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侍女勉强从顶峰站起，拭去嘴角的鲜血，说道：“您究竟是……”
“珑翎还是那么胡闹啊，什么仪式都没有，直接就把太阴幽荧的力量传给你……”洛独说到一半，挥挥手，又是说道：“算了，她本来就是个喜欢乱来的人。”
侍女微微迟疑，这世上应该还没什么人敢直呼珑翎姓名，眼前这人评价珑翎，更像是在评价一位朋友，而非一位主神。
“主人她想要离开阴极天一段时间，所以由我暂时来代替她。”侍女低头说道：“待得主人回来，她依旧是阴极天主神。”
黑色的重剑在火焰里散去，洛独将长刀递给侍女，看着地上那些赤红的彼岸花，右手轻轻一握。
黑白色的能量从彼岸花中散开，凝聚，在洛独手上凝聚成一颗黑白相间的丹药，通灵剔透，与其说是一颗丹药，更不如说是一颗水晶。
但那颗丹药被魅吃掉了，侍女不可思议地看向洛独，他在用某种上古的禁术，那只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力量，他在重新分解死神体内的怨气！将那颗太玄阴阳丹提取出来！
如果他会这种禁术，那就说明……他绝对是十二天中，最顶尖的丹师！
“别那么惊讶，我会的东西比你想象得要多，也比你想象得要少。”洛独的语气重新变回了之前那般温和，所有的阴阳之力汇聚到那颗丹药之上时，洛独看向侍女，像是拿着糖豆一样，将太玄阴阳丹扔给了侍女。
侍女小心地捧着这颗丹药，疑惑地问道：“你是……要我去带给主人么？”
“主人？”洛独听到这词都愣了一下，似乎还是没习惯侍女这样称呼珑翎，说道：“你和珑翎是在玩过家家么？还叫她主人？这太玄阴阳丹你直接吃了就行，应该能帮你稳固主神的修为，你现在的修为太虚浮了，如果真的回到神域，很可能被某些高手察觉你的伪装。”
“给我的？”侍女的语气愈发不可思议。
“是啊，给你的。你觉得珑翎需要这东西？”洛独散开周围的彼岸花，说道：
“幽荧之力之十二主神里最特殊的力量，你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如果太过依赖幽荧的预知能力，就会像刚刚那样，被死神控制。”
“刚刚魅使用的力量……真的是审判的力量？”
“只有真正的死神才拥有审判之力，他就是个小丑罢了。”洛独拿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背包，又回身看向侍女，提醒道：
“还有，如果你伪装成邪神珑翎，最好换一个黑色纹路的面具。顺便再垫一下，珑翎的身材比你好一点。”
侍女站在山崖上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洛独在说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叫住了洛独。
“你叫什么名字？”
“洛独。”洛独头也不回，继续向崇明天的方向走。
“你知道主人为什么要放弃主神的地位么？”侍女在洛独身后大叫。
洛独停下了。
“她告诉我，如果她不看着你，说不定哪天你就把自己弄死了。”侍女站在洛独身后大声说道：“她是为了你才离开的啊！”
*
“你怎么了？”珑翎低声问道。
灵川在忍着不哭，可是她眼角滑落的泪水让侍女忍不住询问。
“没……没什么。”灵川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擦干脸上的眼泪，看向珑翎，问道：“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你刚刚应该听到了吧？我再也不用回神域了，邪神就是这样喜怒无常，也许刚刚我哪个动作惹怒了她。”珑翎淡淡地说道：“我被流放了。”
“你刚刚什么都没做……”
“你永远不知道君主心里在想什么，不是么？”珑翎轻轻笑了笑，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抛弃，“我们这种人，本来就是君主身边的工具。”
灵川听说过邪神的喜怒无常，本来看她来这古墓救人，还以为她并没有传言的那般不堪。
但这样随随便便流放别人，不像是一个君主该做的事情。
看着周围那些爬起来的人，灵川忽然问道：
“刚刚为什么……我没有跪下？”
“不知道，主神如果不想让你跪，你连跪下去的资格都没有。”珑翎扶着灵川，抬手的三道剑气挡住了周围的怨魂，说道：
“九彩铃兰应该也是假的，我们还是先走吧。”
*
“我……做你的同伴？为什么？”
“你应该是从阴极天偷渡出来的吧？来了这里，那就要想办法去崇明天。”珑翎站在灵川休息的房间外，偏头说道：
“反正我也被流放了，修炼的天赋也还不错，现在没有去处，也许我们可以一起。”
灵川总觉得她话里的疑点重重，可是这一路过来，她好像也没理由害自己。她是珑翎的侍女，但邪神珑翎总不可能会在意自己这么个普通术士，然后还安插一个侍女在自己身边吧？
“如何？”珑翎微微笑了笑。
“如果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的话……”灵川打开自己的房门，请珑翎进来。
侍女在第一眼就给灵川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她在古墓之中保护自己，甚至还帮自己挡住古墓中落下的碎石。
崇明天和阴极天的术士已经准备回去了，尤其是崇明天，很多低修为的弟子死在这里，那些宗门应该会想办法多招一些人。
这是灵川的一个机会，她还想达到神皇的修为，为长虹报仇。
在这之前，她必须先去一个宗门，找到一个能帮助她修炼的老师。
她手上还有师兄师姐的一些遗物，被她带在一个小包里。
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她就会想起那个怨魂，还有站在怨魂和自己之间，洛独的背影。
“你怎么又哭了？”房间里，珑翎伸出衣袖，轻轻擦了擦灵川的眼泪，那只修长的玉手盖在灵川那些物件上，说道：“是丢了什么东西么？”
“没……没有。”灵川收起自己的东西，说道：“没什么……”
“其实说出来会好一些，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悲伤的事情，最好说出来。”珑翎凝视灵川的眼睛，说道：
“我曾经认识一个朋友，他从来都不会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告诉别人，他已经习惯了独自承受痛苦，所以他活得很累。”
珑翎就像大灵川很多岁的姐姐一样，轻声安慰着灵川：
“你不要像那个人活得一样累，一个人能承受的东西总是有限的，等到某天你再也无法承受那些痛苦，你会彻底崩溃，会做一些疯狂的事情。等你发现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候，你已经来不及了。”珑翎的声音越来越空灵：
“如果这个秘密不会影响到你的未来，你又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灵川擦干自己的眼泪，侍女的那双眼睛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魅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沦。
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双眼睛……她想不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