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常有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都不完整,世界上存在我们的另一半灵魂的说法吗?在那件事之前,我一直是觉得她就是我的另一半灵魂。但那件事之后,我认为我错了,她并不是我另一半灵魂那么简单,而是我的全部。”
被两侧竹林包裹着的幽长长廊,让前进的脚步像是绑上了铅球般沉重,这条长廊无论走几次都让贺春来无法感觉到轻松。不因其他,只因这长廊尽头的那凉亭之中,总是坐着自己不愿见到的人。躁动的风不断地拍打着竹叶,使竹叶不断发出沙沙声,那声音让身处这环境的贺春来烦躁不已。但与之相反的是凉亭中坐着的二人,却惬意的摆弄着茶道。身穿西装头发夹杂着些许白发,正在沏茶的中年男人是贺春来的父亲贺忆华。坐在贺忆华旁,一身汉服面容不怒自威且双手放在手杖之上的老人则是贺春来的爷爷贺晓笙。
“老爷,孙少爷来了。”
说话的是被贺家雇佣了二十年的老管家李忠,听到李忠话语的二人皆做出了自己的反应。贺忆华没有停下自己摆弄茶道的动作,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眼凉亭范围外站着的贺春来。贺晓笙则将坐姿稍微调整,正眼看向贺春来,并点头示意李忠退下且让贺春来走进凉亭。
“来了?”
“来了。”
“茶沏好了,爸先把这黑茶喝了,这茶能降血压。”
“好好,春来你坐吧。”
贺晓笙一手接过贺忆华手中的茶杯,先是将茶杯端到鼻前嗅了嗅茶香,随后抿了一口且没有着急吞下,而是咀嚼了几下才咽下去。贺忆华见贺晓笙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看着自己那杯茶开口说道。
“通知你过来,不为其他,只为为你説门婚事。你两位大哥在你这年龄就已经成家了,所以我和你爷爷便决定将你的婚事.....”
“大哥这个年龄结婚,不代表我也要这个年龄结婚。”
贺春来反驳了一句没有急着接着往下说,而是看了一眼还在缓缓品茶的贺晓笙,见他表情没什么起伏,贺春来于是接着表达自己的所想。
“而且,之前就说好了。贺家的人脉、钱财,我一概不要,只要求你遵守不打扰我生活的条件。”
“你给我摆正自己的位置和态度!”贺忆华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暴躁,这从他那冒着怒火和不屑的双眼中便能感受到。
“摆正什么位置?私生子的位置?我想我摆的够正了,我有和我的两位大哥争过一分一毫吗?”
贺春来的眼神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触动般,但他的语气却显得十分冷静。本就已经略显暴躁的贺忆华听到这样的回答,抬起左手就准备一巴掌闪过去。
“够了,把你的手放到一边去。”
“爸,不能惯着这小子啊。”
“够了。”
贺忆华还准备说什么,但贺晓笙那双眼只是瞟了他一眼便让他闭了嘴,还把迟迟没放下的手收了起来。
“春来啊,原谅你父亲刚刚的行为。虽然,他和你母亲的事.....但他作为父亲还是真心关心你的。这次婚事的事,你不要急着拒绝,先见见看吧。”贺晓笙的语气十分温和,似乎还带了一丝愧疚,但话语和眼神传达的意思却是不容拒绝。
“爷爷,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忆华你亲自去和那边约下时间吧。春来你和我到书房去,我有事和你说。”
贺忆华听到吩咐,一口将茶饮尽,起身离去的同时又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贺春来。贺春来没有管那男人的视线,而是起身去扶一旁准备站起的贺晓笙,并随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贺春来已经一周没出现了,蒋柳荫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穿着卡其色修身风衣的庆雪,将蒋柳荫堵在位置上对其质问着。眼前的庆雪所展现的姿态是自己从未了解到过的,这让蒋柳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见蒋柳荫迟迟不吭声还准备把头扭向一边,庆雪直接用手一把抓住蒋柳荫的下巴,将对方的脸牢牢控制住。
“你肯定是知道什么吧,贺春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上次见他也不过是一周前了,我哪知道他怎么样了。而且你能不能注意点,你想暴露咱俩那事吗?”
听到蒋柳荫的提醒,庆雪立马松开了自己的手。随后整了下自己乱掉的心,便坐到了蒋柳荫旁边让其将一周前那次见面发生的事告诉自己。蒋柳荫将除了自己拜托贺春来的事,都一一完整的复述了一遍。本以为这样会让庆雪不再像刚才那样失常,但却没想到这反让庆雪脸上的担忧之情更加重了一层。
“谢谢你告诉我,贺春来回来之前,你不要再联系他了。”
庆雪的嘱咐让蒋柳荫产生了疑惑,可还没等自己发问,庆雪已经急匆匆的从教室中跑了出去。蒋柳荫告诉庆雪的事情有两点使得庆雪焦躁不安,一个是贺家寻找贺春来回去,一个是那个帮助贺春来的少年。因为十分清楚贺春来去了哪,所以庆雪决定先去寻找那个少年,毕竟蒋柳荫口中描述的那个少年的举动和样貌,与自己记忆中的某人是那么的相似,这使得庆雪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飞奔。可马上到那家快餐店时,庆雪却突然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这并非因为身体的疲惫感导致的,而是因为一种复杂的情绪。虽然很想确认心中的想法,但是又害怕那是真的。
“妈?”
一声青涩略带哭腔的呼唤伴随着纸袋砸到地上的声音,让还在纠结的庆雪一下子便愣住了。眼前的少年让自己一下子恍惚了,仿佛自己刹那间回到了那边的世界,但少年突然的拥抱又让自己立马回到了现实。少年的拥抱是那么用力,仿佛是想要把幻影化作成现实般。
“胜勇?”
庆雪轻轻的发出疑问,小心翼翼的触碰真实,仿佛这真实会和泡沫般一触即破一样。拥抱着自己的少年虽没有答话,却抱着自己的同时疯狂点头。这一刻真实感彻彻底底的落地,庆雪抬起左手开始抚摸着胜勇的后脑勺,眼神填充了满满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