请客啊……”萧筱满腔怨念。
“病好了我心情才好啊！你忘了昨天李钦生日我刚请过你们四个嘛！”
“不敢忘不敢忘，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啊哈哈哈哈！”
“行了快睡觉！都十点半了！”
“好哒明天考试加油么么哒！”
“么么么么！晚安！”
墨迹半天终于挂了电话后甄玖叹了口气，把手机关机了扔一边去了。
不是萧筱突然问起来，她一向是拒绝这个问题的。以前读起闺怨题材的诗词，像是“相思成疾”这样的词句都腻歪的让她反感，她现在才体会到为什么称这种感情是种病的原因。不过既然是种病的话，肯定能治好的。甄玖总是如此相信，就算是一种畸形也有机会矫正，她莫名其妙喜欢上严光霁这种全身一无是处的渣男这件事，一定也是可以被纠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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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天气里考试真说不清是好事坏事，也许冷空气可以刺激你的脑子让你保持清醒，也有可能让你的手冻得握笔都困难，甄玖觉得自己现在是两者兼有之。
她七点整就到学校了，还有半小时开考，她跟萧筱躲在教学楼后边阳光普照的小花园里背方程式，第一科考的就是化学。
“钠在氧气中燃烧！”
“Cl2＋2Na 点燃等于2NaCl！”
“bingo！再来！铁在氯气中燃烧！”
“3Cl2＋2Fe点燃等于 2FeCl3！”
“氯气溶于水！”
“Cl2＋H2O对等于HC＋HClO！”
“氯气的尾气吸收？”
“2NaOH＋Cl2等于NaCl＋NaClO＋H2O ？”
“玖玖……你好熟练啊……”萧筱满脸崇拜地眨巴眨巴眼说，“化学肯定能A+吧？”
“别给我乱立FLAG！”甄玖瞪了她一眼说，“机智如我，现在要开始立反FLAG，比如带亚字的化学物质我都记不太清了……哎我去我真记不太清了，等我翻一下……”
“哎。”萧筱戳了戳她的手背小声说，“那个谁……你后面。”
甄玖回头一看，低头看笔记完全不看路往她这里走过来的不是严光霁是谁？
这样都能碰见？？
甄玖第一反应是想走，她立刻开始动手把散了一桌子的各种资料往包里扫，萧筱拿手狠狠摁住她的胳膊压着嗓门说：“他已经走啦！”
甄玖再扭头看去，严光霁还真无影无踪了，甄玖顿时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滋味复杂得无以形容。直到她注意到自己呆得太久了，赶紧把身子转回来，面对着两眼亮晶晶的萧筱立马犯了尴尬症。
“你……”
“还有十分钟进场啦。”萧筱硬生生地截住了甄玖的话头，“咱们赶紧走吧。”
于是两人闷声收好了文具资料一同往二楼走去，她俩不在一个考场，不过只有一墙之隔。甄玖走到门口和萧筱say goodbye后掏出了准考证学生证交给门口守门的考官，确认无误就放行了。
甄玖刚踏进教室，一眼就被教室里一张桌子吸引了，之所以她会一眼看到那张课桌，是因为从门口看去那张桌面呢上花花绿绿涂抹了各种颜色的粉笔很是夸张。她一边在存放处放包一边暗想，谁这么倒霉会坐那张桌子啊？
放好包后甄玖对着准考证一排一排地找桌子，16,15,14^13.
13桌，就是那个被画成一团鲜艳的糊糊的桌子，甄玖浅浅后悔确认了一遍，又仔细看了桌子脚上贴着的标签，确确实实是13桌。
这桌上被人用红色绿色白色各种颜色浅而鲜艳的粉笔外外地斜斜写了满桌的字，比如“绿茶婊”，“女汉婊”，“装逼狗”，“不要碧莲”，“臭小三”之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