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光学工房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2/12/31 4:26:25 字数:2259

【玛奇玛视角】

面前是一间奇特的小小店铺。树立在店铺门外的,是一块没有任何装饰的木牌,上面用纯黑的哥特字体蚀刻着店名——「阿尔伯特的玻璃工坊」。

玛奇玛眨了眨眼睛,看着店铺的招牌,再看了看店里的装饰,浮起些许赞许的微笑。

「炼金术士」这个头衔可大可小。不知道六面世界里的「炼金术」有怎样的传承故事,要是那种搞国土炼成的类型,对玛奇玛而言简直可以说是虎口夺食了!

不过,光看这间小店,很漂亮,观感非常地舒适,隐隐地提醒着来客——「炼金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技术,而制造出这些原本要从其他大陆进口的玻璃制品,正是这项技术的一项小小用途而已。

之前在阿斯拉王国盛宴的第一夜,玛奇玛见到「镜之屋」时已经暗暗惊叹,而其精巧程度比起店铺里的「镜之迷宫」却相去甚远!并不宽阔的空间,被形状和角度各异的镜子分割开来;除了店铺外的自然光,更兼有来源不明的光照布置在迷宫内部,踏足其间时,仿佛天空能够看见门的倒影,远方有虚假的天体,而身侧更有与自己形貌相同的魅影相随!

南无三,何等高水准的装置艺术!

玛奇玛的脚步都不由得放慢了下来,感受着镜中绯红头发的美人陪伴,她甚至蓦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些镜面是什么门扉,封印着某种“那一侧”的小小天地,在那其中,存在着自己本以为早已消逝无踪的某个残影——

被渴望非人之心的伪物夺走了名字和身体,渴望人类之心的真物。

玛奇玛甚至鬼使神差地向镜中的“玛奇玛”小姐,比着大拇指眨了眨眼睛,看见对面做着完全相同的动作,才略带安心和失望地松了一口气。要是在这里受到惊吓——那真是可惜了「镜之迷宫」这件精巧的艺术品!就算这些镜子比金刚石还坚挺,面对她的拳脚,也只能用悲剧来形容罢。

在小小的迷宫里没怎么转圜,玛奇玛便来到了通向地下一层的入口——看起来,地面的这部分店铺,仅仅是整座「镜之迷宫」的冰山一角!而在窥见地下部分的迷幻风景之前,敏锐的嗅觉和听觉,已经向来访者指出了,这间迷宫的主人所在之处。

“阿尔伯特·麦格努斯,原来你还是个艺术家呀。”

玛奇玛面露赞许的微笑,松开拳头揣回兜里,不紧不慢地下了楼梯:“这就是你的‘护身术’吗,因为这艺术品一般的工房(巢穴),而让来犯的强者,舍不得伸开手脚……嗯,不能说我一点都不吃这一套呢!”

玛奇玛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镜之迷宫」的一层。当然,确认了镜子里真的仅仅是她自己的倒影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注意去看,大概也没有注意到——

那个倒影,在一层的镜子里离去之前一瞬,模仿着她之前的样子向外面比了一个大拇指。

倒着比的那种。

……

就算地下一层的迷宫远比地上更大、更复杂,而且还多半用了什么正体不明的魔法来营造出白昼一般的光照,但玛奇玛用着作弊一般的嗅觉和听觉,没绕多久便很快来到地下一层的中心。看起来有点会客厅的样子,阿尔伯特·麦格努斯端坐其中,看见玛奇玛来到这里,没有半点惊讶的眼神,只是爽朗地笑出声来:

“欢迎,欢迎!来自异乡,优雅、神秘而又强大无匹的小姐——这里没有外‘人’,请问我是否有幸称呼您的真名,玛奇玛小姐呢?”

“当然可以,阿尔伯特。”

玛奇玛拉开阿尔伯特正对面的豪华椅子,大大咧咧地一坐:“我稍微有点好奇——你请其他人来做客的时候,邀请函上也不会画上这个镜之迷宫的路线图吗?”

阿尔伯特闻言似乎很受用,并不掩饰自己的微笑:

“镜之迷宫——好名字,我喜欢!不过,玛奇玛小姐,我的店铺会布置成这副形态,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呀。更别提,别人邀请我做客我经常参加,可是在工房的核心邀请客人,也完完全全是第一次!”

“就连团长,或者那个大流士,或者你家那个便宜国王,都从来没有来过?”

“当然——没有。”

“哼~所以说,这场邀请是怎么回事呢,我算是通过了某种考验还是怎么着?”

“哪有那种程度呢!如您所见,我只是一个活得久了一点点,并不那么能打的炼金术士而已,可不是什么守着迷宫秘宝的恶龙。”

阿尔伯特摊开自己的双手,诚恳的表情也没有半点作假的成分:“别说是您或者骑士团长,还有很多其他的强者,光是凭借暴力,以力破巧,从店铺门口杀到我这里完全不用费半点功夫!”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件艺术品了~”

“您也愿意把我的心血之作看成艺术品呀,玛奇玛小姐!真是感激不尽!”

阿尔伯特的笑意越发明显:“不过,就算‘实物’全都被毁坏掉,对我而言也不是那么值得扼腕的事!原料并不昂贵,顶多也就浪费了布置它们的时间,而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真正宝贵的不是镜之迷宫的‘实物’,而是引导我洞悉万物本质,解析并转化它们的‘知识’,我身为炼金术士,可不是徒有其名!”

“哇~~~”(棒读)

玛奇玛不咸不淡地拍了拍手:“破坏掉也无所谓——跟我说这种话,真的没关系吗?”

阿尔伯特闻言,苦涩地叹息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是并无半分惧色:“玛奇玛小姐——‘我’就在您的面前,以您的力量,将‘我’碾成齑粉也只是吹口气的功夫就能办到,哪里还至于真的大打出手呢!”

玛奇玛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面沉如水,翘着的二郎腿一抖一抖,兴致莫名的目光紧紧地锁着阿尔伯特。片刻以后,她蓦然露出一丝微笑,手指指向面前这个弱小无力的老男人:

“说谎。”

“嗯?”

“你在说谎,阿尔伯特·麦格努斯。而且,单独揪出你说的哪句话,都未必是假话,这就更有意思了——不过,我可不是来玩侦探游戏的!面对着我,尤其是王国盛宴的事情以后,你还一点「安心感」都没有失去,只要确认这一点,便已足够。”

听到玛奇玛的指控以后,阿尔伯特的目光微微一怔,然后,他的嘴角终于再次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微笑——

伴随着他的微笑,照亮这间镜之迷宫之中“会客厅”的光源,一下子变色黑暗下去,简直就像在镜子隔开的“那一边”,转瞬之间经历了日落一般——

【作者视角】

艾莉丝都钻过镜子了,镜子是玻璃做的,玻璃是炼金术士做的。结果上一卷完全没人吐槽这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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