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骚扰是不好的。”
陈柠翘着二郎腿，板着张脸。
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左肩伸出一支巨大的羽翼，黑黢黢的，非常超现实。
“······舞草！这是哪？”
水。水。水。水。
放眼望去，全是平静的水面。教室呢？同学呢？天上的太阳呢？
光源从哪里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我发现我跪在水面上。
“！！？？”
“淡定，不会掉下去。”
陈柠冷漠地盯着我。
即便你这么说，在这种情况下能冷静得下来才有鬼了。
我试探性地踩了踩，真的不会掉下去，水面有股强壮的张力托住了我，这让我联想到火影忍者，忍者们在水面上行走也是这种感觉吗？
没准我也能释放查克拉——什么的，并不是当务之急，现在事态很诡异，我很混乱，老实讲我不是一个反应很快的男人，且让我整理下嗡嗡叫的脑袋。
没错，我并没有回到地球，我的同桌也不会背后长出黑色翅膀，高中女生的胸部是包子的触感，袭胸是会被折断手臂的所以请勿模仿。
······咦，我的手没断？
上挥下挥，没有感觉哪里有异样。
“之前的是梦啦。”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陈柠张口说到。
“嗯，用你的记忆构筑出来的梦。手臂毁掉的感觉来自于记忆，胸部的触感也来自于记忆。”
“什么！？”
“好险，差点就被你摸到了。”
桥豆麻袋，是说包子的触感，真的是包子的触感来着！？
“真的是包子的触感来着。”
“好过分！好歹把真实的感觉告诉我啊！还以为实现了梦想，没想到······！啊，这么一回想，真的是包子啊，果然是包子呀，热腾腾的，刚出炉的——啊啊啊啊，我，我想摸女孩子的胸部啊啊啊啊！！！”
“没有哦，那种猥亵的记忆，你并没有，所以也无法再现。”
“那就把真的给我摸！”
我恶狠狠地瞪着陈柠。
“把你的，给我摸。”
“不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陈柠皱起眉头。
“别过来。”
“有什么不行的！你捉弄我捉弄的这么开心，给我摸下胸部又怎么了！等价交换你知道吗！”我飞速冲向她，伸出双手，“我要摸啊啊啊啊啊啊——”
我摔倒了。
明明是在水面奔跑，没有障碍物，也没人绊我，但我就是摔倒了。
紧接着，头被按入水中。谁做的？陈柠离我远着，有看不见的力量压过来，我整个脑袋都在水面之下，水从鼻子嘴巴耳朵眼睛灌进去。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
“冷静了么。”
“······冷静了。”
我浑身湿透，站在陈柠跟前，有气无力地回答。
她咂咂嘴。
“真是可怕，原来你是会毫不犹豫抓女孩子胸的家伙，啊，可怕，变态，无耻。”
“在表达对我的偏见之前先报上来头！你是哪位？假借陈柠的相貌来捉弄我，也是你把我弄到太阳椭圆的世界吗！”
“不是我。”陈柠（伪）摇摇头，“知道你只异世界之人时，我也大吃一惊，话说，你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明明没有魔法，却能做出比魔法还神奇的事情呢。”
“‘异世界之人’，这么说你是另一边的咯。”
“嗯。”
“你，你是谁啊。”
“如果是问我名字的话，有点困扰，那么古老的东西，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她把食指放在嘴边，略作停顿，“暂时用你给我取的名字吧，虽然一点也不好听，但也不至于讨厌。”
“······？”
“‘小黑’。”
她轻声笑道。
“我是‘小黑’啦。”
“······哦。”
就算你一副“总该认得我了吧”的表情，我也不记得身边有谁叫这名字。
小黑小白，像是阿猫阿狗一样嘛。
“哎。”
自称小黑的少女不满地鼓起嘴巴。
“这样你能想起来么。”
巨大的黑翼包裹住她，片刻后又张开，再次映入眼帘的小黑已然换了副面孔。
你居然会变脸。啊你连翅膀都有变个脸也没啥稀奇的，而且从女变男······
这张脸不是我吗！？
认出自己不是一瞬间就能办到的事，在照片中辨别他人反而比辨别自己更轻松，“这家伙长得好熟悉啊”，“是不是和我有点像”，“该不会就是我吧”，这般的心路旅程，不是第一次经历。
因为很具有冲击性，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那一次，是世界末日——
*
在宛若世界末日的那一天，我和“另一个我”相遇了。
那时的我狼狈的一塌糊涂，腿被钉在墙上啊，内脏搅得稀烂啊，又是喷血又是呕吐的，多亏朔雪拼了命地治愈，勉强没有死翘翘。
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我面前，不晓得他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这么一思考，才发现四周不再是城镇，脚下换成了黑色的湖，天上是巨大的月亮，沟壑纵横，昏黄黯淡。
我绑在十字架上，他踩着涟漪走来。
——想要力量的话，就和我签订契约吧。
——什么力量。
——魔族的力量。
——你是谁。
——魔族之子。
——怎样的契约。
——你的身体给我，我的灵魂借你。
——听起来对我很不公平。
——嘻嘻。
他用我的脸，冷哼一声。
——可你别无选择。
*
“你······能不能不要穿着女装，侵犯我的肖像权。”
小黑的衣服仍是变成陈柠时穿的衣服，热裤，连帽衣，黑丝袜······嗯······
我穿女装，有这么合适么······
“又没人看到。”
“不是有没有人看到的问题，你，你用你本来的脸啊。”
“不记得了，这个也。”
小黑嘟起嘴巴。该死，好娘好娘好娘，这表情太恶心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嘟嘴巴。
“现在的我只有凭依在你身上的，虚幻的灵魂，不变成某副相貌，你是看不见我的。”
我也想变回原样呢。她小声嘀咕。
呃，原来我落寞的时候，看起来是这样的。
“对了，我见过你的样子，两三米高，你可以在我的记忆里寻找。”
“不是我。”
小黑摇头说到。
“那副躯体，哪里像是女孩子了。”
“——你是女的？”
“我记得是。”
“可据说棺材里是位皇子。”
“嗯。”
“皇子是女的？诶，等等。”
有哪里不对劲。
“······棺材里，有两位魔族？”
“不。”
小黑比出手指。
“有五位。”
“！！”
“两位皇兄，一位皇姊，一位皇妹，还有我。我是最后苏醒的，醒来时，大家都不在。”
“两三米高的，是你们谁的身体。”
“谁也不是，那是一位将军。”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棺材磨损，除了皇兄以外，我们的名字都看不见了，所以你们人类以为只有一位重生么？稍微想一想，只有一位男性，怎么能繁衍后代，卷土重来？”
“······”
你这样讲，难不成你们原本打算近亲**么······
灭族当头，也顾不得伦常了。我如此说服自己，换了一个问题提问。
“包括将军的话，应该有六个人吧。”
“灵魂只有五个人。”
小黑凄惨地笑了。
“将军是祭品啊，是让年幼的五个皇族子嗣，于万年后重生的祭品。”
*
“因为很无聊。”
小黑把左腿从右腿上放下，再把右腿架在左腿上。
“因为很无聊，所以来找你玩了。在这个梦里你的五感全在我操控之下，给你导演出一场好莱坞大片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称命运之神的冒牌货给神使预示未来时，也是做了类似的事。”
“冒牌货是什么意思？”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咯。你，那里怎么样了。”
她手一指，我的上衣立刻被撕成两半。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静。”小黑不耐烦地扶住额头，“手拿开。”
她的语言带有力量，话一出，我捂住胸膛的双手便被一股蛮力掰开了。
“不要！！”
“没人看见的。”
“非礼呀！非礼呀！！”
从第三者的角度看，我仿佛在自攻自受。
“害羞个什么，反正迟早都是我的身体。”小黑盯着我赤裸的胸膛细细打量，“······融合的不错嘛。”
愣了一下，我意识到她在说我右边的心脏。
从外面就可以看见，有一团黑色的肉块撑开了胸骨，塞入我的体内，说是肉块，却钢铁般坚硬和冰冷，我清楚地记得它被塞进来时，我曾经历过的无法言喻的疼痛，以及排山倒海的呕吐感。
这便是魔族之力。
它的每次跳动，能带给我无与伦比的力量。
它也在侵蚀我，顺着血管，顺着神经，外表看不出来，但我能隐约感觉到，身体里的哪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还担心出现排斥反应，一不小心你就会死掉。”
“我能活着真是奇迹。”
“放心，从此你想死也死不掉了——在我完全吞噬你之前。”
“·····”
“抓紧剩下的时间吧，做些你想做的事，青春不常在，抓紧谈恋爱呀。”
“这是我家附近婚姻介绍所的广告词。”
“嗯，我在你记忆里看到的。顺带一提我最喜欢的名言是：‘To be or not to be ,it is a question.’”
“你连英语都会啦！”
“我还会日语呢，雅蠛蝶~ki墨迹~”
住口啊。
感觉挺亲切的，听到了乡音。
虽然她觊觎着我的身体，想要取我性命，但那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没理由敌视她。
“对了，忘了跟你道谢。”
“你指？”
“黛丝的事，谢谢你帮我救下她。”
小黑撇开视线。
“那个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嘿。”
“好了，我腻了，去睡觉了。”
小黑揉揉太阳穴。
“你自己醒过去，趁现在醒，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她笑的意味深长。
“膝~枕~哟~”
“咦？什么鬼，而且你说醒来，我又该怎么醒啊喂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咳咳、咳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