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贵族们的终末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3/5/1 21:46:00 字数:2100

【布莱迪·康德视角】

这里是已经纳入秘密皇帝支配之下的阿斯拉王国。国号和历法都未变动,除此以外改变的事物实在是太多。现在是甲龙历409年,距离乱世开幕的「恶魔之潮」还有整整六年。

亚尔斯市的街道整洁如新,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血流成河。阳光明媚的一天,一个阿斯拉贵族阶层的生还者,和一个四海为家的旅行者小姐,分享着同一条街边长凳,回忆着那一天发生的一切。

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倾诉还更恰当吧。

“接下来,就是那一幕了,我还记得非常清楚——”

卡特·耶罗斯内克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

“那位大人,将那个魔族的女孩抱在怀里。就像哺乳的母亲一般,然而不是用乳汁,而是用自己的鲜血!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那一幕是何等具有冲击性,而又何等神圣啊——”

“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我反而感到了「安心」!就算是恶魔,那位大人也会流露出那样的姿态,也还会有在意的存在啊……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魔族的女孩,好像最后平安无事的样子。如若不然,我想,我大概不会活过那一天,还有这座城,甚至这个王国本身……”

“什么?没有活过那一天的阿斯拉贵族们,又究竟遭遇了怎样的酷刑?”

卡特摇着手指说道:

“那实在是过于荒诞,过于恶趣味,以至于我在噩梦里再次经历时,都会怀疑那份记忆之中到底有多少的真实……”

“旅行家小姐,如果还想继续听下去,请姑且当成一个惊吓过度的男人,在醉酒以后的呓语好了。”

【玛奇玛视角】

所谓的「家人」,通俗来说,就是血脉相连的人吧。

按这个定义的话,就在刚才那一刻,洛琪希·米格路迪亚,成为了玛奇玛的家人。其中没有任何浪漫或者感情的要素——以恶魔的鲜血作为纽带,玛奇玛亲手制造出了自己的眷族(家人)。从此以后,哪怕不需要消耗「支配」的权能,洛琪希在玛奇玛的面前,也再无一丝一毫的秘密可言。

要是有这样的好事,从此以后不就应该继续制造新的「家人」吗?很遗憾,这一奇迹难以复刻,玛奇玛的恶魔之血没有引起致死的排异反应,似乎是因为——

“米格路德族的先祖,曾经也被路过的恶魔,这样救过一命……?”

米格路德族,是先天能够使用「念话」能力的长生种。果然,这是恶魔赐下的权能,但他们并不是恶魔生下的后代。米格路德族的夏娃,仅仅是那个天空仍为紫色的年代,一个偶然成为某个恶魔眷族的人族少女而已。

那些已经稀释得斑驳不已的画面,并非存在于洛琪希的脑中,而是存在于其血脉之中。说不定现在的米格路德村里都已无人记得的传说,就在那一瞬被玛奇玛窥见。

“看到了无比珍奇的场面啊。”

将面色再次红润起来的洛琪希,小心翼翼地再次放回地上,玛奇玛并没有太过于介怀刚刚窥见的历史,只是拍了拍手,睥睨着不远处,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国王陛下。

“呐,小卡,毕竟我就是个恶魔——你,还有你们,该不会以为,惹怒了本小姐以后,还有机会简简单单地一死了之吧?”

【朵莉丝视角】

这是在玛奇玛大人,血洗阿斯拉王国的贵族阶层,加冕为秘密皇帝以后不久的一天。

再次熙熙攘攘繁荣起来的忘乡街之中,独自一人的朵莉丝握着一张纸条,按照上面的地址,数着一家又一家会所的门面。按理来说,现在的她应该眉开眼笑,无比激动,但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的神情。

前些天的杀戮之中,玛奇玛大人非常善解人意地,将整个帕普尔荷斯家族的人,从七御族中挑选出来,没有折腾也没有一并杀光,而是扔给朵莉丝自己发落。

朵莉丝的亲生母亲早已病逝。而帕普尔荷斯家的家主,弗列塔斯·帕普尔荷斯,朵莉丝的亲生父亲,像一条大狗一般,扑在朵莉丝的脚下痛哭流涕,叩求她的饶恕,卑微地舔舐着她的鞋子。

被卖作大流士的**以后,朵莉丝曾经一次又一次,咬牙诅咒自己的父亲,在梦中想象着,要是自己因为捡到什么上古的魔道具之类的理由,获得巨大的力量的话,要怎样报复回去——然而,在这一刻真的到来之时,朵莉丝不知沉默了多久,才从牙缝之中,挤出了对亲生父亲最后的话语:

“快滚……给我滚呐!!再也不许出现在我的面前,出现在这个王国……要是你还没活够的话!!”

那时,要是没有饶恕那个老壁灯,而是将他亲手殴死报仇,或者至少提出什么更不讲理的要求的话,是不是更好呢?就连金币都没有爆,就那么撵走了他,留他一条小命,是不是过于仁慈……不,过于“无趣”了,让玛奇玛大人对她更失望了呢?

朵莉丝摇了摇头。回忆告一段落,她已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家会所。进去以后毋须多言,带着乌鸦纹章的卡片稍微一亮,一楼的客人们全都作鸟兽散——

“把地下一层的包厢留出来,今天我要指名的,是你们家的头牌。”

面对满脸夹杂着恐惧和谄媚经理,朵莉丝板着一张脸,以轻描淡写的语气,判决了一个人的命运:

“无论是买断她的全部价钱,还是你们待会清洗包厢的开销,你知道该去报在哪个商会的账上——照实申报就是,那位大人不喜欢她的商会有欠账。”

“啊哈哈,居然是这么过激的玩法吗,您真是不可貌相,不对,一表人才……不好意思,您别怪罪,瞧我这嘴都说什么瞎话!您稍待片刻,马上就为您准备好了!”

……

揭开水晶串成的帘子,来到豪华装潢的包间。从墙纸的色调到蜡烛的香氛,这处狭小空间中的一切事物,都仅仅是为了撩拨人的三大欲望之中最浓烈的那一个。别的顾客在这样的暗示之下,早已欲火焚身,但对于品鉴过贵族生活的朵莉丝,还是差了点意思,更何况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陌生,却又不完全陌生的女人。

“朵莉丝缇娜……!?”

“呵呵。真是看到了无比珍奇的场面啊,达莉乌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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