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啊。”贺才仁不由得想起来了书院的杜基修还有杜勇军一伙人，这批人很早就以杜勇军为中心聚集起来了，邱珥洁说过他们之后都会成为一杜勇军为中心的政治团体的一员，大人们的那一套连孩子都没法幸免。
贺才仁倒是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事情的了，因为社会是很复杂的，赚钱讨生活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比方说谢斯塔那样没有什么出众能力又无依无靠的人，毕业之后连工作都很难找到，得靠着书院夫子可怜她才能留在书院做勤务。
而且对于要从政的人物来说，可靠的队友是必须有的，毕竟谁也不能孤家寡人是不是，这个时候一起上学，从小玩到大的人就很可信了。
“当然了。”老狱卒说：“你没有在历史书上看过吗？但凡和大人物小时候玩得好的人将来都有出息了，甚至有帝王的玩伴后来没本事也当大官了不是吗？”
“狱长没有本事吗？”
“不是这样。”老狱卒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慌忙解释：“这梁国公苛刻的很，再怎么跟自己玩的好的，只要是能力不够都会毫不犹豫的踢掉，所以现在剩下的能留在他身边的，也只有少数的强人而已。”
“这种人有多少？”贺才仁好奇的问。
“不多。”老狱卒回答：“十多个吧，狱长属于前十名。”
“很厉害的样子，却在这里做狱长。”贺才仁觉得前十名这样厉害的等级在这个地方做狱长确实有点屈才。
“狱长自己决定的，他放弃了。”老狱卒也是务必惋惜的样子。
“狱长放弃？”贺才仁疑惑的问：“为什么放弃？让给比自己有才能的人吗？”
“不是的，狱长的能力其实比现任的调查院长要厉害一些。”老狱卒有抽了一口烟，慢慢悠悠的吐出来：“是这样的，在竞争院长的时候，狱长唯一的儿子出意外死了，那个之后狱长就没有了继续上进的念头，主动放弃之后来这里当闲职养老了。”
“这样啊。”贺才仁想着那比较苍老而精悍的脸，那个让自己颤抖的人物，没想到他还有那种过去。
“真是的。”老狱卒又开始哀叹：“那是一年前，他儿子和你差不多年纪吧，挂山书院即将毕业了，但是太过争强好胜，和别人打赌去对付怪物，结果就这样送掉了性命。”
“真是悲剧。”贺才仁突然对那位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都是面临怪物。
“你觉得狱长很可怜吗？”老狱卒突然向贺才仁这样问到。
“人生三大悲，幼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贺才仁以这样一句俗话作为回答。
他的心里在打鼓，虽然说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狱长很可怜，但问题是贺才仁还知道一件事情，这个监狱常常被调查院的人员用来报复和自己结怨的人，狱长会不会这样做过这些事情？他可是调查院的高官之一。
“我先说明一点。”老狱卒却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似得，看似很随便的说：“狱长没做过利用自己的职权害人的事情。”
“嗯。”贺才仁小声的答应着，他的脑袋里正在发生轻微的地震，虽然老狱卒说狱长没做过这种事情，而且自己看来狱长也不应该是那种人，但是狱长在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样子非常坦然，跟这个事情不是一件值得挂在嘴边的事情似得。
接下来或许是为那位默哀，他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把餐具都洗干净之后，才问老狱卒：“接下来做什么？”
“没活干了。”老狱卒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歇着吧。”
“没活？”贺才仁很是不解：“不用打扫？”
“不用的。”老狱卒说：“这里不是每天都打扫，别的活也不是每天都要做，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根本就撑不住。”
“哦。”要是在之前，贺才仁或许就自告奋勇的去干了，但是这回，他选择了一起休息，或许是有些事情让他没有闲心再去做这个了。
他坐到了老狱卒的对面，拿出卷轴来看，就是那个囚犯名录，仔细一找，果然没有自己的资料，而且和他一起来的人也都是没有，看来确实是过期的资料。
至于其他的囚犯，罪名都是写的清清楚楚，其中大多数都是利用自己的法术做了错事，有的是做了被禁止的药品，有的是使用禁术害人，有的是盗取物品。
贺才仁是对这些比较了解的，他发现这些人的罪行基本上都是具有相当水准的，至少一般人想做都做不到。
而调查院本身就是比正常的衙门要高端的，专门负责调查平常衙门管不了的恶性犯罪，所以这些人的罪名就很明显了，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人都是重刑犯。
贺才仁看到了那帮变态的带头人，他在外面干的事情就是利用法术去干扰别人的认知能力，然后扮装“名医”去诈骗，诈骗金额居然有三百两黄金，而且还打伤过多位捕快，所以才惊动的调查院。
“在看什么？”老狱卒看他仔细的看着，就好奇的问。
“犯罪名策。”贺才仁漫不经心的回答。
老狱卒突然一惊：“为什么你拿着这个？”
“怎么了？”贺才仁对他的反应很是不解。
“你别是偷出来的。”老狱卒连忙看看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说：“要是被发现你会有麻烦。”
“不是的。”贺才仁连忙解释：“是狱长给我看的。”
“哦。”老狱卒这才放心，或许是他也看出狱长有这个可能，毕竟贺才仁一直都被优待。
“要是偷的会有什么麻烦？”贺才仁觉得老狱卒之前的样子有点奇怪，就这样问。
“大概会被扔回去吧。”老狱卒恢复了平静：“你虽然被允许在这里，但是你如果手脚不老实的话，谁也不会放心让你继续在这里。”
“哦。”贺才仁答应着就继续看名策。
“有什么发现吗？”老狱卒对贺才仁笑了。
“没什么。”贺才仁漫不经心的翻动着名策，他对那些犯人的罪名并没有多少兴趣，他关注的是那些因为得罪了调查院人员之后被关进来的人，但是看了一遍都没有看到有谁的罪名很奇怪，难道是被安上了一样的罪名？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老狱卒：“请问一下，我在这上面没有看到那些因为得罪人而近来的人啊。”
“那个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上面的。”没想到老狱卒却这样回答。
贺才仁当然要问：“为什么？”
“上头的人不是傻子。”老狱卒突然压低了声音看来不想被别人听到，尽管四下根本就没人：“但凡是这样的人，上头是不会让这种人有机会被记录在这种正式文件上的，名策过段时间就得更新一次，而上头会有意让这些人登记不上。”
“怎么个登记不上？”贺才仁看他那样，不禁也压低了声音去询问。
“他们会让这些人死。”老狱卒小声的说：“一般来说因为得罪人而进入这里的人，都是上头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的，既然如此下起手来就绝对不会轻，就算这人能在这里挺几天，上头也会专门派人来收拾，所以就这样了。”
“这……”贺才仁咽了一口口水：“难道是让你们……”
“不是我们。”老狱卒打算他的话：“我们拿着那点可怜的钱，犯得着去当杀手吗？而且上头也不信任我们，所以都是专人来负责。”
“哦。”贺才仁想起络腮胡那件事情，也是一个调查院的人来的，那是自己在进入这里之后唯一一次看到调查院的人员。
“除了那些人之外，其他在这里的囚犯都是罪有应得。”老狱卒恢复了正常的音调：“你看看有哪个人干的事情小的？”
“是这样不错。”贺才仁放下名策：“所以这就是主业了？”
“是的啊。”老狱卒看来还很骄傲的样子：“当年赵老国公创造这个的目的就是这个，要是没有调查院，这些人就难抓了。”
“那……”贺才仁就忍不住问了：“那些因为得罪人而进来的人呢？调查院的特殊性让他们有冤也没处申吧。”
“这个……”老狱卒像是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说：“要是赵老国公在的话，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贺才仁或许能理解他的苦衷，成立调查院的初衷应该是好的，但是一些人却让这个好蒙上了阴影。
接下来他们没有再怎么说话，老狱卒安静的抽着烟，贺才仁安静的看名策。
由于囚犯并不多，他没费多少时间就把目录给浏览了一遍，结果和之前说的没有什么区别，这些人的罪都不小，除了何筑基之外，那个老大是犯事最大的，聚众打劫而且对抗捕快被抓。
贺才仁对这方面还是有点了解的，一般来说抗法都是会被从重处理，而这个老大应该是因为被抓的早而且没有确认手中有人命案所以没有判处死刑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