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杀人了。
与之前不同，这回并不是被操控着或是精神错乱，而是普普通通的，会恐惧会哭喊的人类。
我清晰地记得挖掉他们内脏的手感，以及嚼食他们血肉的味道。
趴在我面前的是我认识的精灵，原本是个高高帅帅的家伙，现在鼻子耳朵都在流血，肚子到背上被我穿了孔，半截手臂脱落身体，手腕处还有我的齿印。
我都做了什么啊。
让我恢复理性的黛丝坐在废墟上沉默不语，我给赤裸的她穿上了我的衣服，不知为何她长成了少女模样，幼女时穿的衣服都穿不上了。虽然我衣服经过战斗后破破烂烂，但总是能遮点什么的。
有很多感情堆积在我胸口。悔恨，悲伤，疑惑，恶心······可现在并不是发泄它们的时候。
“他没死。”
确认过精灵的脉搏，我对黛丝说到。
是叫兹克啥？还是吃个茶？只记得他名字很难念，就是想不起来。真是抱歉啊大王，明明我都差点干掉你了，却连怎么称呼你也不清楚······
“黛丝，你会治愈魔法吗。”
她摇摇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希望发生奇迹，才开口问她。
从男精灵的出血量来看，就算仍由心跳，也离停止不远了，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可附近有谁会治愈魔法？
附近连活人都没有。
胃好疼，像有把刀在搅我一样，我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去吗？饶了我吧，我真的要崩溃了。
谁来救救他，也顺便救救我吧。他要是死掉我也一起去死好了，现在的我没有鳞片没有尾巴，摔一跤就能挂，我是说真的。
其实救人才是最难的事情，杀一千人杀一万人，也牛逼不过穿白大褂的医护工作者，他们才是最**的啊，如果有机会毕业工作，我想去当一名医生。
此时此刻我又该怎么办？眼前的家伙就要挂掉了啊。也许我应该回想他的名字，好在立墓碑时能写点什么。
哈哈哈。一点也不好笑。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混蛋，秦墨阑你特么就是个废物，啊，脑袋炸了脑袋炸了，说起来我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过，说不定留有什么后遗症。还有还有，我月考模拟最高考过650分，啊这个没有用吗，考650分也救不了他吗。哈哈当然救不了啦白痴，你在想写什么啊。对了还有龙珠，那个玩意挺厉害，收集完召唤出神龙许愿把他们都复活吧。没有龙珠吗，连龙珠都没有吗，连龙珠都没有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脑袋要炸，想吐。
死了就好了嘛！终于让我想到办法了，我真他妈是个天才，死了不就什么都可以结束了吗？也不用把他们复活也不用后悔，这实在是个好办法。用什么方式死才好呢？附近有什么舒服的武器可以用一下。石头可不行，砸晕了没死怎么办，小刀小刀小刀，能找到安眠药就更好了。咦黛丝你在呀，对了用你那什么风盾给我来一下吧，死了就OK了，拜托你了。
“······冷静。”
我打了自己一耳光，疼痛将我拉回现实。
又让黛丝哭，总是让她哭啊我这混蛋。
一耳光下去名字也想了起来。精灵之王兹克察，我一定能找到办法救你，还请你在昏迷中多坚持一下。
快想。
快想快想。
记忆角落有什么东西没发现，那个一定是关键，想起来就能拯救兹克察。
快想啊！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是一个名称。
某个东西的名称。
某个······魔法的······名称······
“我想起来啦！！！”
大吼出声，身体内涌上力量。
——是“速愈”。
*
“给我滚出来啊小黑————————————————！！！！！”
到底还要喊多久她才能现身，黛丝看着我傻子一样对着空气嚎叫，也不说话。
待会儿再跟她解释。搞不好她知道我在干什么，现在是少女版的黛丝，我的一切她都知道。
小黑还不出来。
“你个女魔头——————————————————————！！！！”
“偷窥犯————————————————————！！！！”
“男装变态—————————————————————！！！！”
“该死的暴力狂——————————————————————！！！！”
嗓子都喊哑了，我吞下口水润润喉咙。
“你翅膀就跟用鸡毛廉价COS一样————————————！！！！”
“魔女飞踢！！！！”
后脑勺被人踹了一脚，趴在地上后，又被对方踩住了。
我转过头，看清站在我背上的家伙。
“小黛丝！？”
不对，是变成小黛丝模样的小黑，穿着日式水手服，头顶绑着大大的蝴蝶结。这个造型厉害了，我能吃三碗饭。
“胆子真肥啊，还敢骂我？”
她穿着制服鞋在我脑袋上践踏，还用脚尖钻啊钻，像是要钻开我的脑壳。
“快救救兹克察！”
“求我啊。”
“别闹了！他不停流血，时间已经——”
我察觉到异样。
废墟上的正版黛丝一动不动，那么长的发丝飘也不飘一下，风也停了，灰雾也不吹了，一切声音都失去踪迹。
“不是暂停时间，”小黑看出我的困惑，“现在你在做白日梦，大脑内时间与实际时间流速有很大差别，所以看周遭宛如时间暂停一样。”
“怎样都好，一毫秒都别耽搁，赶紧救兹克察。”
“求我啊求我啊，嘻嘻。”
小黑加大踩我的力度，一脸愉悦。天呐，我的小黛丝才不会做出那种表情，快住手。
“痛死了，超痛的，土也吃到口里去了，快从我脑袋上下来。”
“嘴巴这么说，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被金丝幼女践踏很爽吧，说出来听听呀萝莉控？”
“你······”
去你大爷，我才没这么想。
“如果你愿意光着脚的话······”
“我就不。”
小黑高高蹦起，重重踩下，我半张脸陷入土里，她终于心满意足了，走下我的身体。
我从地上爬起来。
“你是魔族，应该会使用魔族的魔法，用那个手断了都能接回去的‘速愈’救一救兹克察，”我有点忐忑，“你会用吧？”
“会呀。”
“太棒了！那——”
“不行。”
小黑摇摇头。
“我只是一个灵魂，灵魂可施展不了魔法。”
“啊？”
“要不你趁现在把身体让给我？别说将这男的救活，把他手接回去，即使是治好他积攒多年的隐疾，所有大病小病全不见，让他多活一两百岁，我也保证搞定。”
小黑指了指黛丝。
“还能顺便给她找件像样的衣服。”
“你不是已经吞噬了我大半身体吗！”
“哪有，你现在不是滑溜溜人模狗样的么。我真正到手的包含灵魂的那份，签订契约时只有五分之一，如今仍然只有五分之一。”
我摸摸身体。正如小黑所说，所有的魔化特征都已消失，仅剩右胸上有块裸露出的黑色心脏，这与魔化之前并无二异。
可我明明使用过魔族力量，却能将被吞噬的身体退回最初，这是怎么回事？
契约内容是“小黑将灵魂借我，我将身体给她”，一句简短的话，该如何解读才是正确的？
之后有的是机会问小黑，现在暂且作罢。
“怎么样，给不给我？”小黑冷笑道。
我无法回答。
“不吓你了。”她哼了一声，“还有种方法，我跟你讲解魔法原理，你们自己用‘速愈’救他，就行了。”
“可我无法施展魔法啊······而且魔族的魔法，人类能用么？”
“让她来。”
我顺着小黑的视线看向黛丝。
“精灵族，可以？”
“精灵不行，神使可以。”小黑顿了顿，“神使与魔族，本就是相似的存在。”
“太好啦！你现在就把‘速愈’的原理告诉我吧！”
“哈？为什么？”
“‘为什么’的，你不会突然反悔，不想帮我了吧？”
“我已经说了两遍了。”
小黑眯起眼睛。
“想让我帮你，就来求我。”
“······”
“连同你之前对我的辱骂，从刚才到现在的大呼小叫，我要你怀着满满的悔恨来求我。”
她鄙夷地望着我，双手抱胸，语气冷至冰点，个子虽小，浑身却散发出万吨重的威严。
“首先，从跪下舔鞋开始吧。”
“你你你你开玩笑的吧。”
“我认真的。”
“如、如果，你想把鞋面清理干净，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工具推荐给你······”
“快舔。”
“说到底！唾液应该更脏才对！你能接受吗？我要在你鞋子上面留下唾液哦？这可是我的一部分，请好好保管哟？”
“······恶心死了。”
“是吧！所以不舔鞋好不好。”
小黑想了想。
“那，舔鞋底吧。”
“这有什么不同！！！？？”
“鞋底的唾液我看不见。”
“该死！这不是比舔鞋难度更大了么！！”
“你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这里是在梦中，又不是让你真的舔。”
“你的意思是······？”
“把舔过的五感传给你大脑。”
“那样和真的舔有什么本质区别啊！！！！”
哪一个我都会失去做人的尊严！！
“我用手帮你擦干净好不好？”
“不行，用舔的。”
“为什么要坚持这一点！？”
“因为，你很像条狗，我早就想看看你这么做的样子了。”
“我才不会去迎合你的偏见啊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