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爸说,我们家以前的房子塌掉了,新住进去的那个女的上了吊。
那是一天晚上,我父亲刚刚出车回来,听说他今天去丰镇送了一趟货物,路上停靠的时候遇到了丁涛。听他讲,是因为那个女人在外面有了外遇,回到家让自己的丈夫知道了,大吵了一架,凌晨在房檐挂了绳子上吊而死。还听说这件事情扰动了房前房后的所有人,只有围观的人群,看着那个孤零零的男人坐靠在门口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没几天,房子塌掉了半截,男人险些送了命。
我妈说,估计是房子的年限到了吧,当时我们住的时候就告诉过旁住的领居不要再拿那里的砖了,现在成了吧,还好我们是不住了,搬了家。不过塌了也怪是邪了门。
我在屋里早已是放下了笔,仔细听完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没错,丰镇是我的出生地,一直到我八岁时,离开那里来到现在所住的城市。我不敢说那里有多么的棒,更知道那里比不上现在的城市,但是那是拥有我半个童年回忆的地方。我在他们的对话里听到了丁涛这个人,我笑了。他如今变得是什么样子了,应该是挺拔的个子、一口熟悉的乡音吧,我能想象的也就是这些了。
整理卧房书柜的时候,大摞大摞的纸张书籍散落出来,里面还塞满了许多的东西。突然发现最里头的角落里有一个胶皮袋子,摸出来一看,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我一直对这个柜子里的东西很感兴趣,因为搬家过来后我就将所有带着的东西胡乱的塞在里面,五六年过去了,里面堆了好多东西,小学的书籍、草稿纸、试卷,在看不见的最里面却塞着我以前的东西,一直忘记了,也无心翻出来看看,还是太懒得缘故吧。
打开袋子,里面是几本新新的英语书和几个泛黄的笔记本,都是用来写日记用的本子,翻起来纸的质感都发生了变化,别扭的字体写满在粗糙的每一页。我索性坐在了地板上,翻看着我写过的东西。2015年1月21号,我们一行人偷拿着红薯,凑钱买了廉价的打火机,跑到最西边的河边,你找柴我挖地他和泥,几人将大大的红薯包裹在泥里面,像夏天的地西瓜一样大… …
小手冻得通红,外面还飘着雪花… …
我继续翻看着,最后在本子的一页里,反写着一串数字。
我记得了。
那是我记下的丁涛电话,是座机的,我拨打了。本以为会有人接起来,没错是有人接起来了,可是不是了。我忘了,世事会变的。
我还记得以前的许多事情,那个被关在屋里整整三四年,只会照顾自己的妹妹,只会隔着大铁门疯狂乱叫的男孩,那个打架不要命的大个子差一点拿着刀砍了最会照顾我的哥哥,还记得我将蚯蚓与蝌蚪放在啤酒瓶里,直到从老家回来后才知道自己忘了通气… …
我还记得也不多,直到如今,人随事迁,只记得当初的一行人,是时间与命运改变了我们每个人的道路。以往年少不懂事,几人拉钩说好一起玩到大,现在想想,恍恍惚惚几载,都是童年的儿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