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德米特里继续在苦遥花号餐船当服务员的工作，只是从窗口往厨房里看，也看不到诺曼底的身影，也不是换班，应该现在还在男科医院里就诊吧。
中途休息的时候，德米特里在船舱走廊靠近甲板的出口的凳子上抽烟，烟不会留在走廊里，会飘到外面。穿着这身服务员的制服，不想让甲板上观光的客人看到自己抽烟，也不想让其他员工吸到二手烟，只能在这个位置了。
一根烟只抽到一半，泽就走过来，德米特里把烟掐了，用手臂挥舞空中滞留的烟，担心二手烟会呛到泽。泽在德米特里的身边坐下，身穿着白色的衣服，背挺得直直的，不靠在船舱走廊的墙壁，怕弄脏自己的衣服。
“今天诺曼底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听厨房里的其他员工说，他很少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请假的理由是生病了，需要长时间的休养......”
“是吗，那也好，至少不会在厨房里对你毛手毛脚了。”
“原来的那个学徒也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不用受他的怪脾气了。”
“我也不想看到他那张脸，每次看到我就想把托盘里的菜糊他脸上，一点送餐的心情也没有。”
“自从我爸过世之后，这个餐厅最好的厨师就是他，这也是事实。”
“我看厨房里其他会料理的师傅也不少啊，为什么就是他最好......”
“毕竟是我爸带出来的学生，我爸的技艺在这个海上餐厅是登峰造极的了。”
“当初你爸怎么会收这种学徒，坑了自己的女儿，真是倒霉。”
“是以前的泽曼船长把他安排在我爸身边当学徒的，可能是觉得他有做菜的天赋，也不在意他平时私生活中是怎样一个人，只要他做菜做得好就行。”
“你爸也察觉不到？”
“我爸是那种天生就比较乐观的人，什么事都往最好的方面想，他觉得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当作好人，想到的都是身边人的优点，而且不喜欢谈论别人的是非，他觉得只有小人才会这样做。”
“可这种耿直的性格活得也很累啊。”
“所以他也不相信我的妈妈会利用信天翁保护协会洗钱，得知这样的事实后，对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啊不小心又牵扯出你的伤心事，不好意思。”
“没关系，就算你不提，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只能往前看。”
“看来你遗传了你爸的乐观性格啊，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对别人多留点心眼才好，不然有时发生在你身边毁三观的事会让你信仰和精神崩溃的。”
“每个人都是这样活着的呀，也没有谁是例外。”
“做事也不要太激动，像那天你用刀想往诺曼底的身上捅，幸好我及时阻止了。不管你出于怎样的理由，都不要杀人呀，会被判刑的。虽然你是防卫，杀了人还是要被判刑的，至少要坐个十年八年的牢才能出来。”
“我当时是阻止他这样做，就想着把刀挥过去，让他退后。”
“这样的事情让我和暮卫来处理就行，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教训他的。”
泽笑着说：“所以这次他请病假是你们弄的？”
德米特里很少看见泽有这样的笑容，是打心底里觉得高兴才会有的笑容。德米特里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收拾掉三明治的包装和烟头烟灰，装逼完就赶紧跑啦。
德米特里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但是为了报答奥格斯丁对他自己的帮助，也算是做好份内的工作，完成自己的职责。有什么私人恩怨从不在这艘船上解决，不影响餐船的生意运作，不破坏这艘船的声誉。
平时怎么懒散都无所谓，一到工作就要打起精神，职业的站姿职业的微笑，礼貌客气的态度，为客人解决好每一个问题。
晚上，餐厅依旧热闹，今天的食客特别多，德米特里也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专心对待现在的工作。其中烦人的琐事也不少，一个象神教的教徒在用餐的途中突然说神灵依附，要进行自己的宗教仪式，具体的仪式怎么进行的德米特里也不清楚。总之这个教徒要餐厅方面提供给他一个干净舒适的房间用来进行仪式。
象神教是葡兰岛本土的一个宗教，在岛内的宗教势力就属它最大，世界上其他的宗教都无法渗透进这个岛内，在岛内生根发芽，就是因为这个象神教太过强大。相当于有一道无形的法律在暗暗保护这个宗教，岛内的人要么不信教，要么就只信这个所谓的象神教。
德米特里是外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象神教有着怎样的禁忌或者习惯。只是餐厅没有提供给宗教人员单独房间的先例，对他也不能例外，所以只能跟他说，房间不能单独提供，需要提前预订或者现在加钱租用房间。可以按天收费，也可以按时段收费。
这个象神教的大叔一脸不乐意，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一个房间来进行仪式的样子，在餐厅的用餐大厅里是不能进行仪式的，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象神的不尊重。不尊重象神的人是得不到神的保佑的。
德米特里就把这件事告诉奥格斯丁，让他来定夺。奥格斯丁让德米特里安排一个会议室那样的房间，让那个象神教的人在里面作他的仪式，不过前提条件是有一个人在会议室里看着，不能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船内有两个会议室，一大一小，德米特里就把这个象神教的大叔安排在一个比较小的会议室里，免得他发起疯来自己也能控制得了。
这个神叨叨的大叔也不能接受在小型的会议室作他的仪式，但是他又不想花钱，权衡再三，只能勉强接受。德米特里和他来到这个小的会议室里，德米特里就站在这个小的会议室门口，看着他完成仪式再让他离开。
这个大叔竟然把衣服脱了，德米特里心里正在吐槽，幸好是自己来这里监视，而不是让女性的服务员来这里监视。不然误会和麻烦都惹大了，大叔竟然脱完衣服开始脱裤子。不会吧，德米特里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但是心里在反复地说不要把内裤也脱下来，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我实在不想看到大叔的裸体。
大叔幸好还是没有把内裤脱下来，他从脱下来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小瓶像注射液大小的东西，旋开盖子，倒出一点在食指和中指上，抹在脖子的后面和腋底。这是什么东西？香水吗？大叔抹完后突然一回头，看到迷惑的德米特里。解释说这是大象的眼泪，不是什么什么香水。
德米特里明明就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的想法，难道这个大叔真有这么神奇，会读心术？
“我不会什么读心术，只是遵循象神内心的想法。”
“那快点吧，既然仪式已经完成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大厅。”
“不，这只是仪式前的一点小步骤，重头戏还在后面。”
天呐，这竟然只是一个前奏，难道还有重口味的在后面？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大叔开始跳起一段民族舞蹈。德米特里强压着心头的郁闷，没有吐槽大叔是不是有病，要跳舞你穿上衣服再跳啊。在这个岛内，法律禁止一切人嘲笑或者侮辱本地的民族仪式或者宗教礼仪，违反的人将会处以3万元以下罚款外加15拘留和2个月的强制劳动。所以德米特里强压着在心里吐槽的想法，免得这个看起来会读心术的大叔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舞也跳完了，大叔把灰色的衣服和裤子穿上，德米特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仪式结束了，目睹了这个仪式全过程的德米特里心突然很累，感觉比连续工作8小时还累。下次最好不要再碰到象神教的人来我们这个餐船吃饭了，回去要洗洗眼睛，总觉得看到这样的东西会得红眼病。
“得红眼病倒不至于，可是年轻人也要学会尊重象神啊。”
“得得，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大叔我真服你。”
“这不是我的功劳，是神的功劳，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
“还是年轻一点好，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变老，样貌也好心态也好。”
“你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安排一个房间让我进行仪式了吧。”
“知道了，你这种仪式在大厅进行的话也没几个食客会有食欲。”
“怎么说话了，象神教的仪式是神圣的！”
“是神圣的！”
德米特里也不想和这个大叔鬼扯，送他回餐厅的大厅后，就想去继续自己的工作。象神教的大叔一把拉住德米特里，把一张名片塞到他的手里。
“看在你肯帮我的份上，这是我的名片，有我所在的寺庙的电话和地址，有空来找我。”
德米特里可不想继续和这个神叨叨的大叔纠缠，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哀愁落魄的气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就是德米特里刚出社会就明白的处事之道，所以他转身离开餐厅后就把那张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