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拥有崇明之力后，崇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己就像是猎物，那种被猎人视线牢牢锁定的感觉，让她额头渗出冷汗。
她的感知笼罩方圆数十里的区域，可是没有人的神识锁定着自己，周围也没什么强大的气息。
究竟是……什么？难道那人用什么特殊的神器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崇明有些害怕，那一瞬间的恐惧让她想回去寻找洛独。如果是自己都无法应付的敌人，那这世上也只有洛独能与之对抗。
难道是死神？十六位死神中最强的死神……那个怪物确实有能力斩杀自己。
但这里是崇明天的最中心，无数禁制和阵法都封锁着怨魂，就算是最强的那位死神，也不可能直接出现在这里。
无数的念头在崇明脑海闪过，她慢慢抬头，忽然看到了一双眼睛。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用神识探查周围这么久，那位锁定自己的猎人没用什么神器，也没用神识锁定自己。
她在用最原始最朴实的方法，仅仅是用视线……注视着自己。
那个人就在自己眼前，那个灵川的侍女，她的眼底流淌着黑暗，不似洛独的黑火那般可怕，却是煞气逼人。
珑……珑翎。
这是崇明不敢想象的名字，她曾经亲眼看着珑翎被洛独烧死在熔岩中，但她还是活着回来了。
洛独上次说过，珑翎就在崇明宗。但崇明没有相信，因为根据情报，邪神珑翎现在还在阴极天的神域，不可能在崇明宗当弟子。
崇明早该猜到的，珑翎这样固执的人，绝无可能轻易地让洛独离开阴极天。
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幽荧之力，崇明还是小看了珑翎，这个女人竟然直接放弃自己的幽荧主神之位，跟随着洛独来到崇明宗。
“沐晴，你是生病了吗？脸色看起来好差啊。”
“没，没什么。”崇明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说道：“灵川姐姐，我先回家了。”
“你一个人回家没事吧？”灵川关切地问道：“要不我让元仪陪你回家？最近崇明宗周围也有些不安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不用啦不用啦。”崇明连连摆手，说道：“我一个人很安全的。”
“我还是陪着她回去吧。”元仪忽然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晚饭的菜都洗好了。”
说完，珑翎向着灵川轻轻眨眼。
灵川笑了笑，给了珑翎一个拥抱，两人的样子有些过分的亲昵，而崇明在一旁则是面色复杂。
“走吧，沐晴。”元仪拉住崇明的手，眯眼笑道：“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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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就算不用你那张夺人魂魄的脸，你也有能力让女人都爱上你。”
崇明和珑翎保持这三尺以上的距离……但这个距离真没让崇明感到有多么安全。
她一个人回家真的非常安全，但这个女人跟自己走在一起，绝对是崇明这辈子最危险的事情。
“你是不是又在麻烦洛独帮你做一些事？”
“我要是知道你也在这里，我打死都不会来找洛独。”
“这可是你的宗门啊，其它神域的主神到你的直属宗门，你竟然都不敢过来。”珑翎淡淡地说道：“你不觉得有些窝囊么？”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现在就发动神域的大阵过来杀你了。”崇明握着拳头晃了晃，说道：“我要是不怕洛独暴走，我早就……”
“暴走？”珑翎忽然看向崇明。
“就是上次他暴走啊，你不是……”
崇明的眼神忽然一缩，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你……不记得这件事么？”
她就不应该提起这件事，如果珑翎还愿意跟着洛独，那珑翎就不会记得洛独杀了她。
那时候洛独冰冷的眼神，无论珑翎有多么爱他，崇明都不觉得珑翎还会继续和洛独在一起。
因为三年前的那天，洛独的眼神太可怕了，仅仅是与洛独对视，就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渊。
但珑翎又是何等的聪明，崇明在同样身为主神的珑翎面前并不神秘，仅仅是零星的话语，就足以猜到崇明话中的意图。
“告诉我，洛独过去什么时候暴走过，当时我又发生了什么。”珑翎站在崇明身后，右手搭在崇明的肩膀上，说道：“一字不差地告诉我，要是你敢骗我，我不一定能杀你，但你的神域……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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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看着他的背后长出黑色的双翼，身体上覆盖漆黑的鳞片，像是一个怪物。他用锁链捆住你的身体，漆黑的火焰将你慢慢烧死，你在火焰之中哀嚎哭泣向他求助，而他眼神冰冷，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烧成枯骨。后来，你的尸体在地下流淌的熔岩中融化，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崇明没有说出白发女人和那柄白色的短弓，也没有说出有位神明一样的男人挥动着六翼在天空凝视。
她总要留一点底牌，虽然这个底牌看上去并不能在关键时候救她。
但珑翎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了洛独曾经说过的话。
他救过一个女孩，后来他用锁链捆住那个女孩，将她活活杀死在熔岩中，连骨灰都不曾留下。
这就是洛独害怕告诉自己的事情么？知道他曾经毫无感情地杀死自己，害怕自己会离开。
“珑翎，你为什么还活着呢？”崇明低声问道，像是黑暗中幽魂的低语。
珑翎忽然惊觉，她感觉眼前说话的这人，并不只是崇明。
那是两种声音交错重叠，像是空旷房间中的一种回声。
刚刚确实是崇明在说话，但又不完全是崇明说话的语气，好像在自己记忆深处，有些被封存的东西悄然打开。
崇明忽地离自己远去，她看到崇明娇小的身体变了，女孩带着一个黑色纹路的面具，手握黑色的镰刀，站在一条长河的旁边。
那好像是洛独送给自己的面具，珑翎细细回忆着，却不记得这是洛独什么时候送给自己的。
珑翎走近女孩的身前，低声问道：“小姑娘，你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那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河，女孩轻轻回头，珑翎看着那个面具，忽然觉得面具之上的纹路在流动。
“真是个自私的家伙啊。”
女孩这么说着，手上漆黑的镰刀落下，似乎是要劈开珑翎的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