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雾气缭绕的院子内，此时木楷与危显各持一把木剑相对而立。
而包括苏在内的几人，都表情认真的在一旁观看着。就连被寻易劫火背着的木盒子都悄悄的打开了一道缝隙......而她们这样做的原因便是危显的要求。
莫非...他想来这里是为了我们？
莉亚看着危显那平淡的表情不禁这样想到。
但后者那看着木楷举剑而逐渐爬上嘴角的微笑，却让她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果然还是因为兴趣！
“正因为弱小...所以领悟‘势’之人都总是能够本能的回避危险。但是，今天例外。”
看着危显，木楷那带着少许皱纹的脸庞也意外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可以感受到我手中的颤抖......和心中与我这把年纪并不相称的欢欣。我想，这大概也是只有真正理解了自身尽头的存在才能感受到的‘势’吧，危显阁下。”
“天不造人上之人，亦不造人下之人......你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剑客，木楷大师。”
危显表情认真地说道，随后在莉亚她们有些震惊的眼神中取下了食指上的弱命之戒，并首次摆出了认真迎击的架势。
虽然是纯粹的“技巧比试”，但危显却没有任何放水的打算。
与实力无关，这是对待与自己同为纯粹战士的对手...基本的尊重。
木楷也收敛起了那丝微笑，眼神认真的举起了手中的木剑。
“请赐教！”
而就在他说出口的那个瞬间，便已经来到了危显的身侧......木剑轻轻的挥出，而危显也是稳稳的架住了这次斩击，但在剑刃相接的一瞬间，他却立即微微侧开了身子，并且立即变招...将木剑横在了身后。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原本之前还在危显身侧的木楷，此时却是出现在了危显的身后......右手探出的刺击再次被危显稳稳挡住。
没有离谱到不可视的速度，看起来如同是两个普通人之间的比试一般，但莉亚几人的眼神却更加认真了。
原因便是那不知名的压迫力。
这是莉亚之前面对龙族时都没能感受到过的...别种的压迫力，眼中平淡的招式...在传递到脑中后，却带着如同暴风雨一般的“狂暴”。
这种极度违和的视觉差异让她们都有些不适应。
而在格开木楷的刺击后，危显便挥剑直取其面门。后者则微微偏转剑刃，在交接的瞬间错开了危显的剑刃......但下一刻危显便直接用剑柄向其腰间攻去，后者略微后退一步后手中木剑瞬间转为下劈的架势。
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剑刃相交的两人在这个力度下都主动向后退开。
“势？”
这时，雪丽却突然开口了。与莉亚她们不一样，她是表情呆呆的看着两人，并伸出右手指向了什么。
而顺着她指的方向，其他几人的瞳孔都微微缩小了。
在危显与木楷的四周，之前那些还未飘散完毕的秣种，都如同“凝固”一般停止在了空中......而随着两人动作的停止，后者便如同“风化”了一般消失在了空中。并且在两人的之前动作下，四周的雾气居然也是毫无变化。
咔嚓...
危显那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而危显则是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木剑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是我输了。”
随着他的话语，那柄木剑也应声断为了两截。
“诶？！！！”
莉亚与露露都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只是简单的两次交手......危显居然就认输了？！玩家...输给了普通人类？！
莉亚下意识的便向去询问危显，但她才刚刚迈出步子便不禁打了个踉跄......脚踝微微的麻木感，这是呆站过久的证明。而除了雪丽的几人也表现得与她一般。
呆站太久？我们应该站得没超过五分钟吧？
心中疑惑的莉亚，在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呼出了终端视窗。
随后，她的表情逐渐凝固了。
上面的时间是18:50......而她清晰记得比试前的时间是17:35......
“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时间并没有被“加速”，而是正常的流逝了。自己的身体可以作出证明...但是，自己的“意识”却出现了不小时间错觉。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们眼前的这场“比试”，并没有刚刚能看见的这样简单。
“不，在下只是胜得侥幸罢了。危显阁下...你是有伤在身的吧？”
木楷收起木剑后向危显抱拳致意，脸色略显苍白。
不禁带上了一丝苦笑，危显再次戴上弱命之戒后微微叹了口气。
“类似吧。”
随后他再次抬头，表情认真地说道：
“但实际感受过后，我也明白了......我大概是无法领悟‘势’的。”
与天赋无关，与运气无关，甚至与努力与否无关。【势】是一个极为单纯的境界......也是一个极为单纯的答案，这不是知性生命体穷其所能才能到达的极限...也不是尽头。因为它......便是路途本身。
“是的。因为危显阁下你......过于强大了。”
木楷微微闭上眼睛。
“【势】并不是强大的体现。恰恰相反的...它正是自身弱小的体现，是自身纯粹观念的体现。无法言传，无法从外部获得。是一个弱小者献给自己的......礼物。”
言毕，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带上了一丝微笑。
随后无言的，都默契的微微向对方躬身致谢。
......
“危显，你为什么说自己无法领悟【势】？”
在回旅店的路上，莉亚忍不住这样问道。而其他几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在她们之前的认知中，玩家几乎等同于“最强者”的定义了。但今天木楷这位普通中年人类的表现，却让她们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因为这并不是一种定义‘强者’的境界，也并不是代表技巧的‘顶峰’。而是一种更为单纯的存在......嗯，起码这是无法用言语说明清楚的。”
顿了顿，危显继续补充道：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到达这个境界的应该不会超过五个吧。而且，也不会是知名度极高的......任何一名强者。”
不超过五个？！
“那么，那些居民之前收割秣的...不是势？”
相当罕见的，寻易劫火主动向危显开口询问道。这让莉亚都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她，但后者此时的眼神却很认真。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危显抱起手看向了天空。
“以‘我们’的话来说，他们收割秣使用的技巧级别已经是‘炉火纯青’的话......木楷便是‘已臻化境’。”
“已臻化境......”
寻易劫火和从刚才开始便表情呆呆的雪丽都低声喃喃起这个词语，随后她们的目光都逐渐坚定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