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看需要多少人？”发现所有人都在排队之后，副狱长觉得人数可能有点多，于是他理所应当的去询问了贺才仁。
“这个啊。”贺才仁估算着，干活的狱卒一共有十八人，而囚犯大概有三十个，照理说是需要十八人就够了，但是他不这么看，因为囚犯们常年吃不饱，一个个面黄肌瘦，甚至都像是骷髅般，怎么看也不应该会拥有正常人的体力，所以说最好妥善一点。
“这样好了。”思考之后他说：“那就全部都来吧，先干着看一看。”
“好的。”于是副狱长就按照他说的，安排了所有囚犯去干活，除了几个残疾或者有别的问题的，全部人手都上了。
和说好的一样，上场的囚犯得到了不错的收获，每人分到了两倍的饭，而且是在副狱长的眼皮子底下吃完。
囚犯们基本上都非常的高兴，大口大口的把那猪食一样的食物往肚子里塞，不过贺才仁是知道原因的，不仅仅是饭加倍，而且由于是在副狱长眼皮子底下，所以说每个人都能把自己的那一份全部吃下，而不是被谁巧取豪夺。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贺才仁张口了，副狱长他们就把事情给做完了，包括指挥那些人干活，还有教导他们该怎么干，都甚至不需要贺才仁在一边监督，狱卒们完成的非常好。
当然这种事情用不着所有人去上，只有副狱长和另外两个人在做这些事情，他们很负责的讲解交待，而囚犯们也很认真的学习，确切的说是他们不敢去怠慢，因为生怕得罪了副狱长这个能掌握他们生命安全的人物。
剩下的狱卒也没有闲着，他们站成了一个大圈，将工作场地包围了起来，大家看上去都很闲适，在那边或是坐着，或是躺着，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有稍微偏离自己的位置，更没有一个人的目光远离那些囚犯。
这样的气氛就让人有点不得不得紧张了起来，至少贺才仁觉得这是因为大家还都恪守自己的指责，怎么都不可能让那些囚犯有逃跑的机会的，尽管在这之外还有大门那些关卡。
当然囚犯们估计也不会随便想要试试这件事情，虽然此时他们手握铁质工具，并且人数很多的样子，但是相对于狱卒来说还可以算是毫无威胁，因为此时的狱卒们不仅仅在警惕那么简单，还配上了武器，寒光闪闪的大砍刀戴在腰上，他们好歹是负责看管囚犯的，怎么可能一点本事都没有，至少那些武器看上去就不是摆设。
再看看囚犯们，在副狱长指示之后，他们一个个都干的很卖力，至少贺才仁看在眼里是这样的，他们在之前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流露出惊喜不已的表情来了，这说明他们对此很满意，类似的表现还有现在，他们虽然在出苦力，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受苦的表情，相反一个个都很高兴，不仅工具挥动的很迅速，并且还在干活间隙仰头看看蓝天白云，呼吸一口有别于牢房里的空气。
这点贺才仁也是理解的，至少他是不愿意再回去品味那种腐烂的味道。
工作在继续，这里提及一点，囚犯们对狱卒是完完全全的服从，别说不满，就算是哪怕一点点怠慢都没有，而且尽管他们手里握有足以伤人的工具，但是却丝毫没有要伤害穿行在其中监工的副狱长的意思，看来他们被压服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还有就是，他们对贺才仁也是一副恭敬的态度，这或许还是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贺才仁在这里的地位，不说别的，之前几天他们都在窗口看到了，外面是狱卒在干活，而贺才仁却是在一边闲着，只负责指导，如果不是有本事有地位，怎么可能去指挥那帮狱卒干活，还有比这更明显的事情吗？更何况刚刚在副狱长选人的时候，他也是优先去请示贺才仁，由贺才仁来决定要多少人干活，如果这还不能让这些囚犯认识到贺才仁现在的地位的话，那么也没有其他什么可说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人到底也是平常都没有好好吃饭的囚犯，就算是刚刚久违的吃了一顿饱饭，但是也不可能就这样一下就有了力气，没过多少会就显露出来了问题，干活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一个个都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差不多了。”贺才仁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他对副狱长说：“要不要这样？先让这些人回去吧，剩下的工作大家来完成。”
“为什么？”副狱长一脸疑惑的问到。
“是这样的。”贺才仁指着囚犯们说：“你没有看到吗，这些人的体力快要到极限了，接下来干活的进度会慢下来的，搞不好会耽误工作进程，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还是……”
“这样啊。”谁知副狱长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他得意的对贺才仁说：“放心，这点交给我。”
“你要现在给他们补饭吗？”贺才仁思考着他们可能用的方法：“但是就算是吃饭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吧，毕竟饭菜也不会立即转换成为力气，难道你想让他们休息一下？但是休息时间短了估计不会有什么效果，长了会耽误工作进度的……”
“不，我的方法更加简单。”副狱长自信的一笑，然后对囚犯们大声的喊叫到：“喂！你们！我现在要考核一下你们的工作能力，以干活的速度计算，要是谁接下来干活慢了的话，今后就别想再有机会出来干活了！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所有的囚犯都在大声的回答，那是明显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咬紧牙关努力的声音。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们也咬牙干活，以能够出来透透气为代价，愣是将之前的疲态给压制了下去，一个个几乎是在玩命干活。
贺才仁发现自己有点太过孤陋寡闻了，他之前都是基于正常人的认知去考虑事情的，得到的结果也不会偏离这个常识，但是他忘了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以平常的常识可以理解的地方，比如说是现在，副狱长用不着让他们休息或者替换，只需要用出来透气这个机会要挟一下，就能让他们玩命的干活去，这还真是有点超乎常理呢。
唉，谁叫这些人在这里没有人权呢，贺才仁看着那些骷髅般的身影还在拼命的挥动工具，不由得感慨还好自己早一点脱离出来了。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打算做，至少他不想就干看着那些人如此拼命，他还算是有点善良的。
“那个，副狱长。”他向副狱长提议说：“我看他们干活那么多，应该口渴了吧，给他们一点茶水吧。”
本来说这个话的贺才仁已经做好了自己去烧一锅茶水弄过来的准备，为此他已经开始计算自己要腾出多少时间来了。
“小哥说的是，是该拿点水给他们喝了。”副狱长对这点也是认同的，看样子他还算是有点对这些人的善心的，或许吧……
只见他做了什么呢？拿了个烂桶，将用来炼硝的水分出了一些来扔在囚犯们面前：“你们！谁渴了可以来喝一点水！”
“多谢！”囚犯们也确实是渴了，答应着就慌忙冲上来抢水喝，明明是一群人，这会子却像是猪一样把脑袋伸进肮脏的桶里大口的喝了起来。
唉，贺才仁又一次开始感慨这些人的人权问题了，话说他还没有做到看到这种场景还不动容的地步，尽管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感慨。
不过让贺才仁注意到的不仅仅是人权问题那么简单，还有更加令人无法忽视的，抢水的囚犯很快就恢复了秩序，但是这并不是因为现场还有文明的存在，也不是副狱长他们在干涉，他们看来连接触都不愿意去接触这些像是野狗一样的囚犯，是这些囚犯自己的问题，他们其中的等级在这个时候又产生了作用，那个老大级别的人物甚至没有张口说话，仅仅只是靠近就让这些饥渴至极的囚犯老老实实的让出了水桶，接下来像是演示等级似得，大哥先喝，他手下的人以地位为顺序不断的接过水桶，一个个品味这些来之不易的水。
不过他们到底没喝多少，一个正常人就算是再过饥渴也不可能喝下太多的水，这是生理上的限制，在大哥一伙人都喝完了之后水还是有剩余的，于是剩下的人就又上演了开头的一幕，像是猪一样争抢了起来。
可以的话贺才仁都不想留在原地，这样的事情在他眼里并不是一件可以坦然面对的事情，他可是真心想走远一点，就算是这件事情在发生，就算是当事人都没有怨言，他也没法就这样看着，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牵扯进来。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没法走开，谁叫他是这里唯一的知识分子，炼硝的工艺需要他来监督，别人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