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把小爱的袜子们洗完了,今晚终于可以不受到气味干扰睡觉了。
不过现在还没到可以开空调的时间,这人睡不着就来回翻身,然后拿起扇子对准睡裙下摆部分呼啦呼啦一阵扇……
这下好了,我这边传来的味道更激烈了!
“你冷静下来就能睡着了。”
“不如小俊给我扇扇?”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怕麻烦我的哦?不过我在这也爱莫能助。”
“你可以睡过来给我扇啊。”
“你这床上铺满了东西。”
“那就来个移形换位。”
咚咚咚……一个个玩偶被丢到了我的床铺,然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我过去。
“我不去。两个人凑一块更热。”
“不会呀,你拿着这个,扇扇风就行了。”
说完还鸭子坐在自己的床尾,强行把扇子塞进我的手心。
“那我扇自己就行了。”
“可是我吹不到了呀。一人用力两人享受,多好的共享思维呀。”
好你个鬼啦,那我岂不是更不能睡着?
“行了别闹了,好好睡觉。我会对着你的方向扇扇的,乖。”
“好耶。”
这孩子还是挺好哄的。虽然总闹,但一哄就好。
于是我开始朝着她的脚丫扇风,脚心受凉拉肚子可别怪我哦?
正好借此机会介绍下小爱的晴雨表吧:
就是那个时常挂在嘴边的【哼】,在一句话中只出现一次的话代表着倔强与不服,再掺杂点淘气,基本可以无视或吐槽都可以;如果连续出现两次就要小心了,特别是【哼哒】这种加了辅音强调语气的,必须要重视起来并顺着她的意思去哄;一句话带三次的我还没见过,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不过这样其实还挺好的,自带晴雨表的女孩子其实特别可爱、特别容易相处。毕竟她想要什么不要什么都写在脸上。
怕就怕在要你猜的那种异性:
——“有没有生气?”“没有!”
——“那我去睡了哦?”“你睡吧,睡死了得了你只爱你自己!”
——“生气了什么原因?”“你连原因都不知道吗?”
——“那我道歉。”“你连原因都不知道,就敷衍我呗?”
一轮死循环。
这次猜准了,不能猜准一辈子。哪天没猜对就让你几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不如早点绝交及时止损。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五年前的情侣不都是这样的么?他们一个个累都累死了,幸亏我及时把世界净化了。
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她好的时候,而是发脾气时是否还能够接受。能互相接受最坏的一面的,毕竟是少数。
所以小爱绝对是珍稀濒危物种,要保护起来不能随便流入市场。
不一会儿她就不乱动了,应该是睡着了吧,我也可以安心休息了。
嗯?手机上有显示消息。
【睡了吗?】
信息来源是今天刚加好友的天宫羽衣。
【怎么?】
【帮我向你的主神道声好。】
【你套近乎的方式也好生硬。】
【啧。】
咂嘴的声音都要打成文字发给我吗?这人怎么回事?
【每次要见到主神前都会觉得有点紧张,睡不着。】
【嗯嗯,我总是会提前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啊。】
提出相似点,拉进彼此距离。
事实上我对我那个废柴女神是完全没有紧张感的,就连最起码的敬重也不会有,如果梦中有她的形象或最起码碰得到她的话,我说不定会在对话激烈时用手刀或脑瓜崩疯狂连击她的额头。
【你知道采耳音频么?】
【什么?】
【你有入耳式耳机么?】
【有啊,怎么了?】
【发你个助眠音频。】
哦,文件还挺大,250MB。
音频长度是30分钟。
让我听听……好像是带剧情的文字音频。咦,为什么对着麦吹息,偶尔还好像有掏耳朵般的摩擦声。
好像还有剧情,剧情的内容是一个猎人(男)捡到了一个小狐狸,然后养大了。小狐狸像许多幻想作品一样,可以幻化成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因为是妖,身体生长很快,没几个月就变成了和主角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性。
然后开始了报恩……故事的结尾猎人坦白是自己误杀了狐妖的父母,但是小狐妖饶恕了他。只是因为村里的人开始排斥狐妖,不得不将男主的记忆删除以免他痛苦,自己则离开了。
几个月后狐妖再度来到男主的家。男主说狐妖很像自己梦中梦见的女孩子,只是看起来比她年龄大了一些。彼此到最后仍没有相认,就这样狐妖向他感谢后,再一次离开了。
【这是你写的么?】
【是的。】
【虽然睡在主角身边这段我觉得有点色色的……但剧情还是挺好的。】
【色色的?】
【我们现在在贤者模式没有关系,但一旦我们打倒持钮人,你不担心我拿这个音频威胁你吗?】
音频录制者就是这位姬巫女。声音还有点青涩,但意外地觉得这样更好。
【我本来就打算对外公开的。不算私密的作品。】
【你倒是很能商品化自己啊……】
糟了,下意识说了这句话。
【我不太喜欢你这种说法。做出让更多人喜欢的作品,有什么不好?】
【也对。】
我更看重这个世界的秩序,每个人能有独立人格有尊严地活着,不用卖色相去讨好任何异性。
我与羽衣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观念差别太大,但也根本没必要去与她争执。我现在表面表演的身份是反对世界贤者化的使徒,更不能贸然发表观点。
关闭手机,我睡了。已经有点困了。
希望今晚我家那位女神不要叽哩哇啦地说一大堆,让我好好休息。
嗯。
……
没能见到她。
睁开眼时,赤红的月光从窗外透射进房间。
“【诸神界限】又开了么?”
羽衣那家伙搞什么鬼。
我从床铺上下去,走到羽衣的房门前推门进去……
她正在将白衣绯袴穿上身。
确切来说中路大开,巫女服目前只是挂在她的肩头,雪白的肌肤从敞开的衣襟间袒露着……啊啊啊啊,我居然没想到她在解决事情之前,会先决定把服饰更换一下。
但是!现在决不能退缩,或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不然我没有受贤者模式影响就会彻底败露!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换衣服啊?”
“它被祝福过,有咒力可以抵御外伤。”
“哦哦。”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呜……我想反正我看了与没看没任何区别。”
“等全世界从全面ED脱离,你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又怎么说?”
“哦抱歉。”
我掩上门,暂时在外面站一会儿。
隐约……听到了门外有什么动静。
是什么呢?一种想要确认声音来源的想法,驱使着我走进客厅,推开房门。
有东西从门缝中窜了进来!
红色!黑色!身上有着奇异色彩的怪犬,进来了!身形足有一只大型犬这么高,站起来恐怕都能搭着我的肩膀,说不定还能一口撕开我的颈动脉。
冲着它龇牙咧嘴展露自己交错犬牙的样子,我就明白这玩意恐怕是冲着我来的。也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一个闪,回到房间的角落,对着羽衣的房门——
“快快快开门!”
来不及了!背后传来冲击感,我被扑倒在门上,接着视角伴随着门的倒塌,进入了房间。
“你怎么又进来了……啧!”
“快帮忙啊!”
我双手撑开这张血盆大口……
坚持不住了!
但是要指望一个女孩子帮我解决眼前的危机还是太过奢望了,她能保护好自己已经谢天谢地了。
然而——羽衣双手V字比划了一个长方形相框,对准我身上的巨型犬。
下一个瞬间,巨型犬停止向我继续发动攻击,跳跃!乓——撞上窗户,从这三层楼的高度一跃而下。
而身边的羽衣,竟在茫然一小段时间后,对我龇牙咧嘴的?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
我立刻明白了情况——
这家伙将自己和巨型犬心灵链接互换了身体,然后一跃而下,把这怪物送到了外面。
但是你自己的身体还是会扑杀我的啊!
巫女服还没穿好的羽衣扑到了还没起身的我,双手紧扣住我的手……接着咬住了我的肩膀!
“啊啊啊啊!”
挣扎后推开了她的脖子。
就算人类的牙齿没有食肉动物那么尖锐,也还是很疼。
“嗯?”
“你总算换回来了啊?”
“抱歉切换得不太顺畅。时间点没算好。”
她站起身,然后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开始整束衣装。
“虽然我知道你这个能力也使用起来不太习惯……但是千万要注意别换错灵魂了。我的异能【闪】很容易因为被打断而施放错误,然后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伤亡。你比划镜框的时候,比划得准一点。”
“我从来不会选错目标。”
呵呵,我可是被你害死过一回的。
虽然已经不是这条时间线的故事了。行吧,那我也不追究了。
“我们先出去吧。”
“出去?为什么?”
这里很安全啊。
“如果我们一直在这里发生战斗,那些不能动的室友们就很可能受到伤害。”
确实不能拿他们,特别是小爱的生命开玩笑。
“那你就不能关了这个诸神结界吗?”
“办不到。信众少的教派的使徒,是没办法关闭更多信众的诸神界限。我刚刚试了一下,完全不行。”
嗯,所以我根本无法关闭任何人的诸神界限。因为我那主神根本一个信徒都没有。
“但出去的话,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吧。”
“未必。”她转过身,看向睡在另一个床铺上的朴学长。
“喂,你现在转过去,你自己的身体不就很危险了吗?”
“这就拜托你了。”
“哈?”
她扑倒在我怀中,而自己控制着那185cm巨大躯体,站起身。抓起自己事先放在桌上的太刀,俯视着我。
“因为你有闪的能力,一会儿我的躯体就拜托你了。”
“你自己背着不行吗?”
“太影响行动了。而且我更习惯战斗,我看过你的战斗方式,应该没经过特别训练吧。那就专注逃跑吧。”
“确实。”
那我只能认命了。就这样抱着她。
“你这样抱着不重吗?”
“啊?”
“这只手要像这样,从我身体的胳肢窝里穿过去,我的那只手垂在下面也没关系,你用手掌握住胸口这块衣襟;另一只手要像这样从大腿下面穿过去,这样抓着裙摆下面一点也没关系,小臂要托住臀部,不然跑动过后我的身体没有支撑点,到时候换回来后会很酸痛的。”
我怎么觉得我双手都抓在了非常不妙的地方啊!虽然姿态确实是更稳定了。
喂喂喂,这家伙故意这样的吧!她在分析我的神态!在看我是否真的也处于贤者模式。
居然教别人怎么侵犯自己的躯体,这样好吗?这样很不好!
我咽了口口水,继续说:
“行吧,那么走起。”
“目标大致以巴别塔的方向移动。”
“那根塔……在哪?”
“在海上。”
她指向遥远的天空。
“上次不是这个位置吧?”
“每一次都会变化的。”
“塔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天照大人说不要进去,但没说不能接近。”
“你就不会想要进去看看?说不定持钮人就在里面?”
“神的旨意不应该被质疑。”
行,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是不可能像你这样的,我家女神毫无威信还总给我挖坑,不质疑不行啊。
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天桥上,这里视野宽广,能够清晰看到远方……
“这么多?”
有各种猫科动物、犬科动物、飞鸟、密密麻麻的昆虫,朝着这边集结。
飞禽走兽齐聚一堂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是某个使徒的技能,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为什么?所以我就很奇怪了,为什么你和别的使徒都是,见到其他使徒的第一反应都是尝试攻击?”
“只要持钮人死了,在使徒之间战斗导致的死亡都能被复原。也有主神会觉得,与其找到持钮人,不如杀光其他所有使徒后再复活大家,这样更方便快捷。”
说白了就是懒,懒得判断了索性全杀光。
“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像邪教的策略。”
“你怎么看?是选择被杀死后等着复活,还是?”
“当然是活命了!”
就算我不是持钮人,我也绝不可能把生命交给那种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可能性。【杀光所有人确保持钮人必死】吗?这种一听就非常奇怪的思想我都懒得去反驳了。
总之,找到对方并把他打倒就行了。
我们向兽群更少的地方奔逃,路上所遇到了奇怪生物,全都被羽衣控制的学长身体用武士刀一切为二。身体活动非常灵活,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有185身高身形庞大的人。
而我虽然本来有一些战斗力的,却因为手捧着她的躯体,只能闪转腾挪四处躲避。在有余裕的情况下,将身边触手可及的垃圾桶以【闪】的形式传送扎入了怪犬的体内。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野兽们似乎是知道我的闪只能作用于十米半径的目标,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而它们又偏偏会在我的攻击范围内多滞留一会儿——简直就像是,为了让我消灭它们。
反观朴学长那边(羽衣控制),就算身后已经层层包围着猎犬、豹子、豺狼,头顶还有各种奇异的飞禽,却像是约好了一般一个个上去进攻,明明已经绕到他背后却丝毫没有偷袭的想法。
喂……这到底是怎么?
这样放水有什么意义么?
这难道是羽衣的秘法?
不,在她眼里这些野兽的召唤可能也是来自于我的秘法。毕竟我们之间从未展示过彼此的秘法,事实上我的存读档能力也根本无法向她展示。我们之间的信任过于脆弱。
想到这里的时候,赤红的月光消失了。一切又恢复的原样,楼道内的灯光再次明亮。
切换回现实的我们,并没有被那些魔化的野兽追杀,它们很可能停留在了那个世界。于是羽衣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也就是我的双臂之上。
接下来她肯定会说,这是我的秘法,我召唤了大量野兽对我们进行攻击。企图拉近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而她已经看穿了一切。让我必须自证清白。
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咚——
我把她丢在了草地上。
说是丢我也怕真的伤了她,所以本来站在水泥地的特意找了附近的草坪才扔下,而且还放低了高度。整个动作分解为:第一步,走向草坪。第二步,双膝微微弯曲,降低高度到她的臀部离地五公分左右。第三部,松手。
“你干什么啊?喂……”
她揉着摔疼的部位,站起身。
嗯,才五公分而已有这么疼吗?
朴学长刚从界限中恢复过来,伫在旁边一言不发。
“刚刚怪物都没有攻击你吧?至少都是佯攻。”
“什么?”
“你想要演戏,获得我的信任。”
“真是可笑。就因为怪物都不攻击我?你不也一样么?我还觉得这是你的秘法,想要趁着我无法移动自己的时候,杀死我。但似乎不是这样。你更像是在演一出戏,想要拉近我的关系。”
瞧,她现在也觉得我是这些野兽的控制者,演一出戏把关系拉近。
但是这样的说法显然逻辑不通。
因为如果我是想要把关系拉近假装命令野兽攻击自己的内鬼,就不会在战斗结束的瞬间生气地把她一屁股丢在地上,率先向她发难。
“不是你?”
“我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
有宿管员拿着手电走过来了。
必须离开了。
话说回来,如果保持这种互相怀疑的态度,直到第三第四个使徒到来,情况只会变得更复杂,而且怀疑将会主要围绕着互不信任的我和羽衣俩。二选一,我就太危险了。
我必须率先找到那个第三个使徒。拉拢羽衣形成联合阵营,有了基本盘才能保证对那剩下24个使徒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