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破影长空
“看到了，节点劣者！”
“报告总部，发现节点劣者！”
劣者群在长空中飞翼乱舞之间，空中的猎人们找到了他们的目标，用飞弹撕破的防线中，狰狞的血翼展现在两人眼中，翼展十米级的巨型劣者，其肩后衍生的生物喷射口拖动着尾焰，尾椎骨进化出锥形的尾部囊肿……
他先前一直在劣者群的掩护下进行移动，现在才开始露出他的獠牙，当两位空中猎人把他周边的防线撕开，感觉到威胁的母体便会激发强烈的攻击性。
“孩子……生育……繁衍……”嘶鸣的词语淹没在空中的尖叫声中。
在其尾部的囊肿中，新的幼体劣者脱离母体，尖叫着扑向孤鹰等人的战机！
“开火！”
机炮再度开火曳光弹组成的弹链切开密集的劣者组成的阴岚，然而此时数发防空导弹轰入劣者群中，耀眼的烈火再度绽放。
那是来自我方的防空小组携带的单兵防空导弹，他们终于抵达众多数百米商业办公大楼的天顶，向他们发射支援！
轰——！
紧接着携带着弱者细胞的雾化弹再度冲破天际打入怪物之中，银灰色的弱化雾气迅速散开充斥被机炮与飞弹打开的空中路径。
“母体锁定！”荒鹫率先锁定母体，而孤鹰同样也锁定了节点劣者。
“吼——！！！”节点劣者感觉到了危险大量的劣者不顾弱者细胞雾气的吸入也要挡在母体身前。
两发对劣者导弹发射，尾焰在空中燃烧，顺着打开的空中路径轰向劣者，不用多久导弹就会在劣者体表爆炸，而其中的硬质桩体会埋入肉体之中，最后在劣者体内再度撞火，从内爆破整个劣者。
轰！轰！
两发导弹爆破，两架战机环绕目标盘旋观察，但是劣者群并没有丧失活性，他们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紧接着战机座舱内发出警报——
“有飞行物靠近！”
荒鹫和孤鹰立刻分开机动，两道不明物体从积聚的劣者群中高速迸射而出，即使进行了及时的机动规避，当飞行物在战机座舱一侧穿梭而过时，孤鹰心中的寒意达到了顶点。
“荒鹫——！他丢的是爆破桩！”
“这怪物的强度比之前更强。”孤鹰提醒荒鹫：“有机会不要节省弹药，一发导弹杀不死他！要用饱和攻击！”
散开的两架的战机重新制定战术，大量的劣者袭来，两架战机再次组织编队攀升，劣者们尖叫着，尖锐的音浪似乎让战机都在震动，干扰着两位驾驶员的思维。
紧接着劣者骤然散开——战机警报再度响起！
孤鹰和荒鹫再度分开，然而投射而来的攻击快得恐怖，近乎是擦着他们的尾翼而过，对方似乎适应了他们的战术，不会给他组成编队的机会。
随着他们的机动规避导致速度锐减，剩下的劣者群开始扑上来想要撕咬战机，孤鹰释放干扰弹，大量的火雨喷射在周围，利用高热灼烧周边的劣者。
战机翻转后加速拉开距离，驾驶员分泌肾上腺素抵抗随之而来的G力，瞬间把周边的劣者甩开。
在进入云层前，孤鹰观察到了那十米的翼展张开，节点劣者加速冲向他们，其双手上同样有着尾部的囊肿，刚才的对战机实施的空中打击似乎就是双臂的囊肿发射的。
两架战机进入云层进行规避，而节点劣者同样在穿梭在云层中想要找出他们。
“孤鹰，有办法吗。”
荒鹫询问着孤鹰，虽然自己是孤鹰的师傅，但早已退居二线，这是他第一次对抗劣者。
孤鹰胸前的护身符似乎在发烫，现在回想起来刚才要不是自己发射了干扰弹，或许自己就会死在怪物的撕咬下，随着进入云层之中的冷静，他的指尖竟然颤抖起来。
汗水滴落，他感觉到无比的孤独。
他没有害怕，他不害怕，他发过誓言要守护国家的领空，但是他不愿意承认现状，他不接受无意义的死，他恐惧完成不了任务，他恐惧自己死后这片空域无人能守。
“太阳下山的时候，我会回来。”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孤鹰出发之前和妻子承诺过。
他恐惧自己新婚妻子再也等不到自己，他恐惧自己死后劣者用它那肮脏的囊肿投下亵渎的卵进行轰炸。
嘶。
呼。
嘶。
呼。
孤鹰逼迫自己呼吸，让胸腔内充满气体，强打精神。
“孤鹰！”荒鹫的大喊打破了频道里的静默：“我会让你活着回去，我保证过的。”
“你不会不相信你师傅吧。”
男人之间的承诺，让孤鹰心中那澎湃的压力和恐惧被镇压，太阳的余晖灼烧着云层，上百只劣者在云层里叫嚣着，翻滚着，巨大血翼平推着云层，遮蔽着原本属于大地的光辉。
“拼一把！”
“好——”
孤鹰进行战术规划，荒鹫听完之后笑了笑。
“谁上去。”
“我比你年轻，我飞上去。”
“年轻的时候我比你强，不然的话就是我上去了。”
“无所谓了，师傅。”孤鹰顿了顿，郑重地说：“后背交给你了。”
“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吧。”荒鹫看着自己的学生走出了心中的困境，心里感到宽慰了几分。
“对，大干一场。”
孤鹰调整护目镜，坚决的火在瞳孔内燃烧，意志的火焰铸就钢铁，钢铁打造利剑，利剑锋芒藏在心中。
要拼命，他从来不怕，现在他这柄利剑就要出鞘，划开天地间的界限，让劣者无从僭越。
“让他们吃我的尾流——！”
轰——！
发动机轰鸣，孤鹰主动探出云层开始攀升，他用最大的速度开始冲击天际，身后的劣者群迅速跟在他的战机之后。
孤鹰的速度很快，音障被突破，机身上携带着锥型的雾气，劣者们奋力的去追，追逐的战线却被一点点的拉开。
“吼——！”
节点劣者肩后的喷射口喷吐着尾焰，他的速度同样在攀升，很快就脱离了劣者群的护卫。
金色的天空上，十米长的血红狰狞翅膀也不过是略大点的红影，庞大的劣者群却因为追击而被拖长化作一条线，而孤独的鹰冲向天际。
随着身后的恶魔开始逼近，孤鹰也在疯狂加速，仪表上的数字不停加升，而同样的身体承受的G力也在加升，他不断的呼吸，把过往都抛在脑后，把生命丢在这数字之上。
呃啊啊啊啊啊——！！！！！
他很想大吼，可是他逼迫自己冷静有节奏的换气，雷达显示身后的恶鬼已经逼近。
孤鹰的战机抬起机首再度攀升，云层被他抛下，城市也被他抛下，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切都被拉长延申，痛苦挤压着他的躯体，他的咆哮却无人能听见。
“为什么要当战斗机驾驶员呢。”恍惚之间，父亲的问话再度浮现。
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什么。
“是啊，为什么。”孤鹰问着自己，身后的恶鬼只要再过几十秒就会追上自己，他却还在想这个问题。
“……击落……目标……”
节点劣者双臂的囊肿迅速生长，准备向战机发射生物飞弹。
他想起了当时的回答，就想小时候，亲手第一次站在山头掷出的纸飞机，年幼的他用力奔跑，在山上奋力一跃，折纸做的机翼随着风穿梭向群山，纸飞机消失在视线里，似乎永不停歇地往前飞——
那一天的风声他永远记得。
“同学们，你们知道吗，地球自转的速度是每秒四百六十六米呢，也就是从现在开始地球都在转动哦。”小学的老师这么告诉年幼的自己。
那天的他，在马路上突然用力奔跑在自己跑不动时奋力一跃，想要借助地球的速度跃向天空。
“我的意志，不能被重力束缚在大地上！”
战机攀升冲向太阳，机翼轮廓与垂下的夕阳重合，耀眼的光让劣者丢失了目标。
耀阳的光让人有些眩目，这里是生他育他的国家，这是他童年时奋力奔跑跳跃想要摸到的天空，这是他要守护的苍穹——！
“我把生命献给你，太阳——！”
孤鹰大吼，而此时劣者也不管目标丢失，混乱的喷射出生物飞弹想要击中战机，孤鹰下定决心。
荒鹫曾经教过他的一招，他也只在航展上用过一次。
战机在垂直爬高速度为零，他操纵战机，以战机机尾喷口为旋转轴心，整个机身在纵向滚动，直射的生物飞弹被躲过，孤鹰的战机却翻滚着与劣者擦过。
“还没结束——！”
孤鹰躲过飞弹群后来到劣者的后方，但是却没有向劣者开火，而是加速冲向劣者群，飞弹全部发射，拉成一条阵列的劣者群迎头面对着孤鹰发射的导弹，长空中引爆了重重血火交织的花蕾！
遮蔽城市空域的阴影被烈火吞噬，而此时节点劣者也转身追来再次冲向孤鹰，生物飞弹发射孤鹰驾驶战机向后翻转躲过直射的飞弹。
身后的劣者的前冲再次被他躲过，在翻转的座舱内，他看到劣者强壮而符合气动外形的诡异身躯，而此时他丢下抛洒键。
战斗机的燃料飞洒，完好的覆盖了劣者全身，紧接着孤鹰再次投下热诱弹，大量的火焰点燃了劣者——！
血翼被烈火灼烧，即使劣者的躯体再强，他也同样是血肉躯体，纯粹的高温足以削减他的防御和气动外形，它那恐怖的速度再也威胁不到孤鹰。
“吼——！”
劣者的哀嚎响彻天际，但是还没完——
云层之中突然发出音障爆破声，荒鹫等的就是这一刻！
“别想动我徒弟——！”
荒鹫的战机机炮与对劣者导弹全弹发射，所有的弹药再次击中了劣者，肉眼可见的支离破，十米长的翼展被完全轰成碎片，空中再度引爆火花。
随着节点劣者的死亡，剩余的残余劣者失去了活性坠向地面，在绕飞中荒鹫敏锐的发现。
“孤鹰！别放松警惕！有情况！在你四点钟方向！”
孤鹰顺着荒鹫的提示进行观察，发现火光中有着一块肉体组织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地面。
两架战机靠近观察，肉体组织蠕动，孤鹰立刻发现这劣者尾部的囊肿！
“击落它！孤鹰！”
“我弹药用完了！”
似乎是生物逃逸的本能发动，那块囊肿竟然张开，大量的生物飞弹从空中四处迸射成为封锁网，孤鹰和荒鹫只能避开，眼睁睁地望着囊肿冲向地面。
距离地面高度已经不多，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无论劣者什么企图，绝不能让肮脏的肉块坠落在地面。
囊肿呈瓣状张开，漏出了其中的喷射口，明亮的尾焰喷射，现在它已经不像伪装只想逃跑。
而逃逸的途中却又再次抛下大量的生物飞弹一瞬间遮蔽了整片空间，剧烈而密集的爆炸再度阻碍了孤鹰的前进。
然后荒鹫却迎难而上穿过了生物弹幕，大量的碎片冲击在他的战机上，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毁损——他眼中的目标只有一个。
“荒鹫！”
“你是长机，明白吗。”荒鹫在通讯频道内的有些断断续续。
荒鹫加速冲向坠落的囊肿，距离地面高度仅剩一千米不到，荒鹫接连发射飞弹，但是都被劣者投射的生物弹阻碍，而此时他的弹药也消耗殆尽。
接连的劣者群和击落节点劣者
“荒鹫听命令！你受损严重！”
“最后一节课，看好了！”
荒鹫的战机追上了囊肿，囊肿的生物飞弹似乎耗尽，只能尝试加速逃向地面。
一道流光从天上坠向地面，孤独的天空上只有钢铁猛禽追逐着罪恶的火焰。
荒鹫再度加速，机身靠近，利用垂直尾翼在空精准地划出一道死亡锋刃，囊肿被精准的剖开，大量的脓液在空中泼洒，甚至吸入了发动机之中。
荒鹫的战机也同样坠落，他尽力操纵战机不要飞入城市内，陨落的钢铁猛禽冲向河流。
河水包容着受伤的飞鸟，慢慢地将它吞没。
“地面，荒鹫坠落！荒鹫坠落，请求支援！”
钢铁铸就的鹰在天空上孤独飞翔，现在整个天空都安静了，他们做到了，荒鹫也做到了。
待暴跳的心率平复，待血液流速平稳，待颤抖的手……
一切安静下来，天与地包容着他，仅仅只有他，独属于他的……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