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 会变戏法是正统性的唯一来源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4/11/1 7:30:34 字数:2185

【艾莉丝视角】

天亮以后,这个村镇开始躁动不安。

并不是因为米娅昨晚祭祀「水」之恶魔的仪式现场被不长眼的家伙撞见了,毕竟那处仪式场是整个镇子地势最高也最神圣的地方,对祭司家族以外的镇民非请勿入。而且,与「水」之恶魔沟通的仪轨,原本是当代祭司米格路德的职责,昨晚他第一次让女儿独自操持仪式,也是为了给女儿成年之际接班做好准备。

虽然仪式场上的不愉快没有传出去,甚至连米娅有没有将闯祸的消息告知父亲都未可知。但「水」之恶魔拂袖而去,还是立刻带来了肉眼可见的改变——

“瀑布……干涸了?”

今天的米里斯,天刚蒙蒙亮就从家里溜走,想要继续去进行淋浴瀑布的「祈祷」修行。他甚至还带着谜之微笑:在寒冷的水流冲击下重复昨晚的手艺活,精神是不是可以达到更加空灵的境界,他是不是也可以更加地接近他想要去召唤和契约的神奇生物。昨晚都已经那么接近了,那不是想象出来的吧,这次一定可以,轻易可以呀!

直到米里斯来到熟悉的地点,对着干涸的山脊与泥潭发呆。而此情此景,正在这个村镇的四处上演——水车停转了,绞盘从井里只能捞起空桶,地上和地下的水渠都空空如也,大片的死鱼散布在干裂的土地上。

“不好……”

米里斯站在那里愣了不知道多久,才突然冷汗直流:为什么刚出村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村子变得比以往都倍加寂静,虫鸣声和水流声都消失无踪?但是注意到了又能怎样呢,现在整个村镇都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机之中!

“难道是我……难道我已经成功了……!?”

从昨晚到现在,究竟发生了决定性的改变?一回忆起昨晚的事,米里斯的心情从一开始的雀跃跌倒了谷底:“难道我已经召唤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家伙,结果把村子变成了这个模样……对了,以前也听米格路德大叔说过,庇护我们的「水」之精灵还有许多其他的同类,祂们之间也有许多相互不对付的存在……可恶,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不对!米娅有危险!”

米里斯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就回头向着教团所在的山头跑去。但是他反应得实在慢了点,大门紧闭的教团已经被扛着锄头的村民们团团围住。

“耍我啊混账!”

“宰了你啊混账!!”

“平时好吃好喝供着你们爷俩,该派上用场的时候就缩卵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出来跟乡亲们吱个声啊混账!!!”

灭顶之灾高悬头顶,也难怪这群平时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彻底暴走了。泥块和石头不断扔过围墙,村民们哐哐砸着门板,叫嚷着要「水」之精灵的祭司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相互推搡挤压的人墙,米里斯根本就挤不进去,还被大声呵斥小孩子滚回家去玩泥巴。

终于,教团的大门徐徐向内开启。背靠着初生的日光,一个发色蓝白交织、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肃穆的表情站在空空如也的仪式场中间。被那氛围感染到了些许,暴走的村民们稍微冷静了一点,想听祭司大人有何指教;而那个祭司环视左右,然后踏前一步,向村民们朗声喝道:

“多说无用!睁大眼睛看好了!”

“承蒙伟大存在馈赠的契约,水之加护必将彰显于吾辈手心——「水·弹」(Water·Ball)!”

仅仅一瞬间,有脸盆那么大的水球旋转着悬停在祭司伸出的手掌上方。祭司带着满意的神情,用无形的力量托举着那颗水球向着睁大了双眼的村民们来回展示,然后一挥手掌,啪嗒地将水球狠狠甩在他和村民们之间的地上,然后以更高的声音呵斥道:

“尔等都看到了吧!吾辈仍然是「水」之精灵正统的祭司,仍然牢牢掌握着与「水」相关的一切权能!「水」之精灵的加护从未离开,「水」之精灵根本没有抛弃虔心供奉它的信众!”

刚才那个水球是真实的奇迹。村民们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俺寻思俺也没说「水」之精灵大人抛弃俺们了呀,该不会是……”

“可是刚才那一下也是真家伙,比起那个米娅小姑娘的杂耍厉害多了……”

“嘶溜……可惜呀可惜,本想做鬼也风流,看来今儿个暂且没戏了……碍事的老登……”

看来村民仍然心怀疑虑,米格路德大叔脸上的怒意更甚:“尔等这帮没见识的泥腿子,连「水」之祭司的话都敢不信了吗!村子里发生的一切,吾辈难道心里会没一点数吗!吾辈就明明白白跟尔等说清楚,尔等滚回去以后也跟各家的婆娘说清楚!不用怕!是技术性调整,不用怕!”

“技术性调整?这老登在说个啥子咧?”

“近两年村里收成不太好,跟缺水离不开关系,吾辈也都早就知道了!收成不好还要纳粮进贡给「水」之精灵大人,难为尔等裤腰带都勒紧了,吾辈也都心里有数!然而「水」之精灵大人就算仁慈,也没有理由降下超出贡品分量的恩惠,于是收成越少贡品越少,贡品越少恩惠越少,再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所以吾辈才要进行技术性调整!”

米格路德大叔深吸一口气,威严地扫视着安静下来的村民们:“所以水源干涸也无妨!村里要用的水,吾辈和候补巫女每日都会出来巡视村子还有添水!尔等刚才无礼地狗叫些派上用场之类的话,吾辈既受供养,这种时候又岂会退缩?给尔等添水,也不额外收税,今年贡品分量照旧,尔等还有什么话还说的!”

“祭司大人息怒呀,俺不懂大道理,都是隔壁的光棍撺掇俺们一起来闹事,您老人家惩罚他就……哎**的跑哪去了!”

“祭司大人,俺刚才说错话咧,您老人家不要计较,俺家里地里的水都仰仗着您老人家呢!”

“祭司大人,俺们哪敢怀疑您跟「水」之精灵大人闹掰咧,这不也只是担心您身体健康,能不能撑得住嘛,毕竟全村这么多户人家的生计事情……”

一场泥腿子们与尊贵的祭司大人之间的流血冲突,就这样悄然化解,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而在人群中旁观了一切的米里斯也暗自长出了一口气:米格路德大叔说的这个“技术性调整”其实说白了就是——「水」之精灵大人赐给同样分量的恩惠,以前拿来造河流之类的景观好浪费的,现在省着点用,直接往桶里盆里还有地里灌水,这不是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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