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发丝在月色的注视下轻盈地舞动着,宛若红宝石的双瞳闪耀着其拥有者的生命之光,紫色的礼裙在其优雅的举止之下也无法再藏起自己的艳丽。如果她的周边不是一群被她打晕在地的保镖,而是一群试图求爱的年轻青年的话,或许就不会让她看上去那么危险了吧。可在贺春来的眼里似乎是看到了别样的景色,虽然他是从高处的露台向下看去,却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了那天的景象。空气的冰冷透过嗓子让自己渐渐变得清醒,那不争气的双眼的视线早因为泪水的过多流失而变得模糊,但蒋柳荫的声音却比以往更加清晰。
“你不用勉强自己为别人着想的,伯母也一定不会同意你离开的。”蒋柳荫深邃且空洞的双眼看着与往日不同的贺春来,用着自己稚嫩的嗓音毫无情绪波动的对其说着。
“母亲带着我总会被指指点点,父亲也总是一回来就和她争吵。我十分清楚父亲会过来,全因为我的存在。如果我被带走了,父亲也就不会再来这里伤害母亲了。”贺春来被自己的话语又一次触动内心的伤痛,这导致他不得不一边带着哭腔一边回答蒋柳荫。
“我觉得春来在伯母身边更好,伯母一定是有你支撑着才能走到现在的。”蒋柳荫的话语让自己内心泛起了波澜,这也让其望着贺春来的双眼中有一刹那不再是深邃且空洞,而是一种极具特殊意义的眼神。但又因为仿佛受到什么惊吓般,将那眼神快速地藏了起来。
“可我不想再看到母亲哭的样子了,每次看到母亲哭我都很无力。”贺春来不断用手臂擦着自己的眼泪,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斥责。
“你应该活得更加任性一些!”
此时儿时蒋柳荫的神情和话语与下方的庆雪突然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因此也让贺春来从回忆中被拉了回来。那充满对自己的关心和责备的神情曾让儿时的自己不再懦弱和逃避,如今也让自己再次变得清醒。
【这眼神让老夫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小鬼啊,同一个人吗?不对,我记得那个小鬼是个男孩。这个暂且放一放,倒是裴家这边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呢。】
贺晓笙看向一旁的裴家三人,内心盘算着如何渡过今晚的这一劫,本应是对裴家设局的自己,却不曾想今夜落了别人的套。还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破局者,而这破局者似乎与自己的孙儿关系不浅。这混乱的场面让贺晓笙一时无法想出什么好的对策,于是决定暂且观察下后续的情况。
“虽然我很想继续劝你任性一点,但是我现在更想好好地给你一拳。”庆雪一边活动着指关节,一边稍微带着怒气的说着。
“诶!”
“自顾自的发现我,自顾自的亲我,自顾自的跟我表白,然后自顾自的突然消失。本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结果是自顾自的同意了家里的相亲。贺春来,我不管你到底觉得欠了贺家什么,但你更应该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幸福。伯母把你生下来不是为了让你像个道具一样被使用的。我如今的这一世也不是回来继续把你让出去的,你是我的,就算是海水会干涸,就算是天空会永远黑暗,你贺春来都只能是我的。”庆雪的话语从一开始的自言自语的小声唠叨,转而情绪逐渐变得激动,到了最后甚至变成了怒吼;也因此当她掌拳对击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便深刻的了解了她的话语并非什么情话与玩笑。
【嘿~老夫的孙子不错嘛,居然找了这么棒的孙媳妇。不过,这裴家也不是好惹的啊。想必这裴家的也有往世者吧,真是失策啊,本以为只是普通人间的尔虞我诈。果然是老夫我老了吗,希望这孙媳妇能给力点啊。】
贺晓笙似乎对庆雪十分满意,内心中已经不知叫了几次孙媳妇了,同时也对目前的情景不算乐观。但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男人,所以能看到他端着茶杯慢饮毫不慌张的样子。而贺晓笙这毫不慌张的样子,让裴济世多少有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毕竟在裴济世自己看来,他今夜已经算是将贺晓笙将死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此时的贺晓笙就算不慌张也该是表情和便秘一样。
【老东西,我看你能装镇定多久。以为随便来个往世者,你就安全了?你贺家我吃定了,别妄想其他可能了。】
裴济世紧握手杖眼神如饿狼般盯着贺晓笙的行为,被裴舸欣尽收眼底,望着那贪婪的父亲的裴舸欣不禁摇了摇头。其眼神中仿佛看开了某些东西,表情显得淡然起来,本来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松开,这使得裴舸欣站立的身姿一下子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之上。
“春来,快下来让我打一拳。”庆雪的笑容在额头青筋的装饰下,看上去假的不能再假,张开的双臂也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温柔的归处。
“我才不要下去,下去还不得被你活剐!”贺春来就像只感受到危险的仓鼠,完全没发现自己把内心的吐槽吼了出来。
“嘿,你的意思是比起我这里,更想待在上面那个女人旁边吗?”听到贺春来的话语,庆雪的假笑变得更加瘆人,闭合的双眼都无法把她眼神中的杀气彻底遮盖。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这可是藏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揭开的爱意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兔,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们当我裴家是什么地方,东海叔,给这个女人一些教训。”裴智柯的语气表示着他无法再忍耐下去这荒唐的景象,被打乱了计划还不够,还要让他看眼前的爱情剧?这对裴智柯而言是无法忍受的,因此他会率先吼出来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听到楼上露台裴智柯的呼唤,本就坐在楼下的裴东海便应声站了起来,并走到庆雪的面前。那高大强壮的身躯在庆雪的衬托下更加明显,但从裴东海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这些并不足以让他胜过庆雪。
“往世者,我自从不当佣兵后就很少碰到了。更不提这么年轻且厉害的往世者,就更加少见了。别怪我哦,要怪就怪自己非要掺和不该掺和的事了。”裴东海的语气十分平稳,似乎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其架势却十分的警惕,左手挡在自己胸前的同时,右手从自己的背后抽出了一把军刀。
“前天陪着约翰·秦袭击董耀一家的,有你吧?”面对手持凶器的对手,庆雪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慌乱,且还很缓慢地为自己盘起了头发。
“的确有我,如果我这么说又如何呢?”面对盘着头发的庆雪,虽然裴东海的回话显得很是轻松,但是其动作却没敢松懈一分。
“这样啊,那我家胜勇受你照顾了。约翰·秦那边胜勇已经去回礼了,你这边就由我代劳吧。”
明明没有一丝杀气的红色双眸却让被直视的裴东海感觉更加瘆人,对方盘好头发后空出的双手也让裴东海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但他清楚此时不能产生胆怯,往世者有着各式各样的能力,如若在此时这种不清楚对方能力的情况下产生胆怯,只会导致自己瞬间死亡这一结果。
【先试试看看是那种类型的能力吧,如果是远程系就麻烦啦。这帮该死的小子们,明明这么多人,愣是被体术放倒了。不对,难道是针对自身的强化系能力吗。以防万一,还是多试下好了。】
裴东海在内心中拿定了主意,于是从手持军刀改为用食指勾住刀把下方圆环的姿势,同时姿势改变的瞬间做出了将刀甩出的动作。锋利的军刀将风狠狠切开,似乎不把前方的庆雪切开便不会停下一般。面对这突袭而来的飞刀,庆雪非但没有选择回避反而是迎了上去,还在迎上去的同时顺势捡起了一旁的保镖身上的甩棍,并用这根甩棍利落的将飞刀弹开。
“别以为这就完了,攻势可还没结束。”
裴东海话音刚落,那本被弹开到一边去的飞刀如鹰一般迅速地飞了回来,但仍被庆雪轻松地弹开。不同的是这次军刀还被抓到了庆雪的手中,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庆雪望了下军刀的刀柄处后,便将军刀扔到了一旁。
“就是用这招吗?没有什么新鲜的了吗?把军刀按上钢琴线,然后将军刀当做绳镖使,还使得这么烂。不会以为我会用能力来对付你吧,约翰·秦都不配哦,更何况你。”
赤红的双瞳渐渐变得深邃,语气间虽没有丝毫的嘲讽之意,却将对裴东海的蔑视放到了最大化。感受到侮辱的裴东海将手指上的圆环丢到了地上,随后从衬衣胸口处的口袋拿出了一瓶紫色的液体,其看着液体的双眼中表露出某种决意。
“你确定要喝那个吗?喝了之后可就不再能称之为人了。”
“哼,你自己不也是喝了这种东西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