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 Epiphany at dawn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3/12/11 3:45:38 字数:2407

【希瓦莉尔视角】

玛奇玛动手那一瞬间,希瓦莉尔的世界并没有陷入永久的黑暗。不,恰恰相反,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是绚烂壮绝,十万年未见的风景——

浮云点缀的碧蓝天空在下,大大小小的浮空岛屿在上。这些浮空岛屿一眼望去,没有丝毫杂乱的样子,排布出一幅别样的“星空”绘卷;从荒漠到丛林,不同的岛屿呈现出迥异的地貌,有的岛屿悬空垂下瀑布,而有的岛屿甚至有城镇和带塔楼的城堡。

星罗棋布的浮空岛屿,从现在这个位置低头就能尽收眼底。要问为什么,因为这里就是所有浮空岛屿之中最高最险的一座。这座岛屿上没有任何聚落的痕迹,唯一自然景观,是从岛屿的基座高高拔起的一座山峰。对于太古时代的天族们而言,这座山就是他们的圣山,其名为——

“艾比法妮山……?”

希瓦莉尔双眼盈泪,轻轻念出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这种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失去了重要的宝物的心情……不,归根到底,这个地方,这片景色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了,这是假的,是被「秘密皇帝」玛奇玛支配的幻象,现在必须战斗下去,必须揭穿她的阴谋,保护鲁迪乌斯君——

“嗯~这个地方,是叫艾比法妮山(Mount Epiphany)?”

正对着希瓦莉尔不远的地方,是已经恢复人形的玛奇玛。对方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而是兴致盎然地一边观景,一边说了下去:

“这真是个好名字呀。这让我想起了我老家,毁灭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俗语——‘朝闻道,夕死可矣’(Epiphany at dawn,death at sunset is content)。用来形容现在的状况,真是再适合不过了,你说是吗,希瓦亲~”

玛奇玛这是在整哪出?

希瓦莉尔不想多废话,正要再次掏出法杖时才发现两手空空。岂止是这样,自己现在双脚踩在一只倒扣着的巨大半球的边缘,脚下要是一个趔趄就会向前或者向后跌倒;这只半球的球心抵在艾比法妮山的峰顶,如同镜面一般光滑,一侧站着希瓦莉尔,而另一侧则站着玛奇玛——

一具意义不明的跷跷板。虽然不知道有着什么意义,但只要是跟玛奇玛有关的,那绝不会是什么好意义!

“发现了吗,希瓦亲?魔法也好,权能也罢,包括和双手一样运用自如的翅膀,此时此刻都已完全无用。你要是不想继续这场对话,闭上眼睛纵身一跃就好,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可不会这么做呢。”

玛奇玛说得没错。实际上,在玛奇玛开口证实以前,希瓦莉尔已经无声地尝试过,自己的双翅已经变成连最基本的触觉都没有的装饰品,自己昔日的一切手段也已经全部失效,别说面对玛奇玛,现在面对谁都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好。”

希瓦莉尔没有沉默太久就调整好了心情,一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脚下的平衡,一边以尽可能平静地对着玛奇玛说道:

“你想要对话,那就对话吧。不管这场对话是你玩弄猎物的恶趣味,还是真的有什么目的,你不能靠‘支配’而需要靠对话而达成,我实际上都没有拒绝的权力,不是么?「秘密皇帝」玛奇玛!”

“哎呀,哎呀呀,希瓦亲。”

略带一丝恶趣味的微笑,回到了玛奇玛的脸上;那个坏女人一边摇着手指,一边狞笑着说道:“你要是真的对「秘密皇帝」这个称号这么确定的话,至少拿出点对‘皇帝’的敬畏好不好?要知道,雷霆雨露,俱为君恩!”

“是,陛下。”

“不过,你这么问候了我,那么在对话以前,也容我正式地献上我的问候好了。”

在这一刻,玛奇玛的形态发生了令人咋舌的变化。

她沐浴在火焰中,一身一眼看上去便宜感尽显的一般女性冒险者行头,被火焰飞快地烧尽,袒露如同“美丽”这一概念具现化的大理石雕像一般的胴体。当火焰熄灭时,身着生日礼服的玛奇玛大大方方地站在一脸疑惑的希瓦莉尔对面,脸上闪过一丝傲慢尽显的狞笑,伴随着高亢的吼声: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黑暗」(Darkness)!”

玛奇玛的眼睛一闭一睁。仅仅是平平无奇的一次眨眼而已,但是现在,她的半边眼睛之中,漆黑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在那朵黑焰点燃之际,沸腾着的黑泥从四面八方升起,从脚到胸包覆住玛奇玛的肉体,直到化作一件不含半点其他颜色,但却恰到好处地凸显出身体曲线,无比妖冶的黑纱礼裙。

“最初的支配来自祖国,最后的支配来自命运——「支配」(Domination)!”

玛奇玛的另一边眼睛,带着魔性螺纹的金色虹膜,伴随着她的咏唱亮起了光亮。希瓦莉尔立刻别开了自己的眼睛,但哪怕是这样的惊鸿一瞥,也已经足够确信——不,那已经远远超出魔法史上一切所谓魔眼的范畴,更不可能是取巧吸收了魔剑「星见」以后获得的权能。

“贵安,亲爱的希瓦莉尔小姐。你已经成长成如此了不起的女士了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玛奇玛如同一个真正的淑女一般,用指尖拈起裙边,郑重其事地一鞠躬,动作幅度一点不小,但是半球形的跷跷板却没有失去半点平衡。作出问候礼以后片刻,玛奇玛才直起身来,继续高傲地说了下去:

“此刻屹立于你面前的,正是告别了人类心灵,超越了人性弱点,「梦魇」「黑暗」与「天使」恶魔之主,完全形态的「支配之恶魔·玛奇玛」!我的王国不在地上,我的冠冕无人能给!不过,是呢,你刚才的称呼也不算错——北至剑之圣地,南至贝卡利特,中央大陆的万国万民在我的手心起舞,没有灵长类可以逃出我的支配,而我也绝不会只满足于区区六面世界的一半!”

“……”

希瓦莉尔既没有出言质疑或者嘲讽,也没有配合气氛地喝彩或者鼓掌,就那样面沉如水地站在原地,以平静的眼神注视着玛奇玛。而玛奇玛一通激情演说下来,一点回响都没有得到,希瓦莉尔十分确信,对方半边眼睛里面的黑色火焰烧得更加旺盛了,这绝对不妙,相当不妙!但是事已至此了,怎么可以这点程度的反抗都不作出来?

“啧……!”

玛奇玛毫无淑女模样地挠了挠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希瓦亲,现在咱们俩的力量对比,不用我说你也有数的吧?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是你拿出点与你的立场相符合的态度,我的心情说不定也会变好呢?哪怕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那个你爱到不惜给他开后宫的鲁迪呢?”

“这样吗。那么,想必尊贵的玛奇玛大人不至于介意解答,如同虫子一般卑微的我提出的一个小小问题。”

希瓦莉尔深吸一口气,拼命克服着直视那只金色魔眼的恐惧,紧紧地与玛奇玛四目相对,不放过对方半点眼神和表情的变化,然后继续问道:

“如果您的最终目标就是鲁迪乌斯君,为什么要绕远路对我下手,而不是直接去「支配」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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