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定制’？”
“魔术~，定制？”
“魔术定制？那是什么？”
“诶诶诶……你们……你们真的都不知道吗？”
说出名字却被我们三人一齐反问之后，反而是赵娜没自信了。
“我、我们这边，这个传说在我们反馈科这里已经差不多是个人都听说过了，你们那边都没有吗？”
“这个……”
赵娜对情报传播的理解让我不禁叹了口气。
“就算你这么说，科系和科系之间的消息也不是完全流通的吧？”
“唔，这个也是……”赵娜无奈地点了点头。
“嗯……不过，等一等？”
就在这时，柴璐却交叉十指，忽然若有所思了起来。
“话说起来，仔细想想，嗯嗯……抱歉，我的记性不可能那么好啦。我是说，好像是有听小月提到类似的事情来着？”
“小月……月茹华！？”
“嗯！月茹华是谁？”
“呃……啊哈哈……”
反应过度，赶紧装傻！
“没什么啦……倒是你说的小月是指谁？”
“嗯哼，就是月夜见呀，灵能科，和我们有过比赛的那位。”
“哦哦……这样吗？”
只有过一面之缘，不提醒的话，还真要把人家忘掉了。
这么说起来，柴璐和月夜见、唐莉莉一样，也都是灵能科一年级的呢。
“没记错的话，是那个银发单马尾，眼睛红红的特别可怕的……”
“嗯？有吗，人家是很漂亮的金色眼睛呀。”
“呃……那、那应该就是我记错了。”
只要提到月夜见这个名字，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提着血色大剑的少女红眼病疯狗似的身影。
绝对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不过，你们俩明明是敌人还能成朋友，有点没想到呢。”
“嘛，我觉得的话，想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吧？”
柴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么那么——”
赵娜赶忙凑上去。
“——灵能科那边流行的传说是什么呢？难道和反馈科这边不一样吗？”
“这个嘛……根据我的个人印象……”
柴璐思索了一下。
“大概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个是真的的话，一旦遭遇了那个，即使是级别很低的魔法师，也会变得有和高级魔法师一战的资本了呢。”
“有一点，暧~昧。”塔兰小声点评道。
“这个没办法啦。”
柴璐尴尬地笑了笑。
“毕竟是传说嘛，而且是从小月嘴里听到的，我也不是什么特别热衷于这些传说的人，记不太清啦——不过，话是这么说啦，感觉小月好像也挺讨厌这种传说的。”
“讨厌？”
我也不是什么特别热衷于都市传说的人，不过根本不至于明摆着表露出厌恶的态度，柴璐这么一说，立刻让我奇怪了起来。
插嘴这么一问，顺手拿起一块甜点丢进嘴里。
哇！这个“愚人马卡龙”是什么鬼啊，为什么会是辣的？
哪个好事的家伙放着好端端的马卡龙不点，点这种“愚人”的版本嘛！……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味道倒也不错就是了。
“嗯嗯。”
柴璐点了点头。
“大概意思呢，是说，如果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完全就是对一直做出努力的人的践踏，所以小月很不喜欢这种东西。”
“这样啊……”
“唔嗯。”
“嗯嗯，这样吗？”
赵娜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我们反馈科这边流传的传说，还真有点相近呢。”
“怎么说？”
“大概意思呢……”
赵娜郑重其事地握起双手。
“这个‘魔术定制’是说，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创作出专属于自己的术式的意思。”
“……”“……”
不知怎么的，在赵娜说出这句话之后，餐桌忽然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
塔兰和柴璐瞪大眼睛盯着赵娜。
盯了一秒。
两秒，三秒……
硬生生瞪了快五秒钟之后，两人才用一小一大的声音，同时爆发了出来。
“不～可能！”
“赵娜学姐，这个传说也太离谱了吧！”
好夸张的反应！
“喂喂……等一下。”
这下子可不是赵娜或者谁被吓到了，我是先被吓了一跳。
“你们那个……这、这不就只是个传说而已吗？自定义魔法，这有什……”
“所以才离谱呢！”
“因为听上去离谱，所以才是校园传说啊。”赵娜解释道。
“但是真的离谱过头了呀。”
“超~过头。”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就是了。不过真的传得很开呢。”
“风纪委员支部，议论，似乎也有，所以‘传播广泛’，无~误。”
塔兰小小地点了点头。
“不过，依旧~，过头。”
“呃……”
这下我真是彻底懵了。
“所以说我完全搞不懂啊……创作自己的专属术式什么的，这到底怎么过头了嘛……”
“诶？”
赵娜歪了歪头。
“唯淼姐，你没看书吗？”
“啥，书什么的……”
“之前你从图书馆借的那个……”
“那、那个我只看了前面一半啦！”
而且我本来就不擅长读书。
要不是为了击败我堂妹，我才不会去研究那些东西呢！
“这样吗？”
赵娜“咕噜咕噜”地吸着奶昔，“嗯”地思索了一下。
“嗯嗯……那就这么跟唯淼姐说吧。简单来说，没有任何人用过的术式，凭一己之力也是根本没法‘创作’出来的。法术这个东西，是不可能由少数人创造的。”
“啊……那你的‘冰袭方阵’什么的……”
“嘛，那个倒是确实没有别人用过啦。”
“……”
“但是那个是我在电子芯片的帮助下，把各种各样的术式组装在一起制作成的，本质上是一大堆术式的拼装，不是术式本身啦。”
“呃……”
“嗯，先是用阵列的计算方式批量组织‘冰针术’和‘次级托盘术’，制导方面用‘协调链接’和‘倒转’调整方向，再利用‘协调链接’传导‘弹射’进行激发……哎呀跑题了。”
奶昔杯子中传来珍珠粒堵塞吸管的声音，赵娜随之用力一拍桌子。
“总而言之！”
“呃，呃呃？？”
“总而言之，术式这个东西，虽然是保有机关撬动世界机关，但是‘世界机关’这部分，不是你想有什么样的世界机关就有什么样的世界机关的！”
“呃嗯，不是我想有什么就有什么……”
“在漫长的历史里，在人类的实践里，大量人的活动汇聚成了各种各样的‘典籍’，似有似无的‘规律’、‘谶纬’，这些事情在漫长的时间里越来越多，逐渐沉淀在世界结构中，世界机关是通过这种途径产生的！”
“呃……”
“也就是说，想要出现世界机关，需要人们揣测结构，试验结构，实践结构，再反过来揣测、试验、实践，最后才可能在世界结构中发现以前的影响力汇聚成世界机关。换言之，以上这些的产生，是完全机遇性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呃呃……”
我听着好晕。
“我、我的学力很差啦，赵娜你能不能……”
“诶诶，听不懂吗？”
赵娜尴尬了一下。
“我感觉，我已经尽量避开专有名词了啊，还有用了这么多实际例子什么的。”
“简单~来说，”
塔兰轻轻击掌。
“「比喻」。”
“唔……”赵娜绕了绕鬓角，“就算塔兰你要我用比喻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擅长这个啊……”
然而塔兰没有回应赵娜的解释，而是直接从柴璐面前抢走了一盘蛋糕。
“诶！？”
“欧培拉——”塔兰葱根似的手指指向蛋糕。
哦哦，原来这种类型的蛋糕叫做欧培拉吗？
“——等于结构。”
塔兰想拿蛋糕来打比方吗。
塔兰紧接着舀起一勺松茸汤，对准蛋糕。
“这个——保有机关~的力量。”
“嗯……”
“而，现在，欧培拉的样子，平~整。”
“喔喔，‘平整’……吗？”
紧接着，塔兰手腕微微扭转，将滚烫的汤向下倾倒。
蛋糕表面的咖啡糖浆立刻融解了。
鲜美的汤汁裹挟着香醇的糖浆向外涌动，而蛋糕的表面，依旧是平整的。
呃，等等？
仔细一看，似乎已经不是完全平整的了！
塔兰有意识地将松茸汤向特定的方向倾倒，而这样做的结果，尽管松茸汤整体依然可以算作是“漫无目的”的流动，但蛋糕的表面，却已经出现了两道非常细微的凹陷。
塔兰再次舀起松茸汤，再次倒向蛋糕。
由于凹陷的存在，这次的汤汁不再是彻底的漫无目的了，而是出现了一些沿着刚才凹陷的趋势。
如是重复一遍。
重复两遍。
凹陷被冲刷成沟壑，液体的运动已经完全具有了规律，从汤勺起，沿着沟壑流动，最后流下，抵达餐盘的左侧。
一开始呈现出毫无目的的样子，但最后却在蛋糕——世界结构中留下了明显的刻痕，使得保有机关的力量获得明确的导向，触发明确的结果。
“以上，就是保有机关~，来着。”
“原来如此！”
我不由得鼓起了掌。
不愧是最可爱的塔兰酱！
和我的理解能力真是契合啊！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们才说术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新的发明创造，必须要有人察觉新的‘世界机关’出现的微妙的征兆，然后很多人不断地去使用、发掘，才能让所谓的‘世界机关’真的成为一个稳定的机关，没错吧！”
“没错~。”
“能想到让我这种水平的人也明白的解释，塔兰你可真厉害啊！”
“嘿咻~。”
塔兰收下我的赞赏，乖巧地点了点头。
又乖巧又聪明，这样的塔兰酱真的是太可爱了！
摸头摸头！
终于被我抓到这个机会了，一定要好好摸个够！
塔兰也完全没有抗拒我的动作，而是叉起被松茸汤浸润的欧培拉，整个儿送入嘴里。
“呜……那、那个是我的……”
柴璐叫出了声，不过塔兰立刻把自己面前的蛋糕推到了她面前。
“已经，全都是汤~了。”
“不能随便说被汤泡了我就不会喜欢吃这种话啊……”
柴璐鼓起了嘴。
“呜，算了。反正就我来说的话，慕斯也不是不行啦。”
不过就塔兰的表情来看，她似乎相当享受咖啡糖浆和松茸汤混合的感觉。
一开始是故意这么做的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
我试着做出总结。
“根据你们的意思，这个‘魔术定制’的传说，很可能是完全虚假的，没错吧？”
“也不能这么说啦。”
赵娜微微撅嘴。
“我觉得也可能是按照我们反馈科的逻辑，进行了一些术式上的搭建，弄出一副看上去是新法术的样子也说不定。不过真的原创术式确实不可能啦。”
“嗯嗯。”
柴璐也跟着点头。
“也可能是使用比较少见的灵能进行的搭建——我也觉得真的原创不可能，不过，世界机关的原理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级别的同学都知道就是了。”
“即使是知道这个原理，说不定也会倾向于相信呢，毕竟如果是完全意料之内的事情，也就根本不会成为校园传说了吧？”赵娜补充道。
“嗯，也是呢。”
“总之。”
塔兰拿起一块马卡龙，轻声总结道。
“缺乏理论的校园传说，非常~缥m……”
塔兰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停住了。
“呜……”
“……”
“……”
“……”
“呜…………！”
“塔兰，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泪眼婆娑的样子，不，何止是流眼泪，整个眼睛都变得通红了耶！
“塔、塔兰学姐，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呜呜，垃……”
“腊？”
“辣……呜呜呜，辣，辣呜呜……！！”
飚着泪珠的塔兰夺路而逃。
哎呀，差点忘了。
这份“愚人马卡龙”，是辣味的啊。
完全忘记提醒大家了。
不过我也根本没想到，塔兰竟然会这么怕辣啊。
就在这时，桌上忽然响起一阵疑似歌剧的声音。
定睛一看，原来是塔兰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出来自风纪委员支部的中文名。
“百里润”。
也不知道塔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先帮她接通吧。
“喂，您好，这里是塔兰其拉·莫……喂，不、不用这么急，先听我说，我是方唯淼，塔兰现在不在啦……呃，什么！？”
百里润的声音一丝不苟，根本没有被我的解释打断。
“……”
“你说什么……现在，有、有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