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血肉战争
“今日天气预报，21摄氏度，多云，潮湿，伴随有小雨，请各位市民出门记得带伞。”
……
培训机构内。
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充斥了整个空间，这让劣者的本身的嗅觉也开始有些失灵。
踩着鲜血打开一个又一个课室，把里面的生命收割殆尽。
一个劣者看着脚下的血水在地砖的缝隙之中流淌，从木门的门缝向外溢去，生命在流动，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他竟然感受到了从自己失败人生上不曾感受到的生命活力。
但是杀死这些孩子，这些老师，又能怎么样，曾经悲惨的人生就会一笔勾销，成为强者吗？
“队长，够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去支援正面的兄弟了。”
“难道你是队长？”领头的劣者质问着对方：“我们这边动静越大，正面进攻的兄弟才越安全。”
“难不成你心软？”
领头的劣者摊开变异的手掌，来自的人类的鲜血在他掌心之中流淌，不知是从何人的身体被夺取而出。
“难道你们会心软吗？！”劣者队长向身边的人嘶吼着发问。
“不！绝不！永不！”恶魔们的回想热烈，鲜血在他们手掌之中落下，举行着恐怖的祭祀。
“狠好！”劣者队长把手中的鲜血用力按在心软劣者的脸上，杀意涌动的瞳孔在收缩。
“你呢？”
鲜血在劣者的脸上滑落，他似乎丧失了思考能力，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大量的借口，可再多的理由与借口，脸上的鲜血化作他的面具，化作他的保护壳，血腥与残忍吞没了理智。
我要合群。
他不是人类，不需要为人类的生死负责，残忍是他保护自己的伪装，他要与这群劣者融为一体，这样未来才不会再有人伤害他。
没错，一定是这样。
“绝不。”
他们从手中刺出了锐利的臂刃，走向深处的教室，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房间，刀锋沿着墙壁划开，墙面上的瓷砖寸寸碎裂，如若死神的宣告。
喀，喀，喀。
随着声响越来越近，杂物间内的孩子不停地害怕后退，老师死死地捂住孩子的嘴，内心却不断地祈求着心中的英雄天降。
心率在疯狂上升，脖颈间的脉搏就要跳出来，然而瓷砖碎裂的声响已经停下，剩下的只有水声。
恐怖的寂静，老师屏住呼吸，她能感受到杂物门外有着血腥的杀意在聚集。
吱呀——门咧开的声音。
“不要！不要！”尖叫声惊起，随之而来就是锐利的切割声，墙体被暴力地切割，刀光带着血瀑切开，看似坚固的墙壁与杂物间房门被破坏，大量的人体组织被抛洒。
杂物间隔壁的课室被劣者攻入，怪物般的力量竟然顺带切开了杂物间。
作为心灵的依靠被轻而易举摧毁，孩子的挣扎更加剧烈，他的手不断想要掰开老师的臂膀。
“又清掉一个教室。”
劣者一句话完毕，结果老师身前的杂物袋却开始分分裂开，它们恐惧似地吐出身体里的垃圾，迅速地屈服在劣者淫威下瘪掉并滚落在地。
“没想到躲得这么好。”
心中的最后防线崩塌，老师的精神瞬间被死亡所携带的恐惧化作浪潮冲刷着大脑，她恨不得现在就痛快地死去，也不要成为劣者刀下的一块碎肉。
她的躲藏，她的保护，毫无意义！
“不……不要——”
劣者挥起刀锋，斩向弱者。
轰！
手榴弹的火花爆裂。
天使看着仓库内剧烈的连环爆炸，混合着液化弱者细胞能量的浓雾在手榴弹爆炸下弥漫开来。
整个街区的道路弥漫着水雾，水雾之下是在地上瘫倒痛苦扭动的劣者，他们的嘶吼反而会吸入更多水雾，狰狞的形态被水雾压制，体表的肌肤被水雾覆盖，产生剧烈的灼烧痛感。
“散开！”天使怒喝。
仓库内劣者的迅猛攻势被遏制，仓库外的劣者迅速后撤躲避哨塔机枪，来不及撤退仓库的劣者们在雾气的笼罩下无力地哀嚎。
在焦灼的战场上，雾气给予了防守仓库的特警们喘息时间，他们的苦战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关门打狗，但是代价比他们计划之中还要大。
他们的苦战街区吸引劣者，让未来得及撤离的无关人员在掩护下撤退。
紧接着街区内的消防栓系统被他们引爆，自动喷洒带有弱者细胞能量液的高压水流，在仓库外部的街道组成高压水流牢笼阻断退路。
泰然副官在战时指挥所看着窗外的雨，雨水将会冲刷罪孽与血液。
“断其退路，接下来就是……”
“当头棒喝！”
经过昕队长与气象局同志努力下，弱者细胞应用技术被应用到了降雨气象弹中，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对云雨不断进行分析，花费了巨大的代价维持城市的湿度，最后在撤离街区所有平民后，在气象炮阵地里轰出这一轮人工降雨。
披着雨披的昕队长坚毅的面容上滑落着雨水，饱经风霜的手掌张开接住天降下的雨水，热泪盈眶。
“接下来交给你了，泰然。”
风雨中的老战士如同孤塔，他终于赶出了这场来自弱化之雨。
在街区内的天使呼吸沉重，他痛恨这场雨，即使他的体内已经拥有了弱者细胞，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原本身躯内部细胞分裂被压制。
而体内的弱者细胞似乎想要分离体内，与这大雨融为一体。
他本该是支配弱者的！他是来领导弱者的！
劣者们哀嚎地往后撤退，可是还不够，弱化的雾气从街区和仓库的哨塔弥漫而来，这是来自余弦的提议，利用了多台大功率干冰喷雾机与农药喷洒无人机释放弱化雾气。
天使看着战场情形一边倒向人类，无能的愤怒之火在心头燃烧，这就是一副失败的画作，又一次，命运的考验把他推向失败。
他以为弱者骑士死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但是人类这群蝼蚁！充满韧性的蝼蚁，再一次让他狼狈地出丑！
“大人，我们这边还有有人质可以质威胁他们。”
在教育机构内的劣者通过体内的天使圣羽与天使对话，在刚刚爆炸发生时，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他们，他们手中的屠刀深深地刺入墙体，却没有落向杂物间内的女人和孩子。
他们把所有剩余的人类全部聚集在一起。
“快推到窗边！”
“是！”
教育机构内的劣者把还没来得及杀死的学生与老师推到窗边，他们狂吼着让守卫仓库的警察停火，枪声被迫停下。
浓雾在蔓延，大雨倾盆，冲刷着鲜血，枪口上散发的白气被大雨打散。
“不……不……”雨水划过文平的脸，愤怒近乎让他扭曲。
他的胸膛里有无尽的烈火，火星不断在升腾。
他心中的火，他人只能看到烟和情绪失控的边缘。
“别被他们击溃，文平！冷静！”小队长尽力冷静着自己队员的情绪：“劣势是他们，别做傻事！”
文平尝试麻木自己的情绪，像以前那样，理解他人，委屈自己，把自己从所有事情剥离出来，这样她就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不会受伤，也不会痛苦，麻木的保护壳将会保护他，逐渐地，他脸雨水的冷也感受不到了。
胸膛的怒火被浇灭，就像曾经一样。
他在加入小队前，曾得过严重的心理上的疾病。
从没有人爱过他，即使是父母，也只是期望他早日赚钱反馈家庭，上天的怜悯，派来了爱他的女孩。
“你的麻木，其实只是没有选择。”
女孩这么说，却融入了他的生活，文平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了爱与被爱的权力。
他又再次没有选择，他还是那个软弱的男孩，即使他手中有枪，他的身躯强壮，可是在黑夜到来前，又一次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逼着他做出选择。
迷茫而脆弱。
“你可以去休息一下，文平，往后撤。”小队长小心地靠近文平，文平的枪口虽然依旧在锁定敌人，但是他的目光已经涣散。
“不要逞强，小伙子，你不需要装成人们要求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软肋。”
“我们会处理好的。”
文平放下枪口，转身看着队长，雨水在脸上滴落，眼眉上积着细小的雨珠。
“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停下这场雨，散开这些雾气！否则这里剩下的所有人都要死！”
“你先放一个出来！”
“都给我停止释放这他妈的亵渎的雾气！”
“好，我们答应你！”
守卫仓库的分队长立刻答应下来，当务之急先稳定这群狂信徒的情绪。
“给我们一点时间，雾气完全散开需要时间！！”
“别给我们拖延时间！别耍你们那卑劣的心机！不然我们就先宰个大的！再杀个小的！直到你们把烟雾完全停止！”
……
短暂的时间足够让外部的劣者后撤到有屋檐挡雨的地方重新整备，双方的攻势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一号狙击小组，有办法吗。”泰然副官联系着守在仓库附近的狙击小组。
“视野良好，但烈矢的威力太强，肯定会波及到人质，如果要做到精准射击，必须要换枪。”
“换枪需要时间。”
泰然一时感到棘手，劣者的袭击虽然在计划之中，但是要发生袭击事件撤离所有人群难度太大，果然还是发生了挟持事件。
“让谈判的尽量拖延，枪马上就到。”
……
泰然盯着实时战术布置图，虽然面无表情，但他不断反复攥紧的掌心反映着内心的急切。
女老师望着眼前的大雨随着风有节奏拍击着窗户，脖颈间的刀光冰冷得渗入心肺，她透过布满雨珠的窗探寻着男孩，想必对方一定也看到了自己。
但她知道，对方已经救不了她，那属于她的英雄，现在或许还在浴血奋战，亦或是也无能为力。
她知道，文平最讨厌没得选，但她一直对这个试图给予男孩更多选择的权力。
“别害怕，老师在身边。”
老师用双手遮掩孩子的双眸，窗外的风雨与杀戮不会让孩子看见。
“我受够忍耐了！”一个劣者随手拖走一位老师当作人质像头羔羊按在玻璃窗前。
“呃啊——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啊啊啊啊——！”人质撕心裂肺低哀嚎着，他临死前的吼叫散发的热气扑打在冰冷的玻璃上，蒙上一小团惨白湿润的雾气。
劣者小臂到指骨的血肉炸开，锐利的骨刀滑出，恐怖的景象倒映在玻璃上。
“救救我啊啊啊啊！救救我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
被按着头部的人质双手不断拍打着玻璃，完好的玻璃被绝望地拍打而产生骇人的裂痕。
“宰了你！”
劣者高举骨刃，寒意透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