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一家餐馆。
看着面前这个吃得满嘴流油的男人，蒋莹一瞬间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她思索的瞬间，对方的声音传来。
“哦……我叫蒋莹。”
“看你这年纪，大学生？”
她正襟危坐地点了点头。
约十分钟前，蒋莹根据地址找到了市里的一间出租屋。敲响房门之后，这个邋遢的男人挠着肚子来开了门，他身后的房间里响彻着游戏的背景音。
莫望，通常周遭的人叫他老莫，根据外貌揣测年龄约摸三十岁左右，穿着松垮的背心脚踩拖鞋，钥匙扣别在裤腰带上。
这身行头令蒋莹联想到公园里端着保温壶悠哉下棋的大爷。
“那么，你要我帮什么忙？”对方毫不在意，开口问道。
蒋莹摇了摇头，将多余的想法赶出脑海，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到桌上：“我希望你帮我找到一个人。”
那是从监控录像里面截取出来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
“小妹妹，找人这活你得去找警察叔叔，找我干嘛？话说这人怎么啦？”莫望拾起来端详了一眼。
“这个人……是个骗子。”
“他骗你钱了？”
“不，”蒋莹摇了摇头，“被骗的是跟我同一个小区的大伯。他最近因为儿子的生意急需一笔资金周转，所以打算把自己珍藏的一只古董玉镯卖掉。然后前几天，这个人假装是鉴定专家来到了小区，趁大伯不注意的时候用一只假的镯子掉包了真品。”
“怎么不报警？”
“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大伯被骗，虽然有小区的监控，但是也只能够说明那个人在当天进出过小区而已。”
“也是，这说明不了什么。”莫望嘴里叼着根啃过的鸡骨头，“那你怎么就认为我能够找到这男的？”
“我听一位朋友说，你最擅长的就是这些，”蒋莹如实道，“听说你有自己的渠道。”
“咳……小姑娘，我想你应该是有什么误解，虽然我不知道你都听到了些什么，但我没那么神通广大。”
听到他这么说，蒋莹看起来有些低落。
“以前，我哥总是跟我说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半晌，她开口道。
“喔？”莫望挑眉。
“所以这一次，我还是想要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
“行了行了，”莫望伸手打断，“先收起你的长篇故事，我试试看。”
“真的？”蒋莹有些惊讶于他的态度转变。
“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我从来不跟人保证结果。”
“嗯。”
“还有，这个忙我不会白帮的。”
“你打算要多少钱？”蒋莹试探性地问，现在她每个月能够从父母那儿拿到的生活费是一千。
“我不要钱。”他说着，目光开始在蒋莹身上打量了起来。
她脸上突然泛红，双手下意识捂在胸前：“我不是那种随意的女孩……”
“想啥呢？”莫望叹了一声，“虽然我承认你这张脸长得还算可以，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蒋莹这才放下防备：“那，你准备要什么酬劳？”
“暂时还没想好，等想到了再说吧。”
一会儿，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嘴，听见手机响了一下，划开屏幕看了一眼道：“查到骗子的信息了。”
“这么快？”蒋莹有些惊讶。
“你刚刚不是都说了嘛，我有人脉。”莫望把手机递给她看，“这人的姓名是秦五，户籍就在海铭市，这下找起来要省点功夫了。”
“对了”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在那之前，你先去把这顿饭钱付了。”
*
光头从银行大厅里出来后，经过一条幽静的小巷。
他手里提了个袋子，原本今天要去干一件大事，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乌龙的话。
某刻，一只流浪猫从身边蹿了过去。光头见迎面走来一个毛头小子，对方低着头，视线注视着路面。
光头一开始并未在意他。直到擦肩而过时，对方不小心撞到了自己。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毛头小子手里攥着他的钱包，钱包一头被防盗链连在上衣内衬里。
一时之间二人都默默看着对方，哑口无言。
“钱包挺好看，哪儿买的？”片刻后，像是为了缓解尴尬，那个年轻的小子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光头不说话。
“哈哈……”
对方随即打算脚底一抹油，马上被光头粗壮的胳膊逮了回来。
“大大大大……大哥！”毛头小子被撅着胳膊，疼得直叫唤，“给个机会！”
“去你妈的！”光头不由分说一脚踹翻了他，“毛都没长齐还敢学人伸爪子？”
要是知道光头是干什么的，估计这小子可以吓个半死。
就在他踢了对方几脚之后，突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住手！”
光头扭头看去，发现巷口处伫立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脸上写着“见义勇为”四个大字。
“干嘛？小姑娘，这小子是个扒手，刚被我抓个现行，正在教训着呢。”光头说着瞪了一眼对方。
“就算是小偷，也该交给警察来处理，你这只是在滥用私刑。”谁知那女孩毫不退让。
地上那小子则像见到了救星，眼中写着“女侠救我”。
光头正要破口大骂，这时另一个男人赔着笑来到她旁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大哥，姑娘家不懂事，您消消火……”
“行了，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是是，我们这就走，不耽误您办正事。”那男人挺识相，赶紧拉起女孩准备走，却没想到被她一把推开。
“还不走？”光头作势抡起拳头。
女孩见状也不甘示弱，摆好了格斗姿势。
光头正要上前一步，想想又放下了拳头。倒不是被女孩那架势震慑住，只是他想起自己还有要紧事在身，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马来隔壁的，算你小子走运。”
他转过身踢了地上的小毛头一脚，随便丢下了几句优美的中国话便走远了。
已经走出去老远后，他想拿出手机拨打某人的电话。
然而他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这时，他想到了刚才跟自己迎面相撞的那个毛头小子。
“操！”
光头叫了出来，在心底咒骂起全世界的小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