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周兄。”
在昨天被逼问说出了一大堆学院时期的事情之后，四季久违地做了一个梦，那是几乎自己所熟知的，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全部登场的梦，大家一起大笑着干着一些蠢事，虽然具体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是一个幸福的不能够再幸福的梦。托这个的福，四季赖床了，一向习惯早起的他变成了除了卧病在床的凡托琳之外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早。”
“今天早上还真是稀奇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呢，我赖床就算了，你居然在读书，这还真是想让我看一下今天的太阳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没错，在四季洗漱完毕走出房间的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拿着书本的周潜渊，这简直是让四季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了，跟似乎患有阅读癖的自己不同，周潜渊可以说是基本上不怎么看书的类型，一看到文字多的东西就会头疼，而作为证据的则是接近半月周兄在第一天借的那本武技类型的书到现在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四季则几乎看完了半个图书室。
“有那么稀奇吗？算了，我也是有自觉的了。”
“那么你在看什么？让我看看。”
“这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你不先吃早饭可以吗？维思给你留了一份，不过现在八成已经凉了，你要重新热一下。”
听到了周潜渊这么说，四季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算了，虽然我很早就有不吃早餐的习惯了，但是浪费别人的心意就不好了，稍微等我一下，我一会就过来。”
“慢走。”
这么摆了摆手，周潜渊再一次陷入了与文字的苦战之中。
“不得不说，维思她的药膳是做的越来越像样了呢。”
将厨房里面留给自己的早餐稍微加热了一下之后，四季将其端到了客厅，坐在了周潜渊的对面，然后如此说道。
“是啊，本来我是打算叫醒你的，但是她说想挑战一下自己做，另外也是让你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一下子就睡到了这个时候了。”
“……只是做了一个好梦不想醒而已。”
“那还真的是不错呢。”
“也算吧。”
所谓美梦啊，就是梦醒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痛苦也说不定，没有梦就没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不过不管怎么说四季都要感谢的，感谢那个美梦，感谢没有打扰自己的他们。
“说起来你在看的书是什么？”
“这个啊，我还真的是看不懂啊。”
这么说着周潜渊把手上的书递给了四季，而四季看了一眼之后忍不住以一种想要重新审视周潜渊的视线看向了他。
“你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周兄居然对战争方面的书有兴趣什么的，而且还是这种兵法方面的专业书籍，不是传说或者史书。”
只看了两眼四季就差不多清楚了，这本书是类似于战术推演的那种东西，与市面上那些高深的东西不同，只是为了培养素养而用的文本。上面并非是系统的讲各种战术，而是举了几个著名的战例然后加以分析的论述性文字，换句话说也就是用来启发思维而不是系统性的教导，算是引起兴趣启发思路的那种敲门砖类型的。
“虽然这个类型还算是比较适合新手，但是要是想要系统的学习的话，还是去找一些专业的书籍比较好，这个上面的太过于具有局限性，学了也很有限。”
“……但是我连这个都看不懂啊，看来我也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啊。”
“有没有才能什么的暂且不谈，你为什么会想起来看这种书呢？”
注意到了问题的根源，四季这么对着周潜渊问道。
“原因是这个。”
这么说着周潜渊递给四季的是类似报纸的读物，而四季则接过来看了起来。
“战争吗？”
“是啊，我只是看着报纸上面内容然后心急而已，哪里哪里又沦陷了，哪里哪里又失守了，我想要了解战况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完全办不到啊，看这本书也是想要稍微能够看懂一点，但是失算了啊，我连这本书上面写的东西都看不懂。”
原来如此，爱国心吗？四季丝毫理解了周潜渊的动力。
“话说回来小无贤弟你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呢，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嘛，完全不在意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啊。”
说起来四季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爱国心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如果非要说在意的话，也是更在意莉莉西亚那边的吧，话说战乱刚刚结束，那个家伙就一头扎进更大的战争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呢？
“对了，周兄，你要听一下我的判断吗？虽然只是门外汉的判断但是如果有什么帮助的话就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吧。”
“你连这个都懂吗！？”
“我都说了是门外汉的判断，所以你可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没关系，没关系。”
听到周潜渊这么说完之后，四季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忆着之前跟立佛里昂家主之间的交谈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首先你所说的失守和沦陷并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被压制，在军事上有一种叫做收缩防线的战术，永恒帝国幅员辽阔，地形复杂，在不了解地形的情况下将其拉入辽阔的领土，然后化整为零以游击的方式对抗敌人的巨大人数，这种战术是极为优秀并且可靠的。在对方的人数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的时候，不应该选择直接硬碰硬的战斗，准确的说在对方人数兵力都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就连守城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所以拉长防线，也就意味着拉长对方的补给线，这样给对方施加压力，在小规模的战斗中一步步的打出优势，阻挡住对方的攻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你说的是通用语？”
看着一副你说的什么玩意，我根本听不懂？的样子的周潜渊，四季捂住了头。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现在是在敌人的阵地，所以情报肯定不会偏向永恒帝国，这里发行的报纸都是只说好不说坏的。”
“也就是说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吧？我明白了，你果然很厉害呢。”
“也不尽然，我说的只是在大约一个月之前的事情罢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诶？”
听到了四季的话锋一转，周潜渊再一次搞不清状况，而四季则是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在桌面上画出了各个地点简易轮廓。
“动向发生了改变，准确的说是首领的策略不同了，你知道的吧，那位疯王子安东尼·路奇。我们是一起听过他的故事的，还记得我当时的评价吗？”
“向心力和执行力非常恐怖之类的？”
“恩，他拥有非常高的执行力和高度的自信，所以他如果坐在了决策座位上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先不管他的决策是否正确，那种执行力和向心力足够让他做到令行禁止，有时候在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快慢，而他无疑是非常可怕的对手，更不用说他在小时候就接触过大规模的战争，在这方面的经验也不可小视。”
“也就是说？”
看着越来越迷糊的周潜渊，四季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画到。
“对方的攻势转变了，如果说之前是四面开花，跟着那位军神古铭留下的城池捡破烂捡功勋的话，现在就是将所有的力量凝结为了一杆枪，直接刺向了对方的心脏，攻敌所不得不守之地，打敌其必须要打之所，接下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突进到永恒帝国的首都，那座永不陷落之城，不过这只是推测罢了，根据他那高度自信推测的结果，如果不准确的话算我没说，但是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怎么说？”
“你看，如果要直捣黄龙的话，那么战线无疑会变成一条直线，那么不论是补给线的线路还是行军的线路都会受到影响，而且还会有被夹击的可能性，甚至连包围这种事情都可能出现，一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是啊，一般来说。”
“什么意思？”
“这场战斗不一般啊，你知道的吧，这是十六国对永恒帝国的战争，在战争规模上暂且不提，对方的人数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而这个方法正好把人数上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十六国联军是可以随时分兵的，他们拥有着极高的兵力优势，而永恒帝国则输不起，只要走错一步，只要分兵失误一点，那就完全的回天乏术了。这个计划在战术上无疑是白痴的一塌糊涂的战术，但是在战略上则是刚好掐着对方的致命要害猛攻的完美计略。”
“这也太卑鄙了吧！”
“战争就是这样啊，卑鄙什么的对于将领而言只是赞赏罢了，能够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战争是没有公平和正义的，统领双方在以各自管辖的平民的利益为筹码，以手下士兵的性命为棋子，在追逐着最后的胜利，尽管最后不管哪一方胜利之后都是累累的尸骨罢了。”
看着一副装着轻松地这么说着的四季，周潜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讨厌吗？战争？”
“不，我只是讨厌有人死去这个事实罢了。因为在不久之前的一个事件里面我了解了，不管是善人还是恶人都是人，都不想死，都有着自己的梦想，都有着自己的希望。所以我啊，对这种单方面剥夺了对方生存权利的人，最讨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