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四天了，四季看着身后被苍色火焰逐渐燃烧的街道，从四季开始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是第四天了，而下四区差不多有一半被苍色的火焰所吞噬，而那其中的居住者要么死了，要么跑了，而经过了这四天，这个城市也终于清楚四季的危害。
所以逐渐联合起来对抗四季，以佣兵公会为领头人的各种黑白势力合作在了一起，只为了杀掉四季这一个，而在这几天之内，四季击退了他们好几波的进攻，但是四季可以感觉到他们并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一种在试探四季的感觉。
恐怕是四季秒杀了那个七阶强者而让他们有了一些忌惮，现在开始不断地探测自己的极限，同时四季也感觉到了有人在对自己的战气进行分析，只不过八成他们除了破坏力强大之外什么都没有分析到，不过分析到这点也已经足够了。
而对于下四区的态度，他们则是选择了疏散和放弃，不单单只是对于四季的忌惮，而是因为下四区地形复杂，而且建筑物年久失修，再加上光线不良不利于围剿，换句话说他们把战场放到了上三区，在哪里才是决战的地方。
不过虽说如此，但是四季并不打算直接前往上三区，因为四季的目标不是击溃他们而是全灭，那么自然让自己的战气一点点推进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是一件最理想不过的战术，而他们无疑拿这个战术没有一点办法。
而且四季最近发现，自己只要稍微给战气下达一些简易的指令，比如不要烧什么之类的然后放任自由就可以解放出自己的大量精力，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延伸一样。或许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是四季感觉既然自己的身体可以由战气转化而来，那么说不定这个战气就可以看做是自己也说不定。
意识到了这点之后，四季就发现自己可以通过战气“观察”到一些东西，准确的说战气的原理是渗透到对方的体内然后再将其化为自己的养料，既然这样四季只要保持在渗透这一点就可以感知到很多的东西。
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战纹所提供的能力，四季想到了这点，虽然自己的战纹还未稳定，但是这种情况是没有见过，战纹觉醒按道理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耀时，但是四季的这个已经维持了足足四天，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
而其理由，四季自然也曾想过，那就是自己还有困惑，自己还在迷茫。尽管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但是四季也放弃了自己的正义，失去了自己的道路的四季并没有沉溺于杀戮之中，而这战纹却又因为杀戮而起，所以才保持着这种模糊的状态。
因为四季踏出了那关键的一步，却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前进，在这四天里，四季杀了一万八千二百一十六人，其中有跪地求饶的，也有拼死反抗的，更有放弃一切的与变得疯狂的，当然坦然自若接受的也有，只是那只有一个人罢了。
总而言之，四季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的死，太多太多的感情积压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念头不通，便无法将自己的战纹清晰的显现出来。
不过这对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战纹对四季来说有或者没有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四季很清楚，自己拥有将这座城市内全部杀光的能力，这就足够了。
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季也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灰鸟之骨。
自己和修女曾经落脚的旅店，而这个曾经无时无刻不洋溢着温暖柔和气息的地方，现在却已经人去楼空，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的灰尘的桌面显示出了它的冷落。
但是四季还是走了进去，因为自己的战气已经告诉了自己，在这座旅馆之内还有一个活人，而那个人是谁，四季心里早就已经有数了。
“……”
静静地看着那个无神的身影，四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面对徐萧艾，四季可以故意摆出一副坏人的样子逼迫他突破自己的心魔然后壮烈死去，而面对老铁匠，四季可以放松下来跟他聊天，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死亡。
但是她不行，四季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她只是一个在自己的地方生活不下去而被迫来到这个地方只想要过平平淡淡的生活的人，她只是和女儿相依为命经营着一个小客栈艰难生存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渴望的只是和自己的女儿过上平淡无奇的生活，只是这个四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满足，因为小托丽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下，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是何等的残忍，四季再一次感受到了。
“朗，朗宁先生？小托丽回来了吗？”
似乎是看到了四季，老板娘直接冲了过来，这个时候四季才发现，她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换句话说，她已经疯了。这也是理所当然了，四季所做的事情肯定已经传遍了这个城市，而作为四季落脚的旅店的老板娘肯定已经被盘问了不知道多少次，那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应该已经清楚了，但是她的内心却无法接受这一切
，所以疯也是理所当然。
“朗宁先生，小托丽呢？她一定跟你一起吧，朗宁先生一定保护了小托丽了吧。”
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希望，这就是她疯狂的原因，她无法接受小托丽的死亡，所以固执的认为四季没有犯下那样的罪行，强行无视了四季的血衣和滴血的长剑。
“不，她已经死了，被我杀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四季也要打破她的希望，四季必须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怎么可能，朗宁先生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一定是朗宁先生惹到了什么坏人，然后那些坏人栽赃你对不对，你是为了保护小托丽所以把她藏起来了对不对？”
“……”
四季静静地看着老板娘，看着她那疯狂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渴求与希望，然后握紧了剑。这样是不是就好了呢？就放任她沉浸在幻想中然后结束她的生命，以四季的实力可以做到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死去，离开这个对她来说只剩下痛苦和绝望的世界。
“我亲手杀了她，用这把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我不听！我不听！朗宁先生你一定是在说谎，小托丽现在还活着是不是？她一定就在什么地方等着我去找她是不是？小托丽乖啊，妈妈现在就去接你，你不要害怕。”
“她已经死了。”
四季再一次如此说道，就仿佛是要让她认清现实一样，良久之后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睛里落下，随后宛如完全崩溃了一样，她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都已经只剩下小托丽了，为什么你还要夺走她！？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
愤怒的老板娘直接抓住了四季的身体，牙齿狠狠地在了四季的肩膀上，鲜红色的血液从四季的肩膀上流下，四季清楚的感到了自己身上的肉被撕扯的痛楚，但是四季却什么也没有做，只要开启不灭残响恐怕一瞬间老板娘就会被自己烧的连个渣都不剩，但是四季却选择了接受这个痛苦，因为这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你这个混蛋！恶魔！畜生！”
骂着骂着老板娘失去了力量，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勉强咬破了四季那千锤百炼的肉体也无法伤害到四季的根本，她自己也很清楚这点，但是她却并不打算放弃。
因为她对于四季的恨意比之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就算是食其肉喝其血都不足以解恨的程度，逐渐地她撕咬的部位转向了四季的咽喉，仿佛只要咬破这个就可以为小托丽报仇雪恨，而四季则一动不动，等待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而最后老板娘终于发觉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然后那充满了怨毒的眼神再一次放到了四季的身上。
“我要诅咒你！我诅咒你这辈子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将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过得悲惨！我诅咒你绝对无法得到幸福！我诅咒你所喜欢的人都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下地狱去把！！！”
拼命地诅咒着，老板娘将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恶毒的诅咒全部说了出来，而听完了这一切，四季缓缓开口道。
“对不起。”
“你根本不配说对不起！你以为这样自己的心里是不是好受了一点！？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杀死的每一个人都将出现在你的噩梦里，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心！！！”
静静地看着老板娘，四季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是啊，帮助徐萧艾最后战胜心魔也好，跟老铁匠聊天解闷也好，就连现在承受老板娘的撕咬和诅咒也好，四季都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一点，但是办不到的。因为无论四季做了什么，都抵消不了自己杀害了他们的事实，自己犯下了人类绝对不能犯下的罪过的事实。
“对不起。”
但是这样就行了，这样就够了，四季一开始就不奢求任何的人的原谅，包括自己。
剑，刺穿了老板娘的心脏，苍色的战气一瞬间将生息断绝，她死的应该没有任何的痛苦，这样就足够了，因为还远不到四季可以休息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