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教授把之前的从活捉的瀚星新型劣者与最近其他偏远城市爆发的大规模劣者事件进行比对，找到了不少新线索。
“竟然同出一脉。”
教授推了推眼镜，更确切的说，瀚星利用了他的技术秘密开发了新型劣者细胞，而且投放到了别的城市，甚至，别的国家都有发生劣者事件。
二十年前的劣者事件虽然也有出现，但经过机密解析文件的比对，每位劣者体内的机理与细胞力量都不相同，而这最近几年频繁发生的劣者袭击，经过解剖研究，都呈现一种规律性差异。
而经过大量数据比对，教授分辨出两种不同类型的劣者，他们分别属于不同势力，一方明显隶属于瀚星，一方则属于天使团伙。
教授立刻走向昕队长办公室进行报道。
“我查出了之前探寻者劣者体内剩余的人类DNA碎片，根据我们抓回来的人事主管提供的信息，我们找到了相关资料。”
“林胜，受雇于瀚星，于今年6月入职，今年刚毕业，家庭年收入不过十万元，家境比较贫苦，父母身体带有心血管疾病，曾有过中风史，瀚星给他许以所谓的‘高薪’，诱骗其成为实验型劣者。”
教授推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位质朴男生的毕业证集体证件照，上面用黑色墨水笔圈起了一位带着学术帽的男生。
他与周边的毕业生欢喜微笑的神色不同，他的神情木讷，盛夏的阳光并没有照亮他的前途，他的眼里只有迷茫。
第二张便是被改造后的照片，特殊强化后臃肿的器官，带给了他强大的嗅觉听觉和视觉。
两张照片的交替，便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男孩一生。
“这是指证瀚星的重要证据，只要找到对方的家人，对比多方信息和数据，只要吻合就可以证明是瀚星非法进行人体实验。”
“我儿子要是还活着，也有他那么大了。”昕队长看着男孩的照片。
“以及，今天死亡劣者的信息。”
“陈望归，今年刚高中肆业，具体对方如何与天使团伙接触的尚有待调查，但是根据学校的评价，他比较不服管教，有疑似被霸凌，和霸凌他人的行为。”
“他父亲被怀疑是导致瀚星当年火灾的嫌疑人之一，但当年火灾发生后便失踪，今日的劣者冒死而去，大概是为了这份文件。”
“连我也不知道，当初的瀚星是因为实验气体泄露导致的失火。”
教授吸气充满胸膛，又泄气的皮球似的叹息，要不是这位劣者冒死打开档案，或许早已没人知道瀚星当年的火灾事件的发生真相。
若近风追寻父亲的脚步昏迷不醒，教授追寻老师的步伐曾经助纣为虐，今日的少年为了当年火灾的真相更是亲手葬送了自己。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活在过去的幻影和原生家庭的悲剧，无法自拔。”教授再一次叹息。
“我们也该着重下一步了。”昕队长话锋一转，打断了教授的报告。
昕队长播放视频，这是上次抓捕的人事总监招供内容。
“瀚星的选取新型劣者的模式是一种老套的筛选机制，上层的干部对基层的洗脑渗透。”
视频里的人事总监发丝滴着水，全身衣物都在湿透，看起来刚经历了不小的煎熬。
他的身体剧烈的咳嗽着，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们……我们人事会通常把下属分类，打上标签，分给不同的人管理。”
“如何分类？”审问的战士声音毫无情感波动。
“我们，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培养，培养的过程中会给予奖励，得到奖励的人我们将当面给予他晋升，我们称之为提拔异化……”
“提拔之后我们便会鼓励剩下的人学习，并把提拔多几个人……然后把他们再次送到更高……去……学习。”
“对于其中的人，我们会抽几个和我们一起培养其他人，给他们灌输我们企业的价值观。”
“然后你们就把他们进行人体研究。”
“不……培养的成本太大了……我们是让他们成为小干部……让他们去潜移默化激励底层，当底层出现‘上进’的人，我们就让他悄悄消失。”
“你们的新型劣者，也是从公司人员中抽取？”
“对……我们总是会定期辞退试用期，或者超龄的人。”
“他们会被送到哪里去。”审问的士兵继续发问。
“我也不太清楚=……”
“继续。”有人拿水靠近人事总监。
“别别别……我虽然不知道全部，但是我知道几个地方，他们会被送到仓库……”
视频到到这结束了， 昕队长关掉了投影，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竟然已经知道了部分瀚星的据点，我们还在等什么。”
“余弦作为我们唯一的骑士，瀚星的体量太大，我们没法一网打尽。”
昕队长回应着教授，他从来无条件相信自己手下的实力，但是应对劣者，他不得不承认人类与怪物之间有一道高墙。
“我倒是想到个办法。”教授脑子灵光一闪，但是很快意识到：“我都想到了，你不会没想到。”
“……”昕队长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目光望向处于沉睡的弱者骑士的方向。
“你以前和我说过，现在的细胞都是基于曾经的弱者细胞的进行的研究。”
“是的。”教授点点头：“我们曾经的研究都是经过瀚星批准，从库存里拿走弱者细胞。”
“新熔炉的研究如何？”
“正在推进，但是需要试验。”
“那我们就双管齐下吧。”
教授看着昕队长，莫名心中有种踏实的感觉，因为教授看到了新队中眼眸那内敛的怒意。、
只是还未到清算的时刻。
祭司高举双手，金红色的血液在地面的徽记上滚动，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似乎能够看到圣洁的细胞在其中蠕动分裂。
“各位勇士，畅饮父血，赞美吾圣！”
经过筛选的教徒们跪伏在地面上膜拜高喊。
“谢圣父恩赐。”
教徒们虔诚地双手捧起地面上徽记沟壑里的天使圣血，一饮而尽，金色的脉络顺着他们的喉道在躯体内蔓延，他们的血管与神经被点亮，改造，新生。
教徒们被身体内部的变化震惊，他们感觉到自己在蜕变，力量的根茎在他们体内生长，他们将要斩断与曾经的无力落魄的人生。
“只要特殊的勇士才能接受我的馈赠。”端坐在圣座上的天使展开羽翼，金色的光浪层层铺盖而去。
“力量已经赐予给你们。”
“啊啊啊啊——！”
天使的话刚说完，已经开始有数个教徒凭空燃烧起来，肉体开始崩溃，金色的火花在血肉之中绽放。
“送为新未来而牺牲的勇士往生。”
祭司高喊，教徒们开始以哀痛的神情反复跪拜死去的教徒。
“我们必须记得每一个牺牲的烈士，他们永远存在我们心里，等新未来降临，我们将为他们立下纪念碑！”
活下来的教徒们眼里燃烧着炙热的光，血脉贲张的力量感让他们如获新生，他们吐出一口浊气，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这是我新的军队。”
天使的笑意渐浓，强袭骑士已经失踪多时，弱者骑士已经死亡，新的军队已经诞生……
“母亲，你的考验，我会交出满意答卷。”
天使沉浸在被自我的满足感之中，而外面却跑进来一位教徒，他穿过已经进化成为劣者的教徒，神情紧张冲向王座上的天使。
“放肆！退下！”
祭司尖锐地大喊，双颊生长出尖锐的鳞片，鳞片互相扣合发出清脆声响，干枯的食指有力地直刺，指尖沿着手臂的推力在空中切出肉眼可见的弧线。
随着他的令下，劣者们立刻挡在天使面前了组成人墙，摄人的气浪凭空而起震退来者。
剩余的教徒立刻扑上把来人拉了起来。
“无规无矩！”祭司站在天使身边高喊，前脚往前踏出半步，震慑的气浪扑前而去。
“我有急事报告圣父！我有急事报告！”
“面见圣父，需要通报核查，你横冲直撞，当面犯上！更值提拔飞升的时刻，这是最高机密，来人，把他拖出去！”
“慢。”
不知天使何时绕过了劣者组成的人墙，来到教徒面前。
“说。”
“教徒禀告圣父，前望图书馆的勇士已经牺牲在了警方秘密部队的包围下。”
空气变得凝重，紧接着又是一阵教徒拜倒的哭声。
“勇士壮烈成仁，我等永世难忘。”
祭司迈步向前，干枯的眼球微凸，负责报告的教徒恐惧地望着祭司的空洞的瞳孔，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他竟然全身发冷，无法呼吸。
仅仅只是单纯的对视，便让他属于人类的躯体感到如此羸弱。
“但你不该打断仪式！罪该万死！”
眼看死期将至，教徒当下立断地抡起拳头砸向自己胸膛和腹部，强迫身体开始呼吸。
祭司看他还有话说，不屑地移开视线，结束对视，教徒终于能够呼吸。
“我……我……收到瀚星的内线报告，警方突击封锁了部分街道，据我们的瀚星内线提供的情报，封锁的街道所处，都是瀚星秘密仓库的位置！”
“好，很好。”天使挥动羽翼轻轻抚在教徒的肩上：“谢谢你，我的孩子。”
教徒虔诚地跪伏在地上，似乎命运再次把机会推到了他的面前，这一次，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也想成为勇士，他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拒绝了人类社会的他要真真正正地崛起。
“我的孩子们，审判的时刻已经降临！我们肩负责任，它将指引我们——世间最邪恶的资本进行清算！”
他的羽翼张开，金银辉煌间，光芒把所有人吞没。
无数的手在他的光华下起起伏伏，摇曳的手臂影子如同大风掠过的密林，他们摇动的身躯让开一条路，勇士们在天使的允许下出征。
谢戍沉浸在这欢呼声之中，他陶醉在这人潮涌动间，他从未感觉如此真实的活着。
他亲眼看见无法接受馈赠的人消失在眼前，他意识到自己是独特的，他的劣者形态不仅仅优异于眼前的勇士，甚至没成为劣者之前他都是优异的。
他是独特的瑰宝，被天使发现，他终于可以绽放光芒——用独一无二的方式。‘
眼里承载着光，他的心灵将要与光齐飞。
而一旁的天悟望着身边的谢戍，眼里带着些许蔑视。
天悟以为受到谢戍和他一样，皆是不想他人掌控自己的命运才成为劣者，现在看来，对方与身边所谓的勇士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信念从一而终，不管是骑士，法律，社会，劣者，瀚星，都无法约束自己，他必须掌握命运。
纯粹的野性，并不是屈服于权威的野狗，他应该是荒原上的狼。
天悟下意识触**膛，体内的被天使留下的白羽必须要摆脱，解除最后的束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