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无尽的白色，虽然头顶高挂着耀眼的太阳，但风雪成功阻挡住了热量，仅仅为我们提供了毫无用处的光明。
热量？温度？可笑的词语，在这里，只有极寒和死亡是最终的归宿。
我，穿着厚重的加绒防寒服，虽然臃肿沉重，但却能很好的为我在这风雪中给予我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而我的身后，则是绵延数千步与我类似打扮的人们，自顾自的拉着自己的物资行李，低头不语，因为一抬头就会有强劲的风雪灌入领口，直通躯干。
那真的是冰冷刺骨的寒风，深入灵魂的酷寒让你不得不低头寻着前面人的脚步前行。
“已经走了13天了。”
身后突然一顿，扭头发现有个黑影永远趴在雪窝里，还在不断挣扎着站起来。
没人理会他，风雪就像是黏液一般，每走一步都像是陷入流沙，稍不留神就会像后面那人一样，在数秒内被活活冻死，成为一个新鲜的冻尸，加入他身后数以万计的冰雪坟墓中，成为这里永远的“建筑”。
“大人！大人！！”
在呼啸的风雪声中突然夹杂着一丝呼叫。
稍稍偏头便能看到离自己不足两步，一个比常人高出一头的大个正在对自己吼叫着。
“说。”
那大汉急忙凑到跟前。
“大人，我们是否该歇息片刻了，这走了这么多天，全县的人都死了一大半了，您看这……”
站好脚步，转过身去，风雪从背后差点将自己吹倒在地，幸好旁边有大汉扶着。
远处模模糊糊的能透过浓厚的雪花看到一些蠕动的黑点在缓慢靠近，而绝大多数黑点都已静止不动，有很大的可能，这些静止的黑点再也动不了了。
就在自己十步开外，一家三口人，围着一早已冻得昏睡过去的小女孩大声嚷嚷，但风雪起到了很好的隔音和麻醉效果。
任凭那父母如何大声呼喊，甚至扇耳光，那小女孩依旧还在仰躺在母亲怀中，平静的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任凭雪花打在脸上，丝毫没有动静。
最终，母亲歇斯底里般的脱下身上厚重的棉衣，以要杀了这女孩的力度般狠狠地裹在那早已死透了的女孩身上。
而那丈夫刚刚伸出的手最后僵在了空中，那母亲将衣物裹在那女孩身上不到片刻，便被活活冻死，僵在原地，怀中紧紧搂着那早已被风雪埋没了面目的女孩。
“去，把那女孩和她母亲就地埋了。”
这十三天，从早已冰封半年之久的西湖所在地出发，动员全县老少妇孺，能穿多厚就穿多厚，能带多少吃的就带多少吃的，尽管已经提前出发，但还是没快过这暴风雪的速度。
仅仅一天，全县五万多口人出发，有三分之一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下永远的躺在了地上。
而剩下的则在我的吩咐下扒下他们的衣物，虽然这差点引起哗变，但迫于现实，那些死去之人的衣物现在也归于那些还活着的人的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风雪越来越大 ，凡是坐下歇会的人，再也没站起来过，一个都没有。
跟来的捕快衙役们事先做足了准备，但也有那么一两个死在了路上，一口气没喘上来，风雪扑面，瞬间将其吹倒在地。
“大个，拿温度计来。”
那大汉去掩埋那母女俩的尸体时，那男人倒也没阻拦，但看其神色，一会他的衣物也分发下去吧。
“哎！给您！”
那大汉手脚麻利的堆砌起来一个雪堆，快步走到跟前，从侧身的包中掏出一个木质盒子，灵巧的翻开扣锁，小心翼翼的奉到自己手中。
只见那标明温度的液体极快朝下掉落，最终停在了大概三十九度左右的位置。
“大人，这西洋玩意儿说啥了？”
瞥了他一眼说道。
“零下40度，不妙啊。”
这几天温度下降的太快了，仅凭身上的衣物完全不可能撑过这暴风雪。
现在保守估计能剩下万人就算老天开眼了。
再加上这地图精度不够，很容易迷路走偏，地面上那些熟悉的小道早已无影无踪，遇到村落还能搬出冻尸让人挤一挤进去，但越往北走，死的人越多，而且吃的也不够了。
由于走的匆忙，城内粮食不足，哪来得及准备什么吃的，大多都带着一些干面饼，萝卜咸菜就出门了，亏自己长了个心眼，临走时命衙役们查了查，又赶紧连夜把县城里能吃的都打包好，把饭店酒馆的伙计都抓出来强制干活，一晚上总算是把城里的肉，面，蛋全都做成大饼带走。
裁缝铺，布访里的布匹也全部拿走，厚的当衣物，薄的当燃料和引火物和绷带。
就连那树皮也能扒就扒，拿热水煮软了当牛筋吃。
但很显然，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风雪的威力，这冰天雪地自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从小没见过雪的南方人自然会觉得惊奇好玩，但后来，这雪越下越大，原本还有那么三五成群的闲人雅士来到西湖旁赏雪饮酒作诗。
但无情的低温和风雪很快就撕掉了掉了南方衣着单薄的“雅致”
如果是大旱，自然能多派人手挖井运水，但这天降大雪，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后来，接连几个月的大雪，粮食绝收，有些村落甚至被风雪活活堵死在村里，绝户，临出发前两个月，周围的村落全都成了鬼村，没一户人家。
剩下的，还活着的人拖家带口涌入县城。
这也是全县的粮食连两个星期都没撑过去的原因，无粮可收，县城有将近三万张嘴，朝廷派下的赈灾粮又被上头的削下了将近一半，这才成了现在这局面。
再加上将近两万的饥民进城，粮食只能支撑半个月。
“待会看着那男的，那衣服不能浪费掉。”
那大汉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一凝。
“好的，大人。”
自己是时候找个村落歇一歇了。
说罢再次低头转身，拉着身后的雪橇，上面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包裹旁坐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
金銮殿，曾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圣地，代表了无上荣耀的皇权在这里尽显光辉，但现在，却只剩下一地的尸体和厚厚的积雪，还有那如出一辙的，浓稠的风雪。
“皇上！您快走吧，这地界没法再呆着了。”
剑眉星目，面容坚毅，厚厚的外衣任凭风雪吹动。
“这天灾为何来的如此猛烈！？，竟在一夜之间冻死上千人！！”
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这大雪天气半年前便有所动静，起初朕还不甚在意，但六年前，西洋使者传话说西洋各国已开始建造什么蒸汽能量塔，那些工匠学成归来亲自动手在朕面前造出了一座，在朕看来，状若天上的太阳，于是朕亲自起名为“金乌宝塔”
起初，朕只是觉得有趣。
但现在看来，这西洋还真是不简单，幸好大臣们力荐这金乌宝塔的建造，弄得朕这几年在极北之地开疆扩土，直至大海，都是我大明的疆土，也算是不给先皇先祖们丢脸。
命数万工匠远赴西洋学习，又花费两年时间吸取西洋经验，在地势低洼，群山环绕，亦或者有悬崖峭壁遮挡的开阔谷底建造那能量塔。
但由于时间有限，数万工匠昼夜赶工，也只完成了十四座金乌宝塔，剩余的材料则被其就地储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皇上？皇上！？”
身旁的公公很识趣的轻生提醒独自出神的皇上。
“哦，刘公公，走吧。”
或许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生我养我的皇宫中了吧。
——————————
“情况怎么样了？”
从谷底探出的一座黑色高塔，中心有着如同太阳般光芒的核心，站在其脚下，抬头也无法望到顶端，不下百丈的高度使其在寒风中显得十分高大，一旁边的简易帐篷则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目前这金乌宝塔还不能靠近，现在的温度还在零上，贸然靠近只能是被直接烧死，旁边有一座龙骨履带，源源不断的输送煤炭维持这金乌宝塔的运转。
能量塔散发出灼热的温度，让在场的人不禁感叹这西洋玩意的神奇，这可比那火炉强得多的多。
“回禀太子殿下，按照您的吩咐，能勘探到的煤矿资源和树木都已经就位，就是这金属资源十分稀缺，目前只有三座金乌宝塔拥有为数不多的金属采集矿场。”
这西洋玩意耗能巨大，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要往里面填上将近两百斤的的煤，这还不算开启过载。
“父皇说了，我们不可安于现状，要居安思危，下面递上来的奏折已经少了一大半，我想你知道这是为何。”
是官员怠惰，企图什么违法乱纪之事？怎么可能，现在粮食产量大减，全靠国库支持着全天下老百姓的嘴，这时候再出点什么茬子，你一个区区地方长官，担待不起这责任，这可是遗臭万年的恶行。
那些没有递上来的折子，要么是半路就被严寒留在了那里，要么就是整座城被冰封，没一个人活着出来的。
南方气候温和，根本没有御寒衣物，即便父皇提前让那些官员准备，但命令发布也需要时间，即便如此，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依旧要了好几座城池的命。
习惯了全年温暖的天气，这突如其来的严寒，最先倒下的便是那些老人孩子，极速变化的温度让全城百姓无一例外的染上了风寒，全城的医师也不例外，但这药材可完全不够全城百姓的，所以不得不放弃一部分病重之人。
而那些官府人员则稍好一些，用高价收购了一批药材，也不外卖，只给自家人员治病。
递上来的奏折越来越少，这也就证明温度在持续下降 而且速度并不慢。
“草民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这金乌宝塔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而这资源开采也需要尽快改进，还有食物，医药的问题，都需要人手研究。”
目前还幸存的工匠据其所述，还剩下不到八千工匠，几乎全部感染了重度风寒。
由于加班加点的建造这能量塔，没人关注外界的温度变化，这半年前突然降临的天灾可是让这群工匠直接病死了数百人，而尸体却未经过处理，瘟疫开始在工匠间爆发。
这时朝廷才注意到这些异样，紧急调派一批人手去治疗这些工匠。
那时候，朝廷也意识到这金乌宝塔的重要，满朝文武大臣都在进谏加大人手建造更多的金乌宝塔。
但为时已晚，天灾先在海南发难，一天时间，朝廷就与海南断了联系，满朝震惊。
随后南方各地的奏折蜂拥而至，但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上个月比这个月的折子整整多了三倍有余。
就算是瞎子都知道因为什么。
“唉！！要赶快！我们要为之后的难民到来做准备，还有，父王说这天气会越来越冷，你们要想方设法提高这金乌宝塔的热量，”
“是！草民定当在这天灾到来之前提高这能量塔的建设。”
——————————
“大人，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
放眼望去，除却冰雪，无任何生机。
远处隐约有一些隆起，衙役探子们传话回来说前面是一个村落，能在那里歇息一晚。
“大个，清点人口，把吃的分配下去。”
来到村口，风雪似乎弱了一分，深达腰际的积雪让人们举步维艰，道路上随处可见的冻尸趴在两侧房屋的门口，已经不能让在场的任何人提起精神，这十几天已经有太多的人变成了这样。
“大人，您的屋子清理好了，请。”
“不，让那些孤苦无依的孩童来我这边，人多也暖和一点。”
“这…………大人，您贵为皇家，怎能……”
“啰嗦！！快去办！！”
“是！是！是！小的立马去办！”
自家这位可惹不得，虽然这爱民如子的性情很是讨百姓喜欢，但这对属下喜怒无常的脾气自己还没琢磨透啊。
村落中的风雪很显然比外面的少的多，众人疲惫不堪的堆坐在一起，啃着手中冻得硌牙的馒头咸菜，有些条件好的与家人分食干肉条，惹得周围人群眼冒绿光。
但眼馋归眼馋，没人敢做这抢食物的蠢事，上一个抢了的被衙役们在身上划拉了十几刀，那时候虽然还没有这时候的温度，但也足够冻死人的。
他的伤口冻结，惨叫练练，被衙役们扒光了在这雪窝子里拖着他行走。
只要这人身体逐渐僵硬，便扔下继续走，徒留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在旁边警示着那些心有不法念想的人。
“大人，人带到了。”
大汉身旁有几个衙役带着一群裹得严严实实的或高或矮的孩童，他们都以一种期望又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神看着同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自己和自己身旁的那个孩子。
“进来吧。”
我转头拉着身下的小小孩童走入屋内，而大汉则吆喝着把那些孩童推入屋内。
几个衙役则怀抱着较小一些的孩童挤入门内，放到正熊熊燃烧的火盆旁边，随后拍了拍雪，一同在其身后盘腿坐下。
火盆上吊着几个金属水壶，里面装满了雪，金属水壶被烧的漆黑，但其中的雪水化掉煮沸之后那就是能喝的开水了。
“大个，你也进来。”
应了一声，吃力的关紧房门，拿一根粗壮的木柱顶在门后，放下背在身后的连发式步枪，小心的离手之后又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看着。
晚上的暴风雪是随机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场大风吹过，有不少人就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倒在地，绝大多数人再也没爬起来过。
“过来坐下。”
拍了拍身旁的草席，火盆中的木头卡蹦卡蹦的脆响现在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
“大人，刚刚金泉清点了一下人数……我们又少了几千号人。”
刚出城时，满打满算五万人，如今十三天过去了，十二天的暴风雪让死亡人数直线攀升，算上今天的死亡人数，早已超过半数，那些习惯了南方温暖天气的百姓们怎么可能会扛得住这酷寒加身的感受。
疾病，饥饿，寒冷，这三点是主要的死亡原因，出城第二天暴风雪骤起，仅一晚上就有数万人冻伤冻死，剩下的人则全部染上了风寒。
现在能活着的大多都已挺过风寒，自行痊愈了，但那些死去的人远多于活着的，光衙役们就够呛强撑着，更不要说那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和一部分书生了，孩子倒还好，在自己的命令下倒是死的不多，但那也是与成人的死亡数对比出来的。
“呼……还剩下多少。”
“不……不到一万人。”
五分之四的人永远留在了后面，这才只是第十三天。
沉思片刻，拍拍膝盖站起来，径直走向摆在一角的包裹。
打开活扣，掀起盖子，解开一个一个活结，将手伸进去。
一道极为细小的光线从手中乍现，我手中凭空多出一大袋子烘干好了的肉块，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很明显，这些食物足够一个人吃一个礼拜的。
烘干好了的肉块散发出淡淡的诱人香气，将这间屋子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大个，每人三块，今晚吃完，谁都不许浪费，小孩子能吃多少是多少，你们几个大人就稍稍多吃一点就行了。”
大个和几位衙役相视苦笑着掏出在最里侧衬衣内夹着的厚面饼，接过三块拳头大小的烘干肉块之后，就着肉啃起来手中的面饼。
而那些小孩子则一人一块肉，大口啃食着。
我也拿了一块，顺便取下烧开了的水，放在一旁稍稍冷一冷，待会喝。
“大人，给您地图。”
旁边大汉很识趣的掏出地图铺在我身前，火盆的光亮刚好能照到。
“十三天，每天行走大概这么远，我们应该快要进入山东了。”
也多亏了大雪，几乎是一条直线向北进发，速度比起蜿蜒路径短了不少。
如果现在是在内陆行走，恐怕早就被困在某个山沟中了，说不定还会被雪崩袭击。
“朝廷派出的无畏战舰应该就在我们附近四十里的范围内，只要找到了，我们就有办法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无畏战舰，是西方国家的大型迁移车辆，按照期规格，应该算作是跟战列舰一样庞大的陆上车辆，上面有完备的设备可以提供充足的热能，而且速度很快，在这海面上日行数十里也是可以的。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汉拍着大腿说道。
“小声点，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们一旦在食物耗尽前还没找到，那就死定了。”
原本屋内的咀嚼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望着自己。
“看什么？不想明天永远留在这儿就赶紧吃饱喝足睡觉！！”
这次我没开口，旁边的大汉厉声喝道。
“大个，明天咱们兵分两路，我去海面上，你去陆地上搜寻看看，如果找不到，那就往海面上走，顺着死尸的痕迹一路追来，记住，不要搞错方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可能会有一两天时间的降温，这是绝对不能浪费的机会！
“没问题，我找到了就发射信号弹。”
红色代表搜寻无果，返回。绿色代表找到了，这时自己也发射一枚绿色信号弹，双方互相确定位置，碰头。
以往的十二天，每天都是大汉在内陆搜集必要的一些生火木材和食物，顺便能在一些密林之中找到一些药草，然后两人发射信号弹互相确定位置，大汉带着五名衙役迅速朝自己这边靠近，自己这边则放缓脚步，到时候，大汉带着资源返回，顺便了解我们的位置。
“无畏战舰不可能在内陆。”
这时，自己身旁的那名小小孩童说话了，银铃般的嗓音很好听，只是透过这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显得有些沉闷。
“哦？为何？”
“无畏战舰体型庞大，官道根本无法前行，南方丘陵众多，也只有官家的大型蒸汽机车能勉强行动，无畏战舰体型太过庞大，只能在平原亦或者冰封的海面前行。”
大明的无畏战舰在体型上明显比西洋的更大，技术在某些方面也更加先进，而且在皇帝的决断下，还以此为技术源点，分支出众多不同型号的车辆类型，这小丫头说的大型蒸汽机车则是仅次于无畏战舰的运输车辆，翻山越岭毫不含糊，只是速度和运输量稍慢而已。
“有道理，但为以防万一，还是要谨慎为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古训不论放在哪里都是成立的，况且，这小丫头跟着自己也有一段日子了，平日里没少教她一些知识。
这丫头是自己从青楼老妪那里买下当做丫鬟使唤的，钱还没付清，也用不着付了。
还好，这小丫头虽然个子不高，但年龄也比我只差了五岁，心性成熟，头脑伶俐，平日里没少使唤大个他们干这干那。
“大个，明天一早就出发，集合队伍，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分散。”
啃完手中的肉，又准备伸手拿火盆旁边的水壶，这时，也有一只手抓住了水壶。
“额…………没事没事，你喝吧。”
那孩童眼神一变，惊慌失措的拿起水壶恭敬地递给了自己。
“大个，吃你的肉！”
头也不回的训斥道，不用看都知道，大个在我旁边瞪眼了。
既然人家孩童递了过来，也只能接下，喝了几口之后再次递给那拿水的孩童。
“给，拿好了，别怕那憨货。”
撇了旁边十分尴尬的大汉一眼，随后笑着对那孩童打了个手势。
“谢过大人！！”
说罢咕咚咕咚两口，递给了旁边的孩童一同饮用。
“大个，他们只是孩子，地位和血统在他们眼中还未成形，不要过多强求，我今天说了不下五遍了吧？”
低声询问着旁边若无其事的大汉。
而旁边的小丫头吃饱喝足之后便裹上厚厚的毛毯，趴在自己大腿上呼呼睡去。
“是，大人，小人之后定不会再犯！”
“唉～希望如此。”
今夜乐观点的话，会有不下百人以各种情况而死，饥寒交迫而死，重病缠身而死，甚至还有大雪过多而导致屋顶坍塌砸死的。
“大个，作为惩罚，前半夜你看火。”
也不管那大汉黝黑的脸色，倚靠着旁边的草垛，沉入梦乡。
“唉～大人呐…………”
也没发牢骚，捡起扔在地上的连发式步枪，放于腿上，发呆了起来。
——————————
还是在谷底，依旧是那耀眼的金乌宝塔，无数劳工正在加班加点的开采煤矿，而旁边矗立着一座冒出滚滚浓烟的建筑，不断有煤炭被开采出来，随后就会有劳工一车一车的运送到储备站中。
远处传来汽笛声，大型蒸汽机车队伍返回了城市，带来了从附近各处能搜寻的全部资源，在第二节车厢中满载着逃荒而来的难民。
“刘副官，这又是一批难民啊，真不容易啊。”
旁边哨塔上的人高声吆喝着。
“那是自然！谁让皇上早做准备，这么快就能启动这大家伙。”
大明不愧是地大物博，在得知天灾到来之时，就已经举全国之力全力发展这金乌宝塔的建设，但碍于其技术极为复杂，与其解析，不如运用剩余资源加紧研究如何改进其性能更加重要。
而对这蒸汽核心的研究也小有所成，能够将其运用在其他的方面，比如一个新的发动机，或者按照西方的名字叫做“引擎”。
大型蒸汽机车就是以在外面收集而来的蒸汽核心为能源，在开阔地带能够日行百里，极为方便，而且还能够在后面拖挂雪橇式运输厢车，必要时刻能够拆掉机车组装成为一座小型的蒸汽枢纽，以度过酷寒的夜晚。
“太子殿下，草民已将这金乌宝塔进行了改造，在零下四十度的情况下也能够正常运作并且能更加节省煤炭。”
改进了机械零件的组装构成，优化机械结构，对于一些不必要的组件拆下另用，对一些不达标准的机械零件重新铸压，提高机械零件之间的契合度。
锅炉的燃烧效率也经过了合理的计算，汇入的空气比例得到了进一步的计算，在与众位工匠们的研究之下成功运算出了目前而言的最佳燃烧效率比值。
但由于运算工具的落后，所以我们还需要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升级我们的传统算盘和绘图板运算方式。
“甚好，既然如此，那现在就是抓紧一切时间收集资源，等待这来自南方的第一次天灾将近。”
根据这探子回报称大明帝都已被冰封，父皇也仍然下落不知，但探子也说这皇帝依旧还在用飞鸽向北方传递信件，证明其还活着。
“崔师傅，这几日还要有劳你亲手操办这些事情了，毕竟这事关国家存亡，不可有半丝马虎。”
整个大明如果按照这个趋势，这天灾一旦席卷大明全境，那也只有这十四座金乌宝塔是唯一复兴大明的枢纽了，这可不能有丝毫耽搁。
“草民定不负太子赏识！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子摆了摆手，崔师傅弯腰恭敬地退后几步，随即转身进入工作站继续研究。
“唉……我这皇弟何时才能回来啊，你皇兄我可急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