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 面对我们的墓碑 高尚的人会落泪（2）
“卑劣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
谢戍转身，任凭自己的爷爷在身后不断地开枪也无法挽回自己的至亲，白色的能量已经将迷茫绝望的年轻人吞噬，只剩下空洞虚无的身躯。
“爷爷，你的信仰并不能拯救这个世界，你甚至救不了当时的爸爸。”
谢戍揭开了陈年的伤疤，历史的风在空中呼啸，冲击着老人的意志。
“因为你在西班牙的缘故，爸爸在那十年过得很辛苦。”
“你对得起全世界，但唯独对不起爸爸，我对不起全世界，但我唯独对得起自己。”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再背负你那革命战士后代的头衔生活，我不愿意是你的孙子，我也不想承担你给我所谓的‘使命’与‘责任’。”
鲜红的能量在消逝，曾经红色的意志从谢爷爷这一代开始燃起，火种顺着血脉化作纽带传承，到谢戍父亲，再到谢戍，现在完全消逝了。
为什么。
谢爷爷质问这眼前的一切，命运对他进行了极致的侮辱，甚至，连自己的血亲都不理解自己。
历史把他们遗忘，就连自己的亲人也对他唾弃。
“即使你不理解我，但阶级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是会如数十年前那样做出选择。”
谢爷爷将步枪换弹上膛，眼神再度锐利，年老的心脏泵动曾经的热血，既然无法挽回，这位战士选择要把其他劣者击退，还世界一个干净。
已到了再次献出生命的时刻，会有历史见证他信仰的忠诚。
谢爷爷再度开枪，全威力弹药意图涌入仓库的劣者狠狠地击退。
天空中金色的残影与白色的流光交织共同轰向律者骑士，律者骑士艰苦奋战，金属装甲寸寸破裂，狼狈后撤。
夜空之下绝美的画面，同样是一位骑士，两位自诩高等的劣者，同样的围杀。
翠绿色的乱流如绸缎不断缠缚两位劣者，铁翼与闪电联手斩断，生灵的爆破声不断迸发。
熔炉的音律已经震响天幕，云层都在涌动，即将为之哭泣。
骑士跳跃穿梭在高楼间，她心中只剩下贴近目标的念头，生命能量不断从护臂爆破阀轰出，但却无法有效命中高速飞行的残影，而身后的苍白闪电死咬骑士的后背。
天使绕着一栋大楼盘旋急速下降，律者骑士凭借优秀的弹跳力从另一座高楼跳向天使所在高楼的天面，铁甲在大楼的天面摩擦，双腿跟腱出铠甲弹出桩体犁开混凝土地面紧急制动。
碎裂的地面在城市的天际线掀开一抹破碎的痕迹。
苍白的闪光大片划过高楼，谢戍在律者骑士“生灵爆破拳”领悟到“压缩细胞能量再予以爆破”的技巧。
他一直追不上律者骑士，并非因为速度是他的劣势，而是他一直再把大部分的能量进行压缩。
现在天使的绕大楼进行机动变向，则是利用了律者骑士的变向能力弱的缺点制造机会！
“这是——第一击！”
薄如蝉翼的能量闪光切开空气，空气之中迸发着尖锐地惨叫，世界的规则被无情地切开，大楼天面的风管与避雷器在空气撕裂声侵略而过后，平滑整齐地被剖下——
如此规模的能量切割，试问律者骑士如何抵挡？！
“妈的！”律者骑士迅速双臂报架，，护臂上的传输管路互相结合，生命能量架起护盾。
“只需要挡住一秒。”
苍白闪光正面轰中骑士，但是骑士并没有被拦腰斩断，尖啸的能量携带着凶狠的冲击力吞噬了钢铁身躯。
余弦虽然恨自己的原生家庭，但也不得不谢谢爸妈给了她一个还算灵光的好脑子。
她紧急利用生命能量护盾冲当了反应装甲，利用律者细胞分裂速度快的特点。
毫秒间积蓄的生命能量护盾爆破，并取消腿部的固定桩装置，让律者骑士成功地击飞到半空中，从高楼落下。
天使垂直悬浮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双翼展开，金色的十字星在周身闪耀，锐利的白羽携带细胞能量轰来，在半空的律者骑士没有借力点根本无法再次变向。
“若近风，一打二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
在高空坠下的律者骑士在风声之中感叹，双臂以及内脏被爆破的冲击震得隐隐作痛，钢铁虽然坚韧，但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到达金属疲劳的临界点。
她从高空坠落，耳边都是风声，过往的记忆随着风浮现，那些痛苦的，那些不幸的，那些不容妥协的。
她想起在泰然面前，自己的母亲如此卑劣的神情，双目圆瞪，一张嘴就不离“钱”。
“你以为养大你这么容易，要花多少钱？”
“还指望养儿防老，你出去读书工作这么多年，家里的大小事你可曾关心，家里的压力你可曾分担？”
“你老是说我满嘴提钱，可是这世界上哪一样没钱是可行，难道你不会幼稚到社会不会管你要钱？！”
“都是因为我，这个家才不会垮掉！”
这时候余弦妈妈就会看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爸爸，爸爸永远好像只会一个动作，一口气提到喉咙，然后什么也不说，喝一口茶咽下去继续沉默。
余弦反复问自己，家真的很缺钱吗，爸爸虽然收入低一点，但也是个互联网工程师，妈妈也是一位副主任医师。
或许只是妈妈想要再跨越一个阶层的物欲吧。
她想起每一次母亲管自己要钱的时候，那神情狰狞过任何一个劣者，余弦似乎永远无法和逐利的母亲和隐形的父亲达成和解。
就像童年的自己为了逃离躲进的下水口，她望向更深处的下水道，黑暗之中，是黑暗的，绝望的，甚至能否看到明天太阳都未知的“人”。
那一刻她心中生出了同病相怜，一种与同类互相舔舐伤口的“感情”，所以她后来兼职志愿者。
她的心中，容得下肮脏，容得下原生家庭残缺，容得下瀚星的压榨，也容得下自己的死亡。
容得下——
生长。
生命与死亡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这一条隔断的分界，是由律者骑士来守护，也是由余弦来守护。
“我已作好觉悟。”
风中，有苍白的尖刺从上空直刺而下，压缩后的纯粹劣者力量，霸道，尖锐，没有任何回避的空间，律者骑士就只是一只折翼雏鸟。
“若近风，你看着吧，不是只有你和你的家人可以作出牺牲。”
她在半空之中左手横臂抵在胸前，右臂笔直有力地甩出，指尖在高空楼宇间的空气中切开弧线，仿佛化作她的骑枪。
精神意志在姿态变化中高度集中，熔炉最大功率的轰鸣。
临时指挥所。
“侦测到高强度细胞能量！”
“经过计算鉴定，是律者骑士。”
泰然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到这一步。
“报告长官，猩红野兽已经击溃了信息素仓库并向细胞密室进发，我们的人员损失惨重，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不惜一切代价销毁！下达命令，允许炸毁！！”
“是！”
十字星飞羽逼近，苍白锋锐已至，却只听到音律在随风而逝，又是那首激昂的“自新大陆”，狂风中有着磅礴的音律携带着浑厚的能量震荡，就连高楼的玻璃幕墙也在随着律者骑士的下落层层龟裂。
翠绿色的能量丝丝袅袅地随风展开，一开始像是从律者骑士体表剥落的能量碎屑，逐渐延伸生长宛若有生命一般的脉络。
脉络不断扩展，随着心脏与音乐一起搏动，它把飞羽容纳，把锋锐吞没。
“生死领域——展开。”
“后撤——！”
天使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一瞬间，脉络组成的球体从上一秒的自由落体瞬间扩张数倍，无数的能量脉络将天使和谢戍包裹在球体内，他们并不是被拖入这诡异的地方，而是他们脚下眨眼间就成为了律者骑士的领土！
余弦看过若近风把身体体表的活体铠甲展开硬化成球体的防御敌人的攻击，但是余弦的律者细胞却做不到硬化防御，但在训练之中余弦试着把生命能量毫无保留地倾泻吞没周围空间，用能量化作无数的简单生命包围自身。
余弦不知道，她已经把骑士与劣者的战斗推向另一个境界，她不知不觉已经超越了弱者骑士。
现在，在生死的领域之间，她就要把生死的界限守护，这是准则，也是信条，更是意义。
“你们，怎敢——僭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