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看着濑不可置信的样子疑惑问道。
“恩，封测的那几个月里一直是通过游戏主菜单「LOG_OUT」按钮退出，这点绝对不会记错。”顿了顿，继续说着“况且这种按钮消失的话应该会有公告才对。”
“会不会是游戏...漏洞，什么的？”皱紧了眉头绫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是游戏BUG的话应该会有GM的通知，要不然绝对会引起恐慌。”
“GM？”听到了新的游戏名词绫表示完全不懂。
“就是游戏管理员啦，对了，主菜单应该会有GM专频的。”濑用手指点到系统那栏，新出现的窗口最后一项则是SAO的GM专频，封测时如果遇到游戏BUG通常都会用这个按钮来进行反馈。
“啊...爆满了呢。”因为爆满产生红色的人员显示的条框让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个...就没有其他的退出方法吗？”绫有些弱弱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绫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有些心悸。
“......没有。”濑思考了一会，便给出了没有希望的答案。
要脱离这个假想世界，回到现实世界里自己的房间，就只要打开主窗口然后按下「LOG_OUT」按钮，接着按下从右边浮现出来的确认选项YES按钮就可以了。真的很简单。但——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什么方法了。
“不会吧。”听到这里绫真的有些慌乱了，手中的武器握的越来越紧。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恐慌，尤其是那些第一次使用VR游戏玩家。
“嘛嘛，不用担心，不会太长时间就会好的。”看到自己的妈妈这个样子濑像是缓和一下气氛继续说着“而且ARGUS公司可是靠着重视玩家权益出名的游戏厂商才出名的呢。”
“也是呢。”绫有些苦笑“被濑安慰了呢。”
“才不是安慰，这是事实啊事实！”脸色有些微红的濑马上反驳道。
绫没有在继续说话，只是看着濑好玩的样子。真是的，居然自己倒先害怕起来了，这种时候不是作为妈妈的自己应该去安慰濑么，真是，不称职的妈妈呢，绫在心里自责着。
不过刚刚的濑并没有说完，就是因为ARGUS值得信赖，所以就算第一次推出线上游戏，仍然造成大家的抢购。然而第一天就搞出这么大的问题，这根本就是自砸招牌，而且SAO还是这类虚拟实境在线游戏的先驱，如果现在就发生问题，这类型的游戏或许就会被禁止了也说不定。
绫抬头看了数百公尺的遥远上空，从这里可以看到艾尔葛朗特第二层的底部，那里被一片紫色云雾给笼罩着。用眼睛顺着它凹凹凸凸的平面一路看过去，可以看见遥远的彼方有一座巨大的塔——也就是往上层的通道「迷宫区」耸立着，时间已经超过五点半，云朵夕阳染成一片赤红的天空。斜射的太阳光让广阔的草原闪耀着金色光芒，即使是在这样的异样情况下，假象世界的美丽，也依然让人陶醉。
但在这之后。
这个世界却永远失去了它原本的面貌。
突然，「叮当——叮当——」这种像钟声——或者说像警报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
“怎么回事？！”
两个人同时大叫然后看向对方，接着瞪大了眼睛。
此时两个人的身体整个被蓝色的光柱给包围起来。透过这层蓝色的膜向外看去，只见到草原的景色渐渐淡去。
像这种现象，濑在封闭测试的时候也经历过好几次。这是使用场地移动道具之后的「转移」。但是现在没有握着道具，也没有念出指令，这种突如其来的异样情况也让濑说不出话来。
包围在身体的光线变得更加强烈，让绫和濑没有办法看见四周的任何东西。
随着蓝色的光辉逐渐变淡，恢复了正常的视线。但现在已经不是身处在夕阳照耀下的草原了。
现在可以看见的，是一片广大的石板地面、环绕四周的行道树，以及潇洒中世纪风味的街道。在前方远处，还有一座发出黑色光芒的巨大宫殿。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游戏开始地点「起始之城镇」的中央广场。
绫被「转移」的效果弄得不知所措，接着两个人同时来回望着将四周挤得满满的人群。
看到这群眉清目秀的男女，以及他们身上各式各样的装备、发色，就可以确定他们跟我一样都是SAO的玩家。看起来人数有数千——应该说将近一万人。目前游戏里的全部玩家，可能都跟和两人一样，被转移到这个广场来了。
数秒钟之间，人群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而沉默，接着开始慌张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不久之后，各个地方开始传出吵杂的声音，而且音量逐渐变大。耳朵里不断听见“到底怎么回事?”“这样就可以登出了吗?”“快点让我登出啊!”这样的话。
“刚刚的...那是什么？”绫没有被周围喧闹的声音影响到，虽然说有些慌乱，但也仅仅只是慌乱而已，周围的声音已经从慌乱到了恐慌的地步了。
因为群众的吵杂声开始带有焦躁的气氛，可以听见“别开玩笑了!”“GM给我出来!”这样怒吼的声音。
“刚刚那是「转移」转移道具产生的效果，但是我们根本就还没有这种道具啊。”双手抱着头使劲思考着，脸部完全处于阴暗，肩膀微乎其微的颤抖着“而且就算是营运公司所发动的转移好了，也应该会有系统所提示的公告才对！”
看着濑这个样子绫不自主的想要去安慰她，但是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周围喧闹中的场所响起来，明明应该被压制住的声音却让每个人都清晰的听清。
“啊……看上面!”
所有人都在下意识的看向天空，这其中也包括绫和濑，接着看见了一种奇妙的景象。
在一百公尺上空，也就是第二层底部，染上了一层鲜红色棋盘状的花纹。
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花纹是由两个英文单字交互排列而形成。至于那两个由鲜红色字型所写成的单字，则是【Warning】以及【System Announcement】。
“啊啊，这个就是营运公司的公告。”濑指着那些鲜红色的单字，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绫并没有回应，因为天空上的诡异场景让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这是游戏的公告，尤其是现在所有人都在恐慌着。
这时广场里的喧扰声也平息下来，感觉上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准备听取公告的内容。
但是，接下来的现象却狠狠地背叛了所有人的预料。
覆盖整个天空的红色图样，它的中央部分就像一滴相当浓稠的巨大血滴，慢慢向下滴落。但是血液并没有滴落地面，而是突然在半空中改变了形状。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身高将近有二十公尺，身穿深红色斗篷的巨人。
不，这么说又有点不正确。因为是从下面往上看，所以应该可以看到拉得非常低的帽子里的脸孔——但是那个部位没有脸孔，整个是一片空洞，甚至可以清楚看见帽子内部以及边缘的缝线部分。而下垂的长长下襬里面，也同样只是一片微微的黑暗。
濑曾经见过这样的斗篷。那是封闭测试时，由ARGUS社员所担任的GM一定会穿着的服装。但在当时，男性GM一定是长得像魔法师、留着一脸长胡子的老人；女性的话，斗篷底下一定是戴着眼镜的女性角色。现在可能是因为发生什么问题而没有办法创造出角色，所以至少先让斗篷出现，但深红色斗篷底下一片空荡荡，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周围无数的玩家应该都有同样的感觉吧。因为到处可以听见“那是GM吗?”“为什么没有脸呢?”这样的声音。
这时候，仿佛是要制止这些声音般，斗篷的右边袖管忽然动了起来。
从扩大的袖口里，可以见到纯白色的手套。但是袖子和手套很明显也是互相分开，完全看不见有肉体的部分。
接着左边的袖子也慢慢举起。在一万名玩家的头上，空的白色手套往左右张开，感觉像无脸人正在张开自己的嘴，然后马上就有男子低沉又通彻的声音从遥远的上方传来。
“各位玩家，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绫一时无法理解它所说的话。
什么叫「我的世界」?如果那件红色斗篷是营运公司的GM，那他的确像神一样，拥有操纵这个世界的权限，但像这种大家早就知道的事，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再提出来。
绫和濑哑口无言地对望，即使是参加过封闭测试的濑也无法保持住正常的情绪了。这时候红色斗篷缓缓放下双手，而它说的话也继续传进耳朵里。
“我的名字是茅场晶彦。是现在唯一能控制这个世界的人。”
“茅场晶彦？！”濑下意识的惊讶道。
“游戏的设计者？”即使是绫这种不怎么关注游戏的人也很清楚这个名字，在现实中茅场晶彦的名字在短短一年的世界里几乎是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但是对于他的资料是少之又少，仅有的却只是一些杂志访谈，根本没有半点媒体资料。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都只居身幕后，极力避免出现在媒体上，当然也应该从没担任过GM这种角色的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濑努力的控制住大脑的运转，想要在获得一些更多的情报。
而绫也在仔细听着茅场晶彦所说的，但是从空洞斗篷下面传出来的话，就像是在嘲笑努力想要理解状况的两人一样。
“我想各位玩家应该都已经注意到，登出按钮从主要选单画面里消失的情况。但这并不是游戏有什么问题。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游戏有问题，而是『Sword_Art_Online』本来的版本。”
“本来的版本?”绫低声的重复了一遍思考着这五个字的意义，但是茅场像是要切断他的话似的，继续用低沉的声音流畅地宣布：
“从今之后，各位在到达这座城堡的顶端之前，将无法自己登出这个游戏。”
绫没办法马上理解「这座城堡」这句话的意思。在这座起始之城镇里，究竟什么地方有城堡存在呢?
但是，茅场接下来所说的话，一瞬间就将绫的疑惑包括所有人的疑惑一扫而空了。
“……此外，没有办法靠外部的人来停止或者解除NERvGear的运作。如果有人尝试这么做的话——”
短暂的沉默。
接下来的这一段话，就在一万人屏住呼吸的沉重寂静里，慢慢地说了出来：
“——NERvGear的信号组件发出的微波将破坏各位的脑，停止各位的生命活动。”
整整好几秒的时间，绫和濑两个人呆滞着，即使脑部拒绝去理解那段话的意思。但是茅场非常简洁的宣言，却以凶暴的硬度与密度直接从头到脚贯穿过去。
将脑部破坏。
也就是将人杀害的意思。
“骗人的吧……NERvGear，只不过是游戏机而已。怎么可能做到。”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破坏脑部这种事，怎么可能。”
将NERvGear的电源切断，或者解开固定锁准备将它从头上拿下来的话，装戴NERvGear的使用者将会被杀害，茅场的宣言就是这样。
从人群的各个地方传出了骚动的声音。但还没有大声喊叫或是暴动的人出现。大概是因为包含绫在内的众人，都尚未或者是拒绝理解茅场所说的话。
NERvGear是藉由埋藏在内部的无数信号组件，来发出微弱的电磁波给予脑细胞做某种事情时的拟似感觉。
确实可以说是走在时代最尖端的超科技。但其实与它的原理完全相同的家电制品，日本的所有家庭都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接受了。那也就是——微波炉。
只要有充分的输出功率，NERvGear的确有可能让我们脑细胞中的水分产生震动，接着藉由摩擦生热来将脑部蒸熟。但是……
“……原理上来说并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一定只是吓唬人的而已。因为只要把NERvGear的电源线拔掉，它就无法发出那么高功率的电磁波了。只要它没有内藏大容量的电池在里面……的话…………”
濑说道一半的话已经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绫也瞬间明白濑停止说话的原因。
“……内置电池。”在NERvGear占了三成重量的，就是所谓的内置电池，这一点绫也很清楚的明白。
“可是，如果突然停电了怎么办！”濑握紧了拳头说道。
茅场仿佛听见濑说的话似的，从上空继续传来他的声音：
“更具体来说，外部电源切断十分钟以上、网络断线两小时以上、尝试破坏NERvGear本体或是解除固定锁——只有在上述这几个条件下，脑部破坏程序才会执行。而这些条件，都已经透过本公司以及媒体在外面的世界发表出去了。顺带一提，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有不少玩家的家人朋友，无视我们的警告，尝试强制解除NERvGear，而结果就是……”
大声响起的金属性声音讲到这个地方，稍微吸了口气。
「——很遗憾，目前已有两百一十三名玩家，永远从现实世界及艾恩葛朗特里退场了。」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唯一的一声悲鸣。除此之外，四周围大多数的玩家不是不能相信，就是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脸上只浮现些许笑容或是呈现恍神状态。
即使是绫依然在内心狂喊着冷静下来，但是身体却先背叛了本身——从肩膀到腿部都在颤抖着。
只是看到濑也和绫差不多的样子，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虚拟世界干冷的空气，将这种恐惧压下。
已经有两百一十三名玩家……
濑的脑袋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如果茅场所言属实——那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有超过两百人丧生了吗?
濑从心里恐惧着，这里面一定也有是封闭测试的玩家吧。说不定还有曾听过角色名称，或看过角色脸孔的玩家呢。NERvGear已经把这些人的脑给烧了——茅场的意思是这些人已经死了?
但是突然之间的怀抱把濑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因为绫已经是从前的样子所以没办法将濑抱在怀里，但是却已经足够了。
“没关系的。”绫轻柔的话语在濑的耳旁响起，放开了濑，绫看着濑水蓝色的眼睛说道“不管怎样，妈妈会保护你的。”
“……恩！”濑心中的恐惧因为绫烟消云散了，说出的话也很自然的轻松了些。
周围的声音又开始了喧闹——
“只是吓唬人的吧。这种事不可能办得到。”
“别在那边啰哩八嗦了，赶快把我弄出去啊。我没那么闲可以陪你在这边玩。”
“这一切全都是游戏的活动吧。是为了游戏开场所做的表演对吧。没错吧。”
但是，就像要消灭包含绫和濑在内所有玩家的希望一样，茅场那种像在宣布工作事项般的广播，又再度开始了。
“各位没有必要担心放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现在所有的电视、广播、网络媒体都不断重复报导着这个状况，以及有多数牺牲者出现的情形。所以各位头上的NERvGear被强制拆下来的危险性，可以说已经降到相当低的程度了。今后，各位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应该会在戴着NERvGear下的两小时断线缓冲时间里，搬送到医院或是其它的设施，然后加以慎重地看护才对。希望各位可以安心……把精神放在攻略游戏上就可以了。”
“什…………”到这个地步绫也忍不住了，从嘴里爆发出尖锐的叫声。
“到底在说些什么!居然要我们专心攻略游戏?在不能登出的情况之下，还能放心地玩游戏吗?”濑狠狠瞪着飘浮在上一层底端附近的巨大红色斗篷，继续吼道：
“这根本已经不能算是游戏了!”
结果，茅场晶彦像是又听到濑的话般，继续用他那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平稳地宣布：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别注意。对各位而言，『Sword_Art_Online』已经不再只是游戏，而是另一个现实世界。今后……游戏中将取消所有复活的机能。所以当HP变成零的瞬间，各位的角色将永远消灭，同时……」
濑可以完全预测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各位的脑将被NERvGear给破坏。”
绫再次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现在，绫视线的左上角有一条发着蓝光的细长横线。仔细一看，上面重叠显示342／342的数字。
Hit Point。生命的残值。
当它变成零的瞬间，将会真正地死去——根据茅场所说的，会因为脑部被微波给烤熟而马上死亡。
这的确是个游戏。是个真正攸关生死的游戏。也就是，死亡游戏。
“……真是太蠢了。”濑低声的呻吟，“在这种条件之下，会有人想跑去危险区域吗?”
为期两个月的SAO封闭测试当中濑大概已经死了上百遍，每次都会伴随着令人感到不愉快的笑声，在位于广场北方的宫殿「黑铁宫」复活，再次投身于战场。
所谓的RPG就是这么回事。它是种不断死亡、藉由获取经验值来提升自己技能的游戏。现在竟然说没办法复活?而且一旦死亡了就会真的失去生命?更夸张的是——还不能够主动停止这个游戏?
所有玩家一定都会躲在安全街道区里面，直到外界的救援。
但是，对方就像能不断看透濑和全部玩家的想法似的，又发出了新的宣告：
“能够将各位从这个游戏里解放出来的条件就只有一个。就是我刚刚提过，到达艾恩葛朗特的最高层，也就是第一百层，然后打倒在那边等待的最终魔王。我保证在那个瞬间，存活下来的全部玩家都可以安全地登出游戏。”
一万名玩家全部沉默了下来。
现在玩家们终于能够了解到，一开始茅场所说的「到达这座城堡的顶端」的真正意思为何了。
这座城堡，指的就是——把所有玩家吞噬在最下层，而上面还有九十九层、持续飘浮在空中的巨大浮游城堡，艾恩葛朗特。
“怎、怎么可能办得到嘛!听说封测的时候就很难攻上去了!”周围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没错，一千人参加的SAO封闭测试，在为期两个月的时间里，也仅仅只攻略了十个楼层而已，准确的说应该是九个。如今的正式上线，则大约有一万名玩家潜行在游戏里，但只靠这些人要攻略到一百层，究竟得花上多久的时间?
被集合在这个现场的所有玩家，应该都在考虑这无解的问题吧。笼罩在现场的寂静，没多久便被低声的喧嚣给淹没了。但是传出的喧嚣中几乎听不见恐怖或是绝望的声音。
大部分的玩家应该都还没办法判断，究竟现在的状况是「真正的危机」，或者只是「开幕活动里多余的演出」而已。这是因为茅场所说的话实在太过于恐怖，所以反而没有什么真实感。
绫抬头仰望天空，直瞪着那空荡荡的斗篷看，努力地想要把思绪和目前的状况整合起来，绫现在没有时间害怕，因为在自己的身边还有这自己需要保护的人啊，即使是出现了害怕情绪，也不能够表现出来。
现在已经没办法登出这个游戏。没有办法回到现实世界里自己的房间，也没办法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得有人打倒这座浮游城堡顶端的大魔王，才能回到日常生活。而在那之前只要有任何一次HP变成零——就会死亡。濑不受控制的想着，真正的死亡将降临在我的身上，并且永远消失在这个名为Sword_Art_Online世界上。
但是……
不论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把这些情报当成事实。五、六个小时前，自己还吃着母亲做的午饭后才上楼。
没办法回到那个地方了?这真是现实的状况吗?
这时候，思考永远比濑和其它玩家快上一步的红色斗篷，轻飘飘地动了一下右手，用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公布：
“最后，来让大家看看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已经是唯一现实的证据。在各位的道具栏里面有我准备好的礼物。请大家看一下。”
一听到这里，绫右手的两根手指几乎自动地往正下方挥去。周围的玩家也都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广场上响起一连串的电子铃声效果。
从浮现的主要选单上敲了一下道具栏的卷标后，显示出的持有道具表最上面，有茅场所说的礼物。
道具名称是——「手持小镜子」。
心里一边想着为什么要送这种东西，一边点了一下那个名字，从浮现出来的窗口那里选择了实体化的按钮。伴随着发亮的效果音，马上就出现了一面小小的四角形镜子。
战战兢兢地将它拿到手上，但却什么事都没发生。镜子里所照的，只是绫那在从前有些婴儿肥的脸蛋。
绫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往站在旁边的濑看了一下。濑也同样右手拿着镜子，脸上出现呆滞的表情。
这个时候——
周围的玩家忽然被白色的光线笼罩起来。而在这同时，绫自己也同样被白光所包围，眼里所见尽是一片苍白。
仅仅两、三秒的时间，光线便消失了，原本的景色再度出现在眼前……
眼前的濑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依然是那个样子，只是看向绫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濑，怎么了？”
就在提出问题的同时，立马发现到了身高的问题——本应设置的是与濑同样身高的绫此时却是得微微低头才能与濑对视，察觉到的同时立刻看着手中的镜子。
本应该有些婴儿肥的脸此时却变得瘦弱起来，褐色的瞳孔还有微微抿住的嘴唇，这分明就是绫在现实中的样子。
绫重新看了一下四周，可以发现，那些几十秒前还长得一副像在奇幻冒险游戏里出现的俊男美女相貌的人，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像把游戏展览会场里众多的客人聚集起来，然后让他们穿上盔甲的一群真实世界里的年轻人。更恐怖的是，男女比例产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妈妈……”看着正在摸着自己的脸的绫，濑心里有些话想要说出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的事情，本应该是正常发育的绫恢复到了现实中的样子立刻变得瘦弱，濑是知道绫是用她曾经自己的样子的，从相似的脸蛋就能够看出来，只是现在的瘦弱，恐怕都是为了自己吧？
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
只是像是故意打扰这温馨的情节，染成血红色的天空又传来了可称为庄严的声音：
“各位现在心里一定会想为什么。为什么——SAO以及NERvGear的开发者茅场晶彦要这么做?这是大规模的恐怖行动吗?或者是为了赎金而犯下的绑票案呢?”
先前语调完全不带任何感情的茅场，这时候的声音却带有某种情感。
“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说，我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目的或理由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对我而言，这个状况就是最终目的。创造出这个世界并观赏它，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发明NERvGear，并创造出SAO。而现在，我的所有目的都达成了。”
持续了一段短暂的时间后，茅场那回复成无机质的声音响了起来。
“……『Sword_Art_Online』正式营运的游戏说明就到此为止。各位玩家——祝你们好运。”
最后的一句话残留了一些回音便消失了。
鲜红色的巨大斗篷无声无息地上升，从帽子尖端部分开始，仿佛溶化般逐渐与覆盖住整个天空的系统讯息同化。
它的肩膀、胸膛以及四肢慢慢沉入血红色的水面，最后只留下一个波纹扩散开来。接着，布满整片天空的讯息又跟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了。
吹过广场上空的风声以及由NPC乐团所演奏，城镇街道上的BGM由远方逐渐靠近，平稳地触动着人们的听觉。
游戏再度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而唯一的变化，就是游戏的某些规则有了改变。
紧接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算……
一万人的玩家集团，这才出现应该有的反应。
总之就是许多地方都发出压倒性的超大声响，令整个广场震动了起来。
“骗人的吧……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骗人的。”
“别开玩笑了!放我出去!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这样我很困扰!接下来还跟人有约呢!”
“不要啊!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啊啊啊!”
悲鸣、怒吼、尖叫、痛骂、请求、以及咆哮。
在短短几十分钟里，就由游戏玩家变成囚犯的人们，有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有的双手朝天举起，有的互相拥抱，有的甚至开始互相护骂。
听着无数喊叫声的同时，绫的思绪不可思议地逐渐冷静下来。
这一切全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