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圣灵祭最大的看点毫无疑问是天才之间的战斗，来自于全世界圣灵学校的学校通过这个舞台将自己的才能展现出来。各国的高层很看重代表自己国家的选手，各个场馆的贵宾室，手握大权的各国领导人、一流的能力者早已落座。
1号场馆上端的贵宾室内。黑色的爽朗短发，俊朗的东方样貌中透着坚毅的男人。男人站在落地玻璃前俯瞰着台下，他的气势和端正的站姿都说明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
“是在担心你的弟弟会输吗？”
白天鹏的身后是一位用面纱遮盖整块脸的女性，女性的语气透着担心。
“不是，那辉不可能输掉……只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白天鹏蹙起眉头，他的眼瞳闪烁出淡黄色的光瞳。[鹰眼]的效果让白天鹏的眼睛就像高焦距摄影机，可疑的人物和地点在他眼中不过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可是落入眼中的，不过是观众之间的小争执罢了。
“你也太神经质点了，莫莫不是没‘看’到有不妥之处吗。”
“也是，莫莫也没发现可疑的话。我更不可能看得出来，或许是我在前线待太久，有点神经过敏了。”
也不是说信不过学院的安保措施，就算真的有恐怖分子在体内藏着炸弹，安检设施马上会触发报警。学院的安保人员也同样是在前线待过的特种部队，不管是里外，学院的防御都堪称铜墙铁壁。
白天鹏甩甩头，嘴上说着，但他还是无法松懈下来。出于圣灵属性的缘故，白天鹏对“恶”很敏感。
在杀人时的凶暴、罪犯身上的戾气，即便是虐待动物，只要带着少许的“恶意”。白天鹏就会有所察觉，这是白家圣灵的共同特征。
“啊啊！”
陷在沙发，吃着零食的娇小女孩突然发出怪叫。
白天鹏着急的问：
“莫莫，发生什么了吗？”
“我看到你的弟……啊，不是，是凡生。在西区第二十四排一百五十号交界的楼梯上。”莫莫详细说出方位，油腻的手抓起零食就往嘴里塞。
白天鹏总算是放弃地叹了口气，“不要吓我一跳嘛，莫莫。”
“你的样子太严肃啦，塞拉站在后面很担心喔。”
“我、我、我，我哪有担心他啊！”
就算是隔着面纱，白天鹏还是能想象到塞拉满脸通红的样子。
“说话结结巴巴的，你的内心动摇得很厉害喔，塞拉小姐。”莫莫继续追击，贼笑着等在一旁看戏。
而塞拉真的完全一如莫莫所料，她抱起双臂转过头说：
“才、才没有动摇！人家也没担心那个笨蛋！我只是同伴之间的普通关心而已！莫莫你不要随便乱说喔！”
“是的是的，塞拉小姐说得没错。那是伴侣之间的普通关心。”
“哼！本来就是嘛！伴侣之间……的……”终于醒悟过来的塞拉更加羞不可遏地大叫：“莫莫！”
白天鹏用[鹰眼]望向莫莫报出的方位，在混乱的人群当中看到穿上荧光背心的凡生。凡生不停往东区和西区来回往返，白天鹏对这个曾经的弟弟不算相熟。那时候的白天鹏满脑子都是如何提高BO粒子的纯度或有什么办法可以变得更加强大，可以善用自身的才能和圣灵。
对凡生的认知仅限于历代白家中的无能力者，以及害死黑家资质优秀的女孩，被剥夺姓氏后逐出白家。
白天鹏倒是觉得奇怪，莫莫为什么可以认出凡生。想要掌握各大家族的成员资料的确不是难事，可白天鹏深知白家情愿杀掉凡生，也不可能把自家的糗事暴露。凡生的存在除了一小部分人，其他人不可能会知道。
打断与塞拉之间的斗嘴，白天鹏说出自己的疑虑：“莫莫，你为什么会知道凡生？”
白天鹏面无表情，但从他瞳孔里迸裂出冷光，足以让人心惊胆战。[鹰眼]除了远距离观察，另外一个意思是——
捕抓猎物。
莫莫汗毛直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无路可逃的兔子。
她挺直腰板，装着零食的大碗摔在铺有软绵地毯的地上也浑然不知。
“啊，那个……啊，就是……就是、就是——”莫莫说不出话，可白天鹏却步步逼近。
“噫——！我说啦！是我‘看’到塞拉的记忆后知道的！”莫莫带着哭腔，强忍着惧意说。噙着泪花的她显得更娇小可怜了。
“莫莫你太过分了！居、居然偷窥人家的记忆！我绝对绝对要杀了你！”
而塞拉却没半分怜悯之意，生气地大骂，不过更像是掩饰自己的动摇。
白天鹏也自知太过火，走到莫莫跟前弯腰：“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怀疑同伴的！”
“……嗯，原谅你了，白痴！”莫莫啜泣着说。
白天鹏解除[鹰眼]，如猎鹰般锐利的眼眸变回人畜无害的眼神。他抓了抓头，觉得自己应该要好好放松一下，白天鹏不认为自己的直觉就准确无误。而且，相比起莫莫的【百眼】白天鹏的[鹰眼]不过是班门弄斧。
整顿好心情，白天鹏说：
“塞拉，你不打算看一下凡生吗？”
正在训斥莫莫的塞拉顿了一下。
“没那个必要吧……不管怎么说，白家的家主可是下令严禁随意接触凡生。”塞拉和凡生是隔了三代血缘的表亲关系。
“说得也是呢。”
白天鹏也有点无奈，对于一个16岁……不对，凡生被逐出的正确年龄是10岁。白天鹏有点替凡生可怜，他难以想象凡生的生活，还有他如何熬过来的。
老头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白天鹏心想。
====================
“yahoo……！那么万众期待的圣灵祭要开始了喔！”
可爱的主持人宣布祭典开始，台下的观众也随着主持人的喊话沸腾而起。
凡生背靠着选手入场区的墙壁大口灌水，场馆外的接待入口已经禁止进入，好不容易撑到现在的凡生已没力再多走一步。
“好的！接下来有请学院长的开场宣讲！”
安放在场馆顶端的虚拟屏幕投放出一位穿上端庄西服的白发苍苍老人，爬满皱纹的面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隔壁邻居的慈祥老爷爷，如果无视老人犹如鬼神般的目光的话。
“欢迎在座的各国贵宾、有能之士到来。白某一向不喜废话，各位也不想听老头子冗长的发言吧——”
“哈哈哈哈哈……”观众席发出轻松的笑声。
“希望每位参赛者取得佳绩，圣灵祭……开始！”虚拟屏幕消失。
伴随观众震耳欲聋的欢呼，场馆的顶棚缓缓向两侧打开。白云悠然漂浮的大晴天一览无遗，BO烟火同时冉冉上升，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彩烟后炸裂。
“大家期待已久的首战！由白圣灵学院高中部一年级的白那辉！对战U.N圣灵高中，高二学年的安德鲁·佐伊！”
观众席突然被雌性音波轰炸，离观众席有一段距离的凡生也能听到尖叫声。
也难怪，那辉即帅气又是能力优异的天才，受欢迎理所当然——凡生自顾举起水瓶，就在水到达凡生口中的一瞬，一股强横的力量马上把压倒在地。
凡生来不及反应，眼中的画面就剩下土灰色的地板，和一双双铮亮的黑皮鞋。黑色皮鞋的中间是学院规定的白色运动鞋。这时，右手关节传来的疼痛，凡生终于知道发生什么。
他是被保护那辉的安保人员压在地上。
真不愧是专业人士，行动迅猛、无声无息不拖泥带水。二话不说就放倒凡生，不论凡生穿着工作人员的荧光背心。
“这里是B22。逮捕可疑人员，请支援部押送。”负责锁住凡生的安保人员通过戴在耳边的微型耳机呼叫支援，其他安保人员依然层层夹着选手迅速移动。
与场上的热烈程度平分秋色的，就是处于选手休息区的二年F班众人。看见凡生的狼狈样，他们已经笑炸了。
醒过来的凡生才发现自己站在选手专用通道，而工作人员的休息区则是在选手通道的另外一侧。两侧通道的建造几乎一样，若不是有标示一时间还真的不会发现。或许凡生真的累晕头，如此显而易见的两条通道却毫无察觉。
事实上，休息区除了F班还有其他的班级，少了凡生一个的确没人发觉。
趴在地上的凡生看着捂住肚子，前仰后合的同学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接着，他把视线转移到夏小舞身上。这绝对是凡生见过的最可爱的笑容。夏小舞也顾不上掩饰什么，微微张开的嘴巴皓齿清晰可见，眼角溢出泪花，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这样的夏小舞，没有人不喜欢。
凡生看到夏小舞的笑容不知该痛苦还是开心。被支援部的人反手拷上禁锢能力用的手铐离开场馆，凡生垂下头——宛如一头丧家之犬……
====================
高台上伫立着一套肥大盔甲，盔甲的上半身凸起厚厚的一层，内部是完完全全的实心。头盔除了留有两个观察孔之外，安德鲁·佐伊一米九的身躯被像相扑选手那样的重型盔甲包裹住。
安德鲁身上铁黑色的盔甲宛如一台主战坦克，但是相比起笨重的坦克，安德鲁的机动性可谓优秀。简直是媲美顶级跑车速度的厚重坦克。
安德鲁两只手紧握住与盔甲相对的双手斧，双手斧长有三米，没有任何装饰的双手斧给人有着简单、直接的暴力感。被砍到一下绝对死不复生——
另一边，白那辉穿着学院的灰白色运动服显得渺小。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似乎没想过把盔甲具现化。安德鲁警惕着，白那辉全身都是破绽，但是这么淡定从容的站在原地，或许是故意放出破绽引诱自己攻击他。
圣灵学校之间不会轻易将学生的资料和圣灵信息透露出去。所以，初次参赛的选手不会有任何情报。为此，圣灵祭上的参赛选手只能使用[阶段Ⅲ]以下的圣灵武装，保持比赛的平衡以及保密措施。
“唉……犹豫那么久，就换我攻击吧。”
看到对方谨慎过头的对峙，白那辉选择快速结束这场无聊的对决。
“……”
有过大赛经验的安德鲁不为所动依然沉稳地慢慢接近。
通过凝聚BO粒子，白那辉的右手上开始闪现出浅葱色的光粒，光粒迅速融合逐渐产生出武器的雏形——是一把没有护手的纯白刺剑。
小看我吗？——安德鲁开始不悦，从旁人来看，白那辉真的像是把比赛当儿戏。
席上的观众也看得一头雾水，有些不禁笑了起来。
的确，柔软尖细的刺剑对上厚实的盔甲，结果根本无须多想。
“看来你的弟弟没有你那样低调沉稳呢。”
塞拉盯着虚拟屏幕上的直播说道。
“这个年纪喜欢出风头很正常。”
白天鹏打着哈哈，脸上发热。无论自己高出对手多少等级，白天鹏都尊重自己的对手。
一直处在试探状态的两人，终于被白那辉的冲刺打破。安德鲁能感觉到，白那辉只有持剑的右手进行了圣灵强化。也就是说，白那辉除了右手之外，肌肉的密度、爆发力都与普通生物一样。
白那辉的进攻让安德鲁不再疑虑，他决定要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后辈。双脚用力一蹬，高台受到作用力出现深深的凹痕，难以想象这副笨重的盔甲是如何做到这么高速的移动。
安德鲁一直把双手斧置于腰下，所有人都认为是打算采用上劈的方式。和白那辉只有数米相隔，安德鲁左手大幅度提起。
当观众以为安德鲁会使用强力的上劈时，安德鲁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加速。他并不打算用双手斧重击，而是使用蛮力十足的冲撞。
白那辉向后转身，划出一个大范围的圆弧，躲过撞击轻松绕到安德鲁的身后。白那辉对铠甲的关节位刺出刺击，但安德鲁同样向后甩出斧头。如果不格挡或者闪避，白那辉绝对会像节肢动物那样断开两截。
放弃攻击后，白那辉向左侧弯腰，轻巧地躲开一击。安德鲁也缓过来，马上转过身将斧头高举使用下斜劈。在这个状态下，白那辉若是强接这一击，手腕马上废掉。白那辉顺着斧头倾斜的方向微微侧身，斜着细长的刺剑。
安德鲁暗骂对手天真，充满力量的斧击挥出。但是安德鲁只看到自己的斧头砸在地上，他有点难以相信。他不敢多想，凭着肌肉记忆马上向后退出攻击圈。
他再次和白那辉保持一定距离。观众还未清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安德鲁紧张过头劈空了。
“挺不赖嘛。腰腿也锻炼得不错。”白天鹏笑着说，白那辉的格挡招式是借鉴了白天鹏。白那辉没有白天鹏恐怖的反射神经，所以没办法做到像白天鹏一样。
罩在头盔下的额头流下冷汗，安德鲁已经确定对手绝非是小看自己，而是根本对自己不屑。回想刚才一击的感觉，那一瞬间的确有击中东西手感……是的，并不是自己挥空，是对手把斧头弹开——
但是……可能吗？
想把这种力量强硬地弹开，自身又需要多少力量。而且，以普通生物的肉体早被反作用力压成肉饼——
“‘量’不等于‘质’，投降吧，你没有胜算。”白那辉的语气很淡然，却让人感觉是在鄙夷。
“开什么玩笑！吼啊啊啊啊啊啊……！”
无法保持冷静的安德鲁大吼冲向对手。
安德鲁能明白自己的极限就到这里，不管再如何挣扎、再如何逃避，残酷的现实都在说明。安德鲁不可能再有强大的提升。拼命训练，秉持信念，最终还是被现实伤得体无完肤。
——是金子就会发亮，真是讨厌的谚语。
他怒吼着，像是诅咒现实。
安德鲁俨如开足马力的重型坦克，巨大的双手斧在他手上轻如木剑。
上劈、斜劈、破防下劈，钢铁的碰撞让观众屏住呼吸。高台上由武器擦出的闪亮花火相当眩目。
不管如何去尝试，所有的攻击全被轻松弹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德鲁·佐伊！不要鲁莽！”台下的教练焦急地大喊。
纵劈被弹开的刹那，白那辉的灵威猛然上升。
“BO粒子的纯度居然达到了[阶段Ⅳ]！”
安德鲁惊叹，但是下一刻他终于认识到即便再努力，也难以战胜有才能的人。
“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就不奉陪了。顺带一提，我目前的灵力等级是[阶段Ⅲ]”轻叹一口气，白那辉反手拿剑，快速的后转身借力，看上去细软的刺剑直接刺穿安德鲁的实心盔甲，离心脏位置仅有1CM的位置停了下来。
高台下四周的裁判员马上叫停，深藏在高台之下的粒子禁锢装置开启。安德鲁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由BO粒子转换而成盔甲和武器，变成光粒缓慢飘上蓝天。安德鲁抬起头，看着如萤火虫般飘浮的灵子粒——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笑着的嘴角。
五个裁判员将最终结果交给主持：“1号场首战，经过一致评判，胜者是……白那辉！”
主持人的声音把观众唤醒，观众席传出爆裂的喝彩声。
白那辉并不享受观众的赞美，他跳下高台，在安保人员再次的围绕之下，头也不回离开场馆。
安德鲁回想着白那辉的话——“量”不等于“质”。安德鲁的教练走到台上查看情况，他也未曾反应，只是颓然坐在原地。
白那辉的灵力强大而精纯，[阶段Ⅱ]的粒子强度相当于普通能力者的[阶段Ⅲ]粒子浓度。
——金子会发亮，如果不是金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