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才仁正在迷茫。
这个迷茫是因为老狱卒。
之前他一直以为老狱卒只不过是一个快要入土的糟老头子，但是现在总觉得他很不简单的样子，就像是眼前的这一次，他注意到了自己和平常的些许差异。
没错，自己刚刚是故意趁着一牛累的怨言百出的时候前去搭话，为了就是某个目的，为此他才做出了反常的举动，平常的他看到这个情况铁定会优先让一牛好好休息的，没想到这却成为了破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件事情会造成什么结果呢？像是之前老狱卒也有注意到自己动向异常的时候，但是据自己所知他什么都没对别人说，甚至连任何一点迹象都没有。
难道到底是自己多心了？贺才仁的思考回到了这里，说不定他只不过是一位因为年龄而见多识广的老人罢了，没有必要过多在意。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副狱长就带着卖硝石的钱还有用这钱的一部分买的酒肉回来了，这是他和大家约定的，卖硝石的钱大多数都由大家分了，但是有少部分还是要买肉回来改善生活，毕竟大家一天伙食中的大部分都是要在这里解决的。
“这个钱。”副狱长拿出五两银子要给贺才仁：“小哥你给狱长送去吧？”
“我还有事要忙！”贺才仁却找借口跑开了：“这件事情你去做就是，不是什么，麻烦事情。”
于是副狱长只好自己去送。
“你来做什么？”狱长见他来，平淡的问着，尽管两人的职位关系应该是熟悉的，但是狱长其实更像是到这里来挂职的，和副狱长等人到底格格不入，有着深深的鸿沟。
具体就是，狱长可以随意的找副狱长问话或者命令他们做其他的事情，但是副狱长一般不能去主动找他，因为他喜欢清静。
“回狱长的话。”副狱长双手捧上银子：“这是昨天卖硝石的收入，特给您送了一些来。”
“这是谁的主意？”狱长没有看钱，而是这样问着：“你的，还是才仁那个小子的？”
“这是大伙一致的意见。”副狱长立即回答：“大伙都觉得是狱长开恩我们才有这个机会，当然得拿出谢礼来孝敬狱长了。”
“我姑且问一下。”狱长正视副狱长：“这个大伙包括才仁吗？”
“包括，也不包括。”副狱长看上去比贺才仁有经验的样子，他回答的时候很沉稳。
“为什么？”狱长当然得问一下答案了。
“说是的话，这段时间以来是他帮助我们想办法赚钱的，在这方面大家是伙伴，所以说是。”副狱长沉稳的回答：“说不是的话，这段时间我也看着了，才仁他不是一般的人物，和我们这种泥腿子不一样，他迟早有一天会飞黄腾达，现在能和他在一起工作，只是我们这辈子那转瞬即逝的福气。”
“哦。”狱长忍不住感叹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狱长您看好他。”副狱长笑着回答：“像是狱长您这样的英雄人物是不会看走眼的。”
“哈哈哈！”狱长终于忍不住笑了：“好吧，算你会说。”
“那请您收下这点小礼物。”副狱长将银子伸的更靠前了。
“好吧。”狱长答应着，却吗，没有收钱，而是说：“那我把这些钱赏给你们了，拿去分了吧。”
狱长这样也算是给了他们一点面子，不过他是真的没心思收这种小钱，所以就这样打算打发他们。
“这可不行！”副狱长却没有收下钱，而是说：“这是大家的心意，我怎么能拿回去，请狱长务必收下，也让我等有机会报答一下狱长，毕竟我们跟了狱长这些年了，还没什么机会表示感谢呢。”
狱长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男人，确实，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几年了；，照顾虽然说不上什么，至少这个男人一直任劳任怨的忙碌着一切，让自己能保持清闲，这样想一想的话，给个面子也是必须的，毕竟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也不算出格。
“那我收下了。”狱长只好将银子收下。
“多谢狱长。”副狱长立即感激的行礼。
“好了，去忙吧。”收下这点钱对于狱长来说还真的不是一件很愿意的事情，所以狱长打发副狱长离开。
“是！”副狱长答应着就离开了。
大家再度聚集到了炼硝石的场地，不过大家的精神有点不如昨天那样充沛，这是因为在进行了重度的劳动之后，只有一夜的时间还不够缓过劲来。
不过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咬牙在一上午就完成了炼硝的前期工作，尽管这样的代价是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该准备午饭了呢。”一直监督并且担任技术员的贺才仁自然没有累到，他看着工序都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下午收获就行了，就打算忙别的事情去。
“好啊。”虽然同样完成了沉重的工作，但是副狱长像是回复时间似得，一点都没有累的迹象，他还有兴致去问贺才仁：“今天吃什么？”
“今天啊。”贺才仁没有急着回答，他看向院子里的鱼池，经过一夜的泉水注入，那里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了，碧波粼粼的甚是可人。
“猪肉和其他的肉食都有点少了。”贺才仁在副狱长面前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要是有鱼就好了。”
“鱼，这好办！”副狱长一听就大喊着：“一牛，你去抓一点鱼来！”
“什么！”躺在地上的一牛一听到这话就坐了起来：“副狱长啊！我才刚刚干完活，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休息个啥啊！”副狱长完全没打算体谅他的样子，尽管他的劳苦副狱长是看在眼里的：“去抓个鱼能累死你吗！”
“好吧。”对于一牛来说副狱长的命令是不得违抗的，而且自己也确实没有到了再动一下就会被累死的地步。
“抱歉啊！”贺才仁赶紧走上前去说：“这真的是累你了。”
“没什么……”尽管一牛很清楚是因为贺才仁才让自己得去忙这个的，但是他也无法对贺才仁生气，谁叫贺才仁毕竟也算是他的恩人呢。
“抱歉啊，其实我很想帮你的。”贺才仁笑着对他赔礼：“但是我出不去。”
“没事的。”一牛并不打算多说这个。
“要是有人能帮你就好了。”贺才仁转头环视这里：“只可惜大家都累了，对了，那位老人……”
“那老头要是去抓鱼的话，不如担心鱼会吃了他。”一牛忍不住吐槽。
“说的也是，他太不中用了……”贺才仁有点慌乱的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于是赶紧改口：“不！我是说那帮囚犯太不中用了，每天光吃饭，什么都不做。”
“是啊，我都有点羡慕他们了。”一牛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感叹着：“只用吃饭，什么都不做。”
“你想跟他们换换吗？”在一边的副狱长插话说：“要不要我把你关进去两天？”
“可以啊。”一牛他们和副狱长的关系都很好，所以这个时候也可以开个玩笑：“让我进去休息两天，换个囚犯出来帮我干活。”
“抓鱼去吧你！”副狱长笑着把一牛给撵走了。
只不过，在撵走一牛之后，副狱长明显在思考什么，看来刚刚的话对他有了一点触动。
“我去做饭了。”注意到这点之后，贺才仁便安心的去做饭了。
一牛费了不少力气抓了很多鱼回来，而且准时在贺才仁需要鱼下锅的时候回来了，不过他的负担也很重，放下鱼就累的站不起来了。
拜他所赐，这天中午大家都喝上了鲜美的鱼汤，配合贺才仁做出的口味很不错的饭菜，一个个都胃口大开，狂吃了很多。
但是胃口好不代表恢复，他们还是因为工作的太多所以很累，能维持狂吃海塞的样子已经非常不易了。
“小哥！”副狱长在饭桌上问贺才仁：“下午还有工作吗？”
“有一点。”贺才仁思考了一下之后就说：“我们的干柴剩下的不多了，恐怕不够明天用的，最好能提前准备一些。”
其实这两天他们在用的木柴都是贺才仁之前砍的，那个数量虽然不少，但是由于想要维持三个大锅的热力的话，需要长时间维持大火，所以很快就消耗干净了。
“需要准备多少？”副狱长问着。
“大概和我之前准备的一样多吧。”贺才仁思考着，自己用那把大斧挥汗如雨的干了好多天才准备了那样像是小山一样高的木材，如果换成今天的大伙的话，至少得所有人都去忙一个时辰。
“明天弄可以吗？”副狱长知道狱卒们已经很累了，所以没打算急着去做。
“这个，您知道的。”贺才仁笑着对他说：“我们一大早就得生火，那样才能保证下午下班之前把硝石给收集起来，要是之前费时间砍柴的话，恐怕明天下午就来不及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不就是晚一次嘛，后天一起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