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绝望彼岸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2/12/25 0:02:31 字数:2468

【洛琪希视角】

洛琪希那迷糊的脑子里,正在被光怪陆离的梦境占据。

时而梦见13岁时的那个下午,她为布莱迪老师亲手施展,名为「魔法」的奇迹而欢喜鼓舞的那一刻!

“不把‘魔法’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确切地认知到‘魔法’是不讲道理的存在!”

啊啊,果然是因为忘记了布莱迪老师的教诲,所以才遭到了报应吗……

一直以来,自己早已将魔法当成和空气与水一般,理所当然地存在的东西!自己忘却了儿时的那份悸动,也忘记了至关重要的问题——要是失去了魔法,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时而梦见最近……是几天前,几周前,还是更久以前呢?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自己再次落入魔掌以后,遭到了超乎想象的刑罚——活摘眼球。

被铁链捆缚在冰冷的作业台上,那时的她,仿佛听到那间工房里,四面八方都在穿出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不同的声调,不同的方位,却像是同一个人一般接力地自言自语道——

“多么贫瘠的身体!什么魔族不魔族,也根本就没什么好的器官,可以用作新人偶的素材——喂,炼金术士,不要拿这种垃圾敷衍我啊!”

另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淡,带着微微的无奈:“只是工作的委托而已,恶魔大人。我当然也看不上这种‘素材’,但人家送到这儿要我帮忙动动刀子,我又欠人家一个人情,这该如何是好呢?”

“像是赌场里的那些人一样,扔个骰子吧,骰子!骰到什么点,摘什么地方,噫哈哈哈哈哈!”

“您是恶魔吗。哦,还真是恶魔,那没事了。”

被丝绸盖着脸的洛琪希,被剧痛折磨到失去意识之前,听到那个刽子手这么说:

“小姑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当这是一场「试炼」,试着去超越它吧——去感知比肉眼所见,更加广阔的世界!”

自己到底哭泣过多少回,求饶过多少次呢?

要是有机会重获自由的话,不,要是有机会,至少能在囚笼里得过且过,不要再被折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因没有违弃那圣者的言语、就仍以此为安慰、在不止息的痛苦中、还可踊跃。」”

洛琪希双目失明以后,有一个自称是神父的男子,不时来看望她。

神父每次都会带来一些美味的甜点,吃完以后身心都好温暖,整个人都好放松,就连摘去眼球以后伤口迟迟未消的灼痛,都会暂时退去片刻。

神父会向她念叨几句米里斯教的经文,但却不会叫她去信神,或者和他一起祷告。这个神父的声音,简直就像有着什么魔法,能让他人的心灵受到抚慰!

有一天,神父姗姗来迟。洛琪希小心翼翼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而那个过于温柔的神父——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神父说他打听到了洛琪希的遭遇,他为米里斯教之中出了如此邪恶的败类而心痛不已,但他却无能为力!

神父还说,她很快就要被当成贵族宴会上助兴用的道具,送到拍卖台上待价而沽了,他是如此地恨着那些衣冠禽兽,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神父而已啊!

多么奇妙——不知道身心被折磨了多久的洛琪希,居然反过来去安慰起那个神父了!让他不要太为她的事而难过,不要为他人作的恶而自我惩罚!

那个神父最后一次来探望自己,就是她被侍女们仔细地梳妆打扮好,将要送上拍卖台前的不久。

神父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意——冒着与贵族们作对的风险,他说,他已经为自己拟定了一项逃亡的计划!而计划的关键,就在于自己再次落入魔掌之时,被收走的魔杖。

他说,他已经买通了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原本只是要将一根没有任何魔力的假魔杖,作为点缀出她“魔法师”属性的装饰品塞给她。但是,待会上台以后,她将会拿回原本属于她的那一根魔杖!而且为了卖相好看,到时候限魔的手铐和脚镣都会解开,她将能够在拍卖台上,恢复作为魔法师的全部实力!

洛琪希差点就犹豫了——

听着那个神父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向她描述逃亡的计划时,她鬼使神差地回想起,远在夏利亚魔法都市,也曾经有另一个男人,冒着巨大的风险,为她开辟出一条生路!吉纳斯老师,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就算真的力竭被俘,水圣级魔法师也是稀有的人才,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吧,拜托,一定不会吧?

洛琪希差点就犹豫,要不要让神父作罢,不要再去祸害为她着想的好心人了。可是,劝告的话语,一直梗在她的喉咙里,最后,她只是对好心的神父,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直到洛琪希在台上激动万分地确认了,摸到的魔杖手感,真的就是陪她出生入死的老伙计——

直到她哪怕咏唱最简单的「水弹」(Water ball),也会被袭来的巨大疼痛打断思考——

在洛琪希尚未被痛觉所侵占,最后的那一点点神志,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那一瞬,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见到的那一点点希望之光,彻底地湮灭了!

就像被拔掉了利爪和利齿的魔物,被放到台上供人赏玩一般——她从未逃脱幕后黑手的掌心,她一切反抗的尝试,全部都是“才艺展示”的环节啊!

那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洛琪希已经记得不大清楚。大概,不仅仅是因为疼痛打断了思考的原因吧。

奇迹与救赎只存在于童话书里,希望已经转化为纯粹的绝望。

就让名为洛琪希·米格路迪亚的这颗心,就此彻底死去吧——存留于这里,心跳和呼吸尚存的,仅仅是一具供新的主人赏玩的玩具!

玩具没有心,所以,玩具再也不会感受到心灵的痛苦与折磨了。

洛琪希的梦境,似乎并没有就此告一段落。

铅灰的天空,荒芜的大地。

只有在梦中,双目失明的她才会短暂地再次拥有一片虚假的视野。然而这些视野里,从来没有半点生机,就连一滴雨露、一棵小草都不会再出现了。

但是,现在的梦,稍微让她有一点点惊奇——因为梦里,出现了乌鸦。

乌鸦的啼叫声一阵紧似一阵。它们不仅在天上盘旋着,还在自己这里聚集着。

哦哦。真是奇妙,原来在梦里,自己也已经死去了吗,所以尸体吸引了食腐的乌鸦们前来聚集!吃吧,吃吧,“洛琪希”早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又怎会吝惜区区一具皮囊呢?

并没有被啄食的实感。

梦里的洛琪希,发现在这荒芜的大地中间,居然莫名其妙地有着一张条凳。而自己也还没有死去,而是静静地坐在条凳中间,不知道在等待着谁,或者等待着什么。

“洛琪希!”

是幻听吧。

洛琪希感到了一丝困惑。条凳上她左右两侧,她的头顶和两肩,她面前的地上,都已经聚集起乌鸦,这些乌鸦没有啃食她,而是眨着滴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她!

而不知何时起,她的双手已经在她的膝盖上,抱着鸦群里的一只,下意识地为它顺着毛。而她抱着的那只乌鸦,对着她歪了歪头,然后字正腔圆地说出人类语——

“洛琪希,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作者视角】

我觉得我写戏精玩PUA的套路,还是不太对味,大家就凑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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