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外面的威胁」这是占卜出来的结果。
所以白雪根本没有过多的思考，就急冲冲的来到了修女面前。
被白色的棉被包裹全身的修女依旧冒着虚汗，她把十字架紧紧的握在手心，嘴唇颤抖，眼睛紧闭。一看似乎病的更重了。
从她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
「......」
突然想去质问地问题重新咽了下去。白雪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那么慌张。
白雪抬起一只手，最后还是决定摇动修女的肩膀。眼睛发红的修女缓缓睁开眼睛，攥着十字架的双手也暂且放松。
「你是.......君主大人？」
修女盯着自己的时间不足一秒，随后，她便突然看向了白雪的身后。白雪猛地收回手臂，侧过身，头戴蝙蝠样头饰的伊丽站在那里。
「不要叫君主大人，你看我这个样子，也摆不起什么架子嘛。」
伊丽径直从白雪身旁走过，插着腰走到了修女面前，不过看着泛光的十字架，还是有意的回避了一下。
「那么......小姐大人？」
「所以说，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什么坏习惯。我叫伊丽莎白巴托里，你叫我『巴托里小姐』就好。」
修女咳了一声，自己把手摆在了额头上，顿时脸颊似乎变得更潮红了。
「巴托里小姐，救助别人的人一定会受到救助，活着的『罪』也会变轻，上帝会保佑你的。」
「上帝啊。他希望别人进入天堂的就进入天堂，希望下地狱的就下地狱，意外的是个很随便的人呢。」
伊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冷笑。只是这愤怒的低语没有传入修女的耳朵罢了。
「巴托里小姐......请问这里有谁还不知道上帝的教义么？」
「布教？」
在之前似乎说明过，这位修女倒在森林的原因，似乎就是因为布教。伊丽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后满脸笑容的回答道。
「不必了，大家都知道上帝的恩赐，上帝他老人家已经很开心了，非常开心了。」
最后一句话，是实在无法违背内心的话语吧。
「白雪，我们走。」
伊丽一把抓住了白雪的手臂，明明白雪还有很多话想问，但是伊丽像是逃跑似的拉住了她。
而身后的修女，似乎作为告别的手势般，在胸口划着十字。
白雪下午的任务，依旧是从地下室拿来一瓶陈酿红酒，递给伊丽。伊丽缓缓的喝下，这次甚至没做出任何评价，只是一语不发的，直到舔舐最后一滴。
对于白雪为什么出现在修女的房间，伊丽也没有询问。似乎因为修女的那些说辞，伊丽变得有些狂躁。
「白雪，你那细腻如白雪的脖颈，能让我再咬一口么？」
「现在不行。」
「嗯嗯，如果你说行的话，我可能真要扑过来咬你了。」
伊丽有些玩味的看着缩在角落里的白雪，左手玩弄着酒杯，身体完全陷入老人椅中。
「你说，如果说帮助别人就能得到上帝的祝福的话，那这种『业』，能不能完全抵消作为吸血鬼的『恶』呢？」
「就算能抵消，但是作为吸血鬼的恶.......」
「不，前提就错了。」
伊丽摇了摇手指。
「上帝就不会祝福吸血鬼。同样，也不会祝福与魔女有亲缘的人。他本来就很自私。所以，从魔女审判下救下无辜的少女这种事，其实是得不到任何祝福的，也没法得到别人的赞赏，甚至，也得不到那些少女们的认同吧。」
白雪一愣，伊丽原来知道少女们并不能认同自己么？
「你的表情太明显了啊，白雪。」
「我......」
「其实我也隐约感觉到，即使对方是个狂教徒，那他原本也是人类，对于吸血鬼的畏惧，大概是类似无意识的本能一样存在的东西。对于她们也是这样。这也是你今天早上想对我说的事情吧。」
「......」
其实，伊丽还是太单纯了一些，因为人们对于吸血鬼的不只是畏惧，甚至还有复仇——与毁灭的想法。
「呼~这么说来，似乎这个世界都认为我做了一件大错事呢。」
伊丽展开双臂，声音却小了下去。
「结果认同我的，却只有白雪你。或者说，也只有同类能理解同类么？」
「应该是这样。」
「到头来，我的追求，似乎也只是这样的答案呢。」
伊丽认真的盯着白雪，那种出神的表情，让白雪不经意想回避视线。
「如果我救下的第一个人是白雪，然后我们就这样在古堡生活下去，似乎，这才是最为幸福的结局呢。」
......
回到厨房，一定要路过餐厅。少女们正坐在复古华丽的餐桌两旁，一起吃着晚餐。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白雪再也没有和她们一起吃过饭，虽然可能会引起她们的二次怀疑，但是白雪每次都可以用「在伊丽那边被缠住无法抽身」这种理由躲过，而她们也乐意看白雪笑话。
白雪最为关注的，是那次拿着刀，说出歇斯底里话语的矮小少女，如果这些少女们开始为杀害伊丽而行动，白雪隐约感觉这个女孩一定是领头人物。
而现在，那个少女正认真喝着浓汤，没有什么异样。
「......最近是我太紧张了么。」
伊丽的晚餐也已经做好摆在那里。看着肉排上的黑椒酱汁，白雪隐隐约约看到了三个身影，那个自称怪谈猎杀者的大叔，拿着刀的矮小少女，和握紧十字架的修女。
「......那个，白雪，你是叫白雪小姐吧？」
沉浸在其中的意识突然被拉了回来，一位三股辫女孩站在身旁。好像是之前和修女一起被送来的那位。
「我已经知道了巴托里小姐是吸血鬼这件事......吸血鬼对于上帝来说是不容存在的魔物吧。所以修女大人说那些话的时候，伊丽小姐才会表现的那么不开心。」
「......你当时也在么？」
「是的，我跟在巴托里小姐身后。巴托里小姐还真是个不留情面的人呢，看起来有点太冷酷了。」
这是初次见到伊丽的人的感受吧。
「其实，我也是信徒。只是，没想到大家变得那么疯狂，变得那么不可理喻。」
她把双手摆在了胸口。
「其实，这些都不是上帝的错，错的只是信徒们。吸血鬼是原罪，但是吸血鬼做的事，或许比这些信徒们更能博得上帝的怜爱。」
「你说，上帝的怜爱？」
「上帝是爱着每个人的。虽然我对教义的理解没有那么透彻，但是我觉得上帝一直都在爱着所有人。」
爱着所有人么？
脑海里无数的情景划过，让这个对内心的提问越来越倾斜否定的答案。结果只有缓缓摇头，拿起装着晚餐的餐盘。
向着自己并不信任的未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