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普莱姆神父递过来的两本「菜单」，制作得都相当用心。
这个丢人的魔法文明，还没有点出什么印刷术，当然也没有拍照的技术。
她在离开恩菲尔市之前，品鉴过泽费洛斯家收藏的画像，也品鉴过市立美术馆收藏的作品。当然，比她通缉令的那个画风要顺眼太多了，但哪怕她不是什么美术专家也能看出，水平距离前世哪怕15世纪欧洲的画作都差得太远。
可是这里，「菜单」上每一件菜品的画像都是如此栩栩如生，光照、色彩和透视等堪称魔鬼的细节都可以说难以挑剔。最难得的是篇幅竟然如此之小，却仿佛画中之人已经站到浏览者的面前认君拣选一般！
“这是魔法吗？”
“什么？”
“不仅折服，而且畏惧……对这些菜单上人像画的画师，这就是我此刻内心的感受。说起来，魔法的事我是真不太懂，难道有什么方便作画的魔法？”
“哦，你说这个啊……”
“我就随口一问，要是什么独家秘密的话不用说也罢。”
“玛卡巴卡小姐，那位画师的真面目，在王国盛宴过去以后，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不是职业的画师，但却是几乎全能的博士，画画仅仅是他的一项兴趣爱好，这些画作都是他为王国盛宴的无偿贡献！他为人也很随和，要是把你视作客人，那一定会送上一张你的肖像画作为礼物的！”
看着普莱姆眨眼睛的样子，玛奇玛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沉默地继续浏览着菜单。
普莱姆刚刚说，王国的贵族在取向方面都很开放的，看来此言非虚啊。一个组里只有她一个娘们，可是登记汉子的那一册里，同样已经有好些菜品的描述页上盖上了已售出的印章！
嗯，她倒是没什么所谓。浏览完汉子那一册以后，思来想去，只是无言地递还给神父，还摇了摇头，而神父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罢了，皮囊的homo总比精神的homo好一点点……吧？
看着登记娘们的这一册，玛奇玛没有露出至福的表情。
要问可不可爱，的确，称得上可爱，令人 doki doki 的女孩还蛮多的。甚至要是口味偏一点，喜欢大只的类型，喜欢毛茸茸的类型，喜欢年上的类型……这一册菜单上，都有一些选择的余地。
但是，比起 doki doki 的感觉，现在自己的心底，竟然有一丝淡淡的迷茫、怅然和郁闷？
因为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娘们，所以取向在缓缓滑向另一个方面——且不提有没有这回事，现在自己的感受，真的与自己的取向没有太大的关系。
怎么说好呢……有种淡淡的，被震撼到的感觉吧。
震撼！？开什么玩笑？在特内贝镇，自己一铲一铲地亲手为镇民挖出坟墓时，没有感受过震撼吗？在恩菲尔市，自己微服私访，听闻曾有一面之缘的义人因为自己的妄为丧命时，没有感受过震撼吗？
自己是恶魔之身的前人类，但所有的恶行，全都不是因为恶魔的影响，而是自由意志的结果！早就已经主动承认，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邪恶反派。既然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早就应该心坚如铁，为什么，会在这种儿戏的地方，感到心里被触动呢？
现在自己翻着纸质的页面，而前世，自己曾经滑着手机的画面。
前世，那些手机画面里的女孩们栩栩如生，但也仅仅是虚拟的作品而已；再怎么去满足读者们污秽的「凝视」，也没有活生生的女孩因此被伤到。
而现在，在这里——就像挑选面包店里新上架的品目一般！玛奇玛只要点个头，盖个章，就会有真正的女孩被送到卧榻之侧，要献上身体和自由——甚至不排除是生命。仅仅是为了取悦玛奇玛，甚至连「正餐」都称不上，仅仅是「前菜」罢了！
而这个活生生的女孩，多半也曾经有过关爱她的亲友，有过自己的梦想，有过自己的诗与远方吧。更不用提，看看这些肖像画里，流露出灿烂的公式化微笑，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哪怕再高度近视，都可以一眼看出——
这些少女们中间，甚至有一些看起来比帕莉儿都更年幼的小孩子啊。
看见玛奇玛反复翻着「菜单」却沉默不语，脸上僵硬的微笑越来越透出危险的意味，普莱姆神父毫不慌乱，而是轻轻地一叹：“和我想的一样呢。”
“什么一样？”
“前些天，玛卡巴卡小姐第一次造访忘乡街教会那一天。我姑且也从来看诊的骑士，和周围的市民那里，大致地调查了一下，为什么你会一声不吭地暴起发难。”
看见玛奇玛宛如刀子一般的尖锐眼神，普莱姆仍然不惧，只是苦笑着举起双手：“饶了我这个打工的吧，毕竟我的工作范围之一也是在他乡的强者驻足此地时，搞清楚他们的脾性。”
“搞清楚他们的弱点？”
“我要是说‘不至于’，你也一定不会相信吧。但我还是想一定程度辩解一下——我们阿斯拉王国，是个讲究‘契约’和‘规矩’的文明国家。”
“哇~~~”
“对强者而言也是成立的——但是往好听点说，这真的只是互惠互利的交易罢了！要给钱，好说；要给人，没问题；要当官，好商量；要给领地稍微有点麻烦，但是力量足够又守规矩的话，哪怕鸠占鹊巢接管了原来的领地，能对其他家族有交代，这都不是不可以商量的事。”
玛奇玛的眼神似乎冷静了一些，示意普莱姆继续说下去。
“而阿斯拉王国，从强者这里寻求的，真不多——团长那样的先例可遇不可求，我国甚至不求强者很勤勉地当个保护者！最核心的诉求，真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可预测」。”
普莱姆说到这里，才双手按着自己的大腿，恭恭敬敬地向玛奇玛鞠了一躬：“我国地大物博，能支付的代价十分可观，只求不要应对无法预测的天灾——所以，我才需要调查玛卡巴卡小姐相关的事情，还请务必见谅！”
“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是你们试探工作的一环？”
“真的不是啊！”
“呵呵。”
玛奇玛没有过多地纠结下去：“那么，你在忘乡街调查我的事，你真的有猜到我那时为何会动怒吗？”
“大概是因为，玛卡巴卡小姐是个很善良的人吧。”
“哈哈，团长也这么说过，我总感觉是不是被瞧不起了？”
“换一个准确一些的说法的话——”
普莱姆的话语，令玛奇玛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的目光：
“玛卡巴卡小姐，无论你真实的种族为何，你却秉持着人类的同理心，会因为他人的痛苦而痛苦，尤其是女性的同胞！我说得没错吧？”
【作者视角】
文青病发的时候大家多担待下吧，有得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