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城市图书馆。
警察们正在调查着现场，泰然副官指挥下属对这次的劣者进行取样，现场残留的毒液很快就被处理。
过不了多久劣者的痕迹就会被抹除，公众的记忆也会渐渐地被冲淡。
“劣者进入图书馆前的人脸识别结果出来了，后来的警察同志给我们拿来了档案。”泰然副官的手下递来了资料。
泰然副官翻开档案，映入眼中的是密密麻麻的不良记录：“18岁，有多次打架斗殴，多次严重的校园霸凌与被霸凌的记录，上个月高中辍学。”
“误入歧途的少年被天使利用进行恐怖袭击吗？”泰然副官盖上档案，只是轻轻地合上他便已经看完了一个少年的一生。
余弦的瞳孔看着已经僵硬的劣者，恍然伸出手，用生命能量注入到对方体内。
劣者细胞已经摧毁了这个少年的一切，即使给予他再多生命能量，也只是多了一副有血色的臃肿躯体。
“你的善良留在拯救其他人吧。”泰然副官按住了余弦的手，余弦有些反感的拍开对方。
泰然副官眉头微蹙，战术目镜后的目光低沉了几分。
“他变成劣者，只是为了这份文件，这上面的信息对他一定很重要。”
“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天使组织的行为模式，以及他们怎么招揽人员。”
泰然副官翻了一下那份劣者拼死抢夺的文件，那只是一份瀚星当年火灾造成的损失报告以及修复工程图纸，没什么特别打的意义。
“你不觉得奇怪吗，图书馆里为什么会有瀚星的文件？”
“这里十年前是城市档案馆，现在档案馆搬迁了，大部份资料也已经数字化，这里留下的都是十多年前的旧资料。”
“只是为了废旧资料，十八岁的少年就放弃自己生命，变成劣者进行攻击？”
“十八岁的孩子，生活不顺便走上反社会的道路也有不少例子。”
泰然副官知道余弦对自己的印象在持续拉低，但是他还是选择直言直语，可他忘记了，余弦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他手下的士兵，也不是单纯的战斗兵器。
“啧。”余弦没有办法让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她有些闷闷不乐，心中盘起了阴云。
她感应不到劣者死前的绝望与情绪，要是若近风在，以他的能力或许能找到苗头。
余弦被这股阴郁困扰着，她不知不觉上了车，无神地回到了基地，整个人只剩下了无力的躯壳。
泰然副官看着她低气压的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感叹女人真是恐怖的生物。
如果，要是，假如……
这样的词语不断充斥着余弦的脑子里，她的碰壁极大刺激了她内心的无力，心底的短板被现实不断冲撞，那将要溢出的愧疚感即将翻江倒海吗，淹没她自身。
余弦回到基地，很快又埋头走近了研究所，虽然教授已经把她移除了研究人员行列，让她专心战斗，但是余弦认为自己有巨大的责任。
“很干净利落的战斗，余弦。”余弦刚下车，基地内的教授就赶来迎接余弦。
“那当然，提前下班。”
余弦向教授眨眼，之前的阴郁被她的笑容掩盖下去。
“好好休息一下吧。”教授贴心地关心。
“知道了，知道了。”余弦表面上答应，身体的方向却是研究室。
“唉。”教授一把拉住余弦后衣领，凉意浸入少女的肌肤。
“教授？？？！！！”余弦吓得身躯一震，双手立马捂住就要走光的脖颈和后背，血液流速加快，面容绯红。
“双手抱头，靠墙边。”教授身体逼近，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研究室内的消毒气体和人体向外散发的热度混合，让余弦心神慌乱。
“干干干干……什么教授。”
教授把余弦逼到墙边，余弦看着教授面露窘迫，但教授只是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拍下了现在余弦的脸。
“教授，拍照你开滤镜没有啊。”
“你自己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教授把手机拍下的照片给余弦看：“抱着头，黑眼圈，红血丝，像嗑药被警察抓了一样。”
“哇……好丑欸，这样下去就又秃又丑了。”余弦放大看着自己的发际线：“为什么教授的发际线能保养这么好，你不会植发了吧。”
“你今晚给我好好休息，今晚准时下班，不许你走近研究室，你不是研究人员。”
“你不只是个骑士，你该有自己的生活，若近风这种牺牲一切的生活不值得你学习。”
“我会掌握分寸的啦。”
咔嚓。
余弦也用自己手机拍下了教授的脸。
“什么嘛，教授也有黑眼圈，还带眼睛，一股子老头子教导主任的模样。”
教授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真拿你没办法，注意休息。”
教授也同样觉得无力，无力已经缠绕了每一个人，在对抗随时突发的劣者袭击事件，所有人都很累，又无能为力，只能等待下一场袭击事件的发生，然而后重复同样的工作。
若近风的无力，牺牲了自己，余弦感到无力，成为了若近风那样的骑士，而教授的无力，便是想要成为当初的老师。
律者细胞的诞生是当初由余弦用声波的方法特意优化筛选，原本只是认为筛选出的无用细胞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余弦的这种另类的优化筛选方法或许能够带来新的方向。
余弦进入了研究室，继续埋头改进机器和电脑程序，协助加速生产复合细胞的产量。
泰然副官看着教授和余弦离开的身影，默默地摘下了战术目镜。
旁边的战士用肩膀顶了顶他。
“你今天表现不太行啊。”
“今天比以往讨伐劣者都顺利。”泰然副官语言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知道我不是说劣者。”身边的战士拍拍泰坦副官的头部让他清醒点。
“女孩子要哄的，别搞得自己跟个直男一样。”
“……”泰然副官不经意地抿了一下嘴角，有些许不耐烦。
“原本人家刚进来的时候，你自愿帮忙训练人家，顺着往下很容易就成了。”
“我没那种意思。”
“不管你有没有，自己想清楚，自己骗不了自己。”战士用拳头敲敲泰然的胸口，转身离开。
泰然感受到了众人的无力，他很想分担昕长官的责任，他攥紧拳头吗迈步离开，教授的身影进入了会议室，余弦钻进研究所，泰然迈进了射击场。
所有人都在逼迫自己进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