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身亡的徐萧艾，四季什么也没有说，那最后的一招着实惊艳，将战纹所赋予了冻结体感时间发挥到了极致，一瞬间营造出了仿佛将周围五米所有的一切全部冻结的假象，然后化为了对自己的杀招。
但是遗憾的是，四季的战气——那苍色的火焰足以摧毁一切，那冻结体感时间的效果从一开始就被自己的苍焰燃烧殆尽，最后的那一剑他的力量已经几乎用尽，如果真的是体感时间被冻结的四季或许会吃他那一剑，但那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苍色的火焰一寸寸将刺向四季心脏的青霜剑化为虚无，直至没柄。或许他以为自己的剑可以刺入四季的心脏，但是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因为……四季太强了，强大到了徐萧艾就算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完全不可能打得赢的程度。
恐怕这样他死也不会瞑目的吧。
看着徐萧艾那怒瞪着的眼睛，四季有点想要帮他合上，但是还是放弃了这个选择，就算是帮他合上了又能如何？他需要怨恨的对象，而那个人就是自己，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安心所以帮他合上什么的自我满足，四季才不想要，既然自己选择了这么做，就没有不被他们所憎恨的理由。
苍色的火焰还在蔓延，仿佛这倾盆的大雨只是个摆设一样，而四季的杀戮还要继续，四季现在杀死的人数只不过才一千出头而已，距离二十八万人还遥远到了不知道多少，当这么一个数字真正摆在四季的面前的时候，四季才发觉这是何等的沉重。
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季听到了一声声沉重的打铁声，然后看到了是一间简陋的武器店，思考了一下之后，四季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谁？这里不接客了。”
“老爷子为什么还没走？那苍色的火焰已经快烧到这里了。”
看着那位老铁匠，四季如此说道。
“是你小子啊，那你又为什么不跑？”
“因为那火就是我的战气，换句话说现在到处流传的杀人狂魔就是我。”
听着四季的话，老爷子看向了四季的那一身血衣，随后看到了那把还在滴血的长剑，随后摇了摇头，继续捶打起了发红的铁块。
“老爷子不跑吗？也不求饶吗？”
“我都一个身子入半截黄土的人了，就算活下去又有多少年好活的呢，要杀你就杀吧。只不过在杀我之前，能够让我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剑，用的还顺手么？”
听着老铁匠的话，四季看向了手中的长剑，那上面还残留着受害者的鲜血混合着雨水一点点地滴落到地面上，发出滴答的响声。
“顺手。”
“那就好，这把剑的寿命不长了。”
“……怎么说？”
听着老铁匠的话，四季久违地放松了下来，不由得想要多聊一会。
“你的战气恐怕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尽管你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着，但是那战气在每一次注入这把剑中的时候都会损坏到剑本身，本来这把剑就不是什么好武器，就算是我回炉重造了一下，也只不过属于二流而已，可经不住你的战气。”
听着老铁匠的话，四季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剑，本来也只是随手买的一把破铜烂铁，可是陪伴了自己这么久了，听到了这句话难免有些惋惜。
“老爷子能帮忙修一下吗？”
“为什么我还给杀自己的人修武器，难道说我帮你修了你就不杀我了吗？”
“不行。”
看着斩钉截铁这么说着的四季，老铁匠便不再多说什么。
“再者说那把剑我也修不了，估计这天下间也没有人可以修得了，就算是重新做一把能够承受得住你的战气的武器，也很难办到。”
“这样啊。”
四季自己也相当清楚，自己的战气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尤其是现在这战气正在进行一种转变，等待着这个战纹完全清晰的体现出来，那么自己的战气将再一次进化到更加令人恐怖的地步，说到底能够撑得住自己战气的武器都少之又少，要不是四季自己控制着，恐怕只要一瞬间自己的战气就会把这把剑烧的连个渣都不剩。
“话说回来，我可以问老爷子一个问题吗？”
“随便。”
“老爷为什么不走？”
这么说着，四季看向了墙上的武器，如果自己的剑碎了那么至少也要再拿一把武器，四季可不想让那些英雄的武器沾染上自己的罪孽，所以四季不会用投影的。
“跟你一样，我也恋旧。你知道吗？这间武器店我已经开了四十年了，最初开始跟着我的人一个个都走了，我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问第二次来我的店里的人，我所做的武器起到作用了吗？作为一个铁匠，我所锻造的武器只要能够起到效果就是最大的满足。”
“所以你才那么问我？”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我亲手锻造的武器将夺走我的性命，不过也好，能够死在自己锻造的武器之下也算是一个锻造师的缘分，只是这把武器实在是太差了，要是能够是我的得意之作就好了。”
“就比如说老爷子现在的锻造的这把？”
看向了那发红的铁块，四季这么说道。
“这把吗？大概算是吧，你知道吗？这把刀我已经重新回炉了二十次了。”
“为什么要回炉这么多次？”
听到了老铁匠的话，四季这么问道。
“因为在我在二十年前跟一个人有约定，我要为他锻造一把我所做的最好的刀，但是他到了约定的时间却并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收下这把刀，等到我打听到他的下落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了救一个女人被废去了大半的修为，生死未卜。”
“然后你就在等着他取刀？”
“恩，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但是只要我没有得到他的死讯，那么这把刀我就要继续做下去，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一次我技巧精进的时候我都会回炉重造这把刀一次，到最后反而我自己的执念了。”
自嘲的笑了一下，老铁匠继续挥舞起了手中的重锤。
“你要杀我可以，但是等一下，我想再把这把刀重新做好。”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也许我可以找到他。”
“没这个必要，这把刀只不过是我自身执念的具象化而已，只不过是我衡量自己技艺的进步的一个道具罢了，现在对我来说那个人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说着老铁匠继续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可是四季却看出了他的那一丝动摇。
“放心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他不在这个都市，我是不会杀他的。你的刀，铸成之后总需要一个主人吧，你也不想这样费尽了自己一生心血的武器落到我这样的杀人鬼手里吧。”
“……小子，你叫我怎么信你？”
“我答应了别人的事，一定会办到，你可以这样信我，反正我没有必要对一个必死的人说谎，我从你这里得不到什么。”
听着四季的话，老铁匠在思考着什么，一言不发，整个武器店内只有铁锤敲打的声音在不断地持续着，良久之后，老铁匠看着即将完全的刀，开口说道。
“他跟你一样是个东方人，也是个厉害的刀客，只是他没有你这么厉害，也没有你这么聪明，却远比你更加锋芒毕露。用刀者必须要有一种霸气，而他恰恰是最好的刀客，但是过刚易折，在这无名都市之下的黑暗远不是他可以对抗的，所以他败了，败给了小人。最后落得个修为被废，生死不明的下场。”
“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名字？”
看着逐渐将布条缠绕在刀柄上的老铁匠，四季如此说道。
“许申，这就是他的名字。”
“……”
听着这个名字，四季陷入了沉默，这个人四季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过得很好，只是不再拿杀人的刀，而是做菜的刀，他还有了一个女儿叫徐雨玲，父女俩开了一个餐馆，生活中没有什么波折，也没有什么危险。”
“你认识他！？”
听着四季的话，老铁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年轻的时候受过他的一些照顾。”
“哈哈哈，命运还真是奇妙，没想到老夫临死之前还能够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只是可惜的是，老夫费尽半生所打造的刀，终归还是没了主人。”
“我会把刀给他的，哪怕只是一个纪念品。”
“算了吧，既然他已经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老夫又何必扰乱他的平静。动手吧，老夫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看着毫不畏惧面对着自己的老铁匠，四季开口说道。
“我在这城里杀了一千人以上，能够向您这样洒脱的还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
这么说着老铁匠将那把刀做完最后的装点，随手扔入了熊熊燃烧的炉火。
“对不起。”
这么说着四季将剑刺入了老铁匠的心脏，火还在燃烧着，那把刀在炉火中逐渐地变红，乃至于过不久变回融化。
“小子，既然绝对要杀人，就别说对不起，要不然你的心承受不了这代价。”
“如果不说，那么我就不再是我了。”
看着这么说着的四季，老铁匠仿佛明白了什么，露出了慈祥而且悲伤的表情。
“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可惜没有酒。”
这么说完，剑拔出，四季的战气已经摧毁了老铁匠体内的一切，在哪里的只剩下了一具尸体而已，最后看了一眼那火炉中的刀，四季走出了这家武器店，这样就好了。果然还是这把剑用的顺手啊，希望它可以撑到最后一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