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年前，人们的灵魂在死后会被投入冥河，无论人类的灵魂有多大的怨念，冥河都会涤清灵魂的记忆。
有人说，那是忘川水，也有人说，那是孟婆汤。
无论以哪种形式流传，冥河都存在于某个地方，净化着人类死后的灵魂。
但是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冥河破碎了。
没人知道冥河为何会忽然破碎，人们只知道，那些身怀怨念的灵魂再也无法净化转世，只能被人类用术式强行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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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非常感谢。”
洛独此时直接化身干饭人，珑翎追了他这么多天，都没让他好好吃上一口饭。
眼前一群人看着洛独在桌子上足足吃完六人份的饭，不禁有些怀疑，这小子究竟是几天没吃饭了？
“灵川，他真不是你捡回来的？”灵川的师姐怀疑地看着洛独，低声问道。
“他确实有解决怨魂的能力，这边正好缺人，他也许能帮上忙。”
“但他不会咒术，这……”
“你们就别说了。”洛独放下碗筷，说道：“这阴极天太不安全，就算你们留我，我也会去崇明的领地，崇明主神可比幽荧主神好多了。”
主神可不会在乎邪魂这种东西。
只是十二主神管理的地方，各大门派的仇恨会被主神的使者调解，不至于爆发太大的冲突，这些术士有能力去对付这些怨魂，就会让城市周围安全许多。
但这阴极天……邪神珑翎永远都不闲事大，甚至还强行收走了所有门派的圣物。
这些原本应该被术士降服的怨魂，在阴极天变得越来越猖狂，甚至隐隐出现怨魂融合的趋势。
“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对付怨魂，那我希望你能留在阴极天，这是作为一个术士的责任。”这群人的首领是个灰发的中年人，他凝重地看着洛独，说道：
“我们可以无偿教你咒术。如果你想要俸禄，我们也可以给你，只要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我知道你们有钱。阴极天的术士最不缺的就是钱，问题是你们这么有钱，能买到什么？”洛独翻了个白眼，说道：“有商人愿意来这里么？”
说完，还拿着勺子在锅里搅了搅，这么大一锅汤，里面就只剩点骨头，一点肉都没有。
“算我欠你们一顿饭。”洛独擦了擦嘴，向着众人打了声招呼，准备道别：“我可没你们这些术士的伟大理想，我只想赶快去崇明天，找个地方混吃等死。”
“我在年轻时候，曾听一个年轻人说过一句话，他告诉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你有能力去拯救一些人但你没有去拯救，也许未来你会后悔的。”
中年男人还想劝洛独留下。
“你们是本土的术士吧？”
“是，我们宗门三百年前就在阴极天。”
中年人抬头看向洛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三年前，邪神珑翎即位阴极天，她开放了所有阴极天术士的术法流通，整个十二天的术士都打着除魔救人的名号，蜂拥至阴极天。一年后，珑翎开始使用邪神禁术，收走所有圣物试图镇压怨魂，所有的术士又集体逃离了阴极天，留下这些凡人在阴极天遭受苦难。”
洛独收好自己的背包，推开房门，说道：
“其实绝大多数术士都是聪明人，他们和普通人一样都是在追逐利益，只有你们这些蠢货，还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拯救这里的人们。”
“你说什么？”有人从饭桌上站了起来，说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是一群蠢货，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放弃自己的未来。”洛独毫无畏惧地看向那人的眼睛，说道：
“这些普通人死了有什么所谓吗？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他们，你们又比那些术士多得到了什么？那毫无用处的自豪感？觉得自己拯救了一些不知道何时就会再遇上邪魂而丧命的人？”
那人一拳打在了洛独的脸上，没有留任何余地。
洛独也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渐渐变成模糊的红色，大概是眼角被打出血了。
原来洛独也觉得自己是个人渣，他有无数机会避开这人的拳头，最后却什么防御都没做，让拳头直接打在自己脸上。
“长虹，住手，他是灵川的救命恩人。”
“老师，他……”
“洛独，道不同，不相为谋。”中年人向洛独行了一礼，说道：“小兄弟，长虹他性格有些暴躁，如果你……”
“我们就此别过吧。”洛独低下头，让自己鬓角的长发遮住自己流血的眼睛，“如果你们哪天想通了，可以来崇明天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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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独不在乎自己被人打上一拳，他轻轻抹掉眼角的血泪，想在峰镇找一个客栈，至少能休息一会。
那真是一种非常绝望的感觉，就算被赋予力量，也不可能去消灭全世界所有的怨魂。
他曾告诉珑翎，他不希望看到那些术士在十二天中互相斗争，原本都是为了拯救百姓而学习术式，最后却都为了利益自相残杀。
当时珑翎在雨中轻轻抱住自己，告诉洛独，她有办法让阴极天的术士联合，不再自相残杀，共同除魔拯救世人。
洛独开始笑了，笑得有些癫狂，原来只有这种时候……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见到那些真正高尚的术士。
可他忽然又不想让这些术士留在阴极天，他们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老板，住店。”洛独把手上的那些碎银扔在柜台上，说道：“最差的房就行，睡一晚。”
“好勒。”老板收下洛独钱里的一部分，说道：“这里有一个空着的马槽，你要是真没钱，晚上可以睡那里。”
洛独看了一眼天色，今晚可能会下雨，住在马槽……
“算了，还是住店吧，要是感冒了，药费可比住店的钱贵。”
“也是。”老板收下剩余的钱，把房间的钥匙扔给洛独，说道：“如果你拿一袋米，其实可以住这里最好的店。”
洛独笑了笑，没有接老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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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这真是一个很奇特的东西，人们总以为自己在与命运抗争，殊不知命运站在更高的地方，无情嘲讽着世人。
他不知道那些人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能看见这几人的寿命。
就好像他偷偷看到了死神的笔记本，这些人的名字后面都刻有一个时间，每当时间到了，这些人的名字就会划掉。
洛独渐渐睡去，睡梦之中，灵川本应该被划掉的名字，却还留在上面。
名字旁边被刻下了另一个时间，死神坐在洛独的床边，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似乎是在警告洛独：
“如果你再敢改写别人的命运，就会承受比上次还重的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