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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奇怪的一天。
异常奇怪的的一天。
垃圾桶都是香的。
“绝对绝对不可以说”把警察先生们罗里吧嗦的话简化成这么一句就可以了。
但其实，说出去也没有关系的。警察们又默许了一个人的行为。
“你他妈爱拍拍……其实我是相信你的。”张威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后一次机会。”
“谢谢你。”那个人拍了几张照片，走了。
接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渐渐围了过来。在清晨收尸果然还是太晚了——“只可惜也只能登明天的报纸了”一个记者也匆匆赶来，他的嘴里叼着脏兮兮的香烟。
一个少年匆匆的经过，他的眉眼那么清秀，校服穿得那么的整洁。一看便是优秀学生的样子。奇奇怪怪的事似乎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只见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很可怕吧。”少年忍不住自己对自己说话——果然还是看到了什么啊。
“抱歉这件事目前还在调查中，等基本的情况出来后我们再解释。”这样的话语明明没有什么意义，但实习的警察仍旧忍不住的说个不停。人群只会呈指数爆炸扩散，好似一群饥饿的蝗虫飞过，渴望吃到全部的惊奇来满足自己空余疲乏的神经。
那条路变得拥堵不堪——为什么要把尸体扔在这么显眼的垃圾桶里，这个垃圾桶不仅在住宅区附近，还在一条通往交通要到的马路的旁边。麻烦。麻烦到家了。但是这样找人恶心的下贱行为却似乎变得更加有趣。
当然，有趣这两个字针对的还是龌龊的杀人犯。
杀人犯还没有玩够么？想着这件事的人看着手中刚拍的照片，什么都不愿意多想。
因为没有多想的必要了吧，等一会儿自己要去拍新的mv。张威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毕竟，自己现在是一个新人导演啊。
陈盘明这样想着，重复着，做了梦一般的重复着。
“有一点疲劳呢……啊……”
其实陈盘明现在的状况比疲劳更加严重，已经到了恍惚的境地了。睡着的时候永远都是醒的，而醒的时候似乎也正在做梦，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兴奋起来，就算是看看尸体，或者故意的到网上去搜“黑色大丽花”之类的图片，他也不能兴奋起来。
“无聊死了……”对着湛蓝色的天伸了个懒腰的他，嘴角出现了一丝令人作呕的笑意。可这笑意却让经过的女性脸上有了一丝绯红。
真是了不得的皮相。
“要不然找他帮帮忙好了……”想着想着，陈盘明又拿出了自己的电子烟——没有错，就是装逼神器，电子烟——但是陈盘明的电子烟是蓝莓味道的，而且蒸汽很大——又有一点像是抽鸦片了……但是陈盘明的烟油里面是没有什么有毒物质的。无所谓了。陈盘明在云里雾里笑嘻嘻的，又忍不住自言自语到：
“为什么那个家伙，是个三好学生呢？”
三好学生正在学习中，请勿打扰。
白武薰每次做作业的时候，就一种这样的气场。
或许说，白武薰无论在干什么，都有这种气场。
但他其实是个很好接近的人。
而且谁都在努力接近。
“薰有香气的意思，恩恩，那么白武薰同学的名字就可以翻译成白净的武术的香气啦……”语文老师笑着调侃道，周围的同学也笑了起来，白武薰听了，也笑了起来。
“喂！老师这是什么奇葩的翻译啊！我的名字才不是这样呢好么！”白武薰“首当其冲”，立刻在全班同学的嬉笑声中吐槽起来。如果可以的话，白武薰一定会站起来指着老师的鼻子笑起来。如果上述条件成立的话，语文老师也一定会走下讲台像故意欺负小孩子似的捏武薰的脸——事实上，语文老师早就做过这件事了。语文老师叫做屈诗歌，一听就知道她是一个当语文老师的淑女——但显然，淑女还算不上，在同学们的心中，屈诗歌简直就是比抠脚大汉还要粗糙的糙妹子。她是刚来高紫中学教课的老师。她本来是带普通班的，但是由于高一一整年的成绩突出，她就被学校派来教语文成绩薄弱的重点班了。她大大咧咧的，和前面的一个酸老头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很招同学们的喜欢。基本上，她让同学们做什么，同学们也就开开心心的跟着做了。
“所以说，语文成绩怎么可能上不来嘛！”期中考试结束后，高二十四班语文成绩是全级部第一。屈诗歌在讲台上总结的时候，除了颇有朝气的说了上面这句话之外，还用两条胳膊比了一个大大的V。
白武薰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屈老师的这个动作。白武薰有些时候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屈老师的超级粉丝——把自己叫做“屈迷”，或者“诗饭”怎么样？干脆“吃饭”如何？吃饭的时候也是“吃饭”了，像微博上的饭团的论调一样。啊，自己该不会要搞师生恋吧……白武薰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白武薰有时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乖了一点，也应该找个女朋友，至少可以减弱师生恋的倾向，别总是认认真真上课，老老实实做作业，扎扎实实的当个班级前五……哎呀，每次这么想反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一点。因为白武薰知道自己其实是个不幸的人——至少班里的同学都认为自己是不幸的，总是“欺负”自己的屈老师也是认为自己是不幸的吧……
“我的名字才不是这样呢好么！”话音刚落，全班同学们又努力的笑了起来，有些人也绞尽脑汁的炒热气氛，屈老师也撇撇嘴——“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候讲段子的人哦。我知道的哦。”白武薰自己默默地想着。真是意想不到，欺负人有些时候也是照顾人的一种。但他还是腼腆的笑着，“谢谢你们那么温柔。”他偷偷地想着。
请问，对于一个父母双亡，而且目前唯一的亲人就是哥哥的少年，我们是该羡慕他出生时就与众不同，招人眼球，还是应该怜悯他的不幸呢，献上自己的爱心甚至开始低劣的卖弄自己善意呢？
真是奇怪，为什么连这样的问题都没有正解了？
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起来。
平凡安静的一天结束了。
为了照顾自己的哥哥，白武薰必须早一点回家。
“大白！真羡慕你啊！又早回家！又早回家啊！”白武薰的同桌杜浩哲的目光里全部是干净利落的“快来揍我”的意思。
还是这种眼光比较舒服。
“那你就羡慕吧。哈！哈哈！哈哈哈！”白武薰采用了极具有嘲讽意义的等差数列笑法。
“我操！找揍是吧!”杜浩哲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伸出手抓白武薰，白武薰灵巧的躲开了，顺便拿出了自己杀手锏。“作业不借了！”
“操！你个死傲娇！死gay。说好的可以嘛！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呐！大白哥求借啊！今天的物理难爆了好嘛！”
然而，事实上，白武薰也只有物理作业可以借给他抄。
“啧啧你什么态度。”白武薰采用了字正腔圆的发音方式说出“啧啧”二字，给杜浩哲同学心理攻击，伤害一百点。
“呃呃呃大白哥！please！你最帅了！阿里卡托股杂役马斯！欧内噶一！”
“我读书少谢谢，你别这样可以嘛……在这里，给你吧。”白武薰把自己的作业从桌上书架里拿了出来。
“谢啦！大白哥！”杜浩哲一脸蠢萌——这两个词最贴切。
“别羡慕哥啊！“白武薰歪嘴一笑准备走出教室。
“哎！大白！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刚要走出教室大白转头：“说！”
“你不是死gay！”在热闹的教室里，坐在第三排的杜浩哲的震天声音让大家的目光瞬时间凝固。
“好好好我知道！”
“你是活gay！”
引燃了炸弹一般，教室里的同学基本上都笑了，几个望着发愣的白武薰的女生脸也红了。
“我操！”大白基本上吼了起来。
大白转身而去。
之前望着白武薰脸红的女生，现在脸更红了。
“原来白武薰也会说脏话的呀。真是了不得了呀，了不得了呀……”
果然，少女心还真是容易碎。
“啊，深圳发生了多起杀人案诶，是谣传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变成了让一切都屏息凝神的终止符。
“什么啊？”少女的心又被拉扯到另外的事情上。
少女的心还真是乱糟糟的。
“真是恶心，低贱，下劣！”在一个空荡荡的白色摄影棚里，一个妆容华丽的年轻模特正在训斥一个年纪较大，体格较胖的女性。从侧面看，他们两组成了一个“10”。
“大小姐，你可不要这么说啊。你现在也真是越来越心急了吧。”中年女性有着如同自己体格一样的独特的沉稳。
“这句话我应该对你说!你有考虑过我们的状况么！这条链子的末尾可是和我们紧紧相连的……你这样做的话，只会让一切更加糟糕而已！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完全是……完全是……”假设可以忘掉就好了，假设可以把这悲伤揉碎再扔到碎纸机里就好了。自己被无形的羁绊牵引着，知道自己变成了提线木偶……不，提线木偶甚至更好一些，因为至少有很多根线拉扯着，然而现在自己只不过是风筝了吧……年轻模特顿时也陷入了混乱，自己想说的和莫名涌上心头的巧妙比喻无缝连接在了一起。
“糟糕……”这是年轻模特脑内清晰地念头，她的头脑里面的小人又开始跳舞了，瞧瞧他们的样子，他们舞蹈的节拍，他们轻盈的步伐……自己其实也很想和他们一起跳舞，一起歌唱。但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是没有意义的事。
“大小姐！没有关系吧！”等年轻模特清醒了之后，发现自己早已经跪在地上，中年女性的声音把自己从深渊中呼唤了回来。年轻模特和中年女性的四目相对，中年女性目光里受岁月洗涤的慈祥一览无遗，让年轻模特的心抽疼。
“没有关系的……一切也只不过是自作孽……”年轻模特站了起来，仿佛是怕伤了世界之巅后起身俯视整个苍穹。
“工作果然还是太累了啊……压力也这么大……今天拍mv的工作是不是太多了？”
“可能吧，那么复杂的长镜头NG那么多遍……不过今天该拍的也都拍完了，没有什么了……我也真是的……不过也没有想到呢，陈盘明那么认真……吴姨，这条mv应该会得个什么奖吧，我刚刚看了看今天的部分，还真是有点帅呢！”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啊。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不能小瞧啊。”
“吴姨……”
“吴姨知道你要说什么……大小姐，你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大小姐，就算事情败露也不必要担心，因为这些事本质上和大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么……”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
“吴姨，你忙去吧。”
“啊，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啊？”吴姨责问道。
“吴姨……我……我想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你知道的，现在这里是最安静的地方。”年轻模特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尴尬地笑着。
“哎呀，真是个坏毛病啊……但大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先走啦。”吴姨的“大小姐”三个字发的格外诱人。
“再见了。”
“再见了，大小姐，我给你关上门。”
年轻模特就看着吴姨离开了摄影棚，把门也紧紧地关上。
此时，这个一片空白的世界变成了真空，然而真空却将年轻模特紧紧压缩，让她不能翻身。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年轻模特只能做这件事。
“出来吧。”
“糟糕的试探。你这样问也只不过是间接的把那些可怜的家伙们骂了一顿而已。”躲在白色幕布后面的陈盘明瞪着一双没有生机的死鱼眼，仿佛要将年轻模特蹂躏成一只死鱼。
“我不太喜欢太露骨。”
“除了穿吴玉兰设计的衣服？”
“你够了，我不太想和你说废话了。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这么怀疑吴姨呢！你又凭什么怀疑我们！为什么我要永远这个样子背负着这些招人讨厌的东西呢！”年轻模特有点激动。
这些话的信息量有点大，陈盘明决定慢慢解释一下，至少可以让这个女疯子安定下来。
“你听我讲可以么?现在她的可能性最大。她虽然不是什么激进派，但她最近的行动实在是太可疑了。他最近总是跑外勤，这可不是一个设计师和管理者以及保姆应有的架势。当然，吴姨没有那个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的能力——她才没你有那个手劲呢。所以她估计是去联络杀手或者是获取相关信息之类的。至于她有可能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我自有猜测。我之前让你给我查过公司的财务状况，你——经过几次教训之后也确实是诚实了不少啊（笑）——给我的信息还真是挺准确的。鉴于杀手的杀人方式太过于奇特，我对作案工具还要继续研究……啊，还是再说你的吴姨吧，这个女人的动机应该是很明确的，但是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她的动机。此外我之所以为什么怀疑你们你应该也是懂得的吧。”陈盘明迈着步子，一走一晃得走到了理芮的身边，打了个哈欠，说：“还有，你在帮我啊。真是半吊子的事。不过我的所有推测也是半吊子的事，因为我还在怀疑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嫌疑比你吴姨要大得多。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陈盘明的干净利落的脚步声在理芮脑海中回旋，让理芮心焦——真的要变成烤鱼了。
“没有错，我确实是在帮你啊。但是……”理芮的神智还是不清醒，并且觉得眼眶刺痛，说：“我……我为什么帮你……我也不知道……我……”
“其实只要让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就好了，对吧？”难得的爽朗。陈盘明笑的真是太温暖了。
看到这个笑容，理芮也楞了一下——这个人的五官的安放位置其实很好啊，为什么总是奇奇怪怪的表情呢？多笑一下不是很温暖么？这样的人谁都会喜欢吧？
“是啊。因为本来我就和那些事没有什么关系啊。我也只不过是个受害者而已。本来也可以享受幸福的生活啊。”难得的单纯。理芮的眼光里尽是日月星辰，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少女的目光吧。“哎！这才对的起你这张脸啊！”陈盘明大大咧咧的说。“奇迹的模特，耀眼的新星，华丽的人偶。那些女生应该会很羡慕你的吧。如果我是女生我就一定会很羡慕的。”把心里所想感慨说出来就没有关系了吧。自己这么想是不是也会想的太简单了呢？毕竟，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的很有特点的却又美得不可思议的女性，她的双眼的眼角微微下垂，但是却无法遮盖那明亮的双眸和又长又密的睫毛；她有一张方脸，但却衬托出了她富有立体感的轮廓，直挺的鼻梁还有微微上扬的眉毛。她丰满嘴唇的颜色便是夕阳的颜色，每字每句从她嘴里吐出都应该有与众不同的魔力。
“总之，我们都是有所求的人，不废话了。我走了。”
“我先走吧，我看看外面有没有人……”理芮条件反射的走上前。
“贴心啊……”陈盘明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十分。
时间应该足够吧。
侥幸的心理占了上风。
“对了……”理芮突然想起了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
“哦……那个明天我有空就会给你一点的……”陈盘明条件反射般的回应道。
“嗯……谢谢你啊……”理芮忍不住的回应道。
“你这样说‘谢谢’我只能当作你在嘲讽我。”陈盘明觉得很反胃，估计现在的口气都是下水道的味道吧……自认为道德高尚的人每当对猎物有了一点好感，便忍不住撕碎自己华丽的面具，来彰显自己的最后一点纯真。着纯真或许像是皎洁的月光，在黑暗深处变得冰冷憔悴，好似扎在眼睛上的冰刀。明明知道不是这样，明明知道会后悔，但是总是要说出来，才可以感到轻松。
“滚远点儿，**。还是要看你的表现的。你应该知道”
理芮刹那间僵住了，却仍旧安心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的啊。”理芮爽朗的笑着说：“我会好好的完成的。”
这句话让陈盘明想杀了她。
其实自己真的需要照顾哥哥么？
白武薰有些时候也总是怀疑自己的行为，怀疑哥哥的打算。但是哥哥也是为了白武薰考虑的，因为毕竟深圳很乱，就连高紫中学以前也发生过学生遭绑架的事件。哥哥本来就是个很忙的人，早出晚归，他的打算其实更多是照顾白武薰。然而站在白武薰的角度上来讲，早点回家收拾家务帮哥哥分担一点家务也是很合适的事，其实，怀疑哥哥的做法更多是因为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看什么都不顺眼。包括自己及其自己的一切。自己对周遭的事情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动漫也不看，电影也不看，就是偶尔的看几本书或者刷刷微博而已。自己的业余生活其实真的是贫瘠的要死。自己也常常对自己嗜睡的毛病感到羞耻。白武薰一直都觉得自己睡的特别早，和那些披星戴月也考不了班级前十的人相比，自己十点准时上床的生活方式简直是下流。
也难怪杜浩哲会嫉妒了。那个逗比。
想到他，白武薰嘴角就会有笨拙的笑意。但是到了人来人往的地铁站点，白武薰立刻把自己的笑意收了回去——实在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傻笑啊。那么按部就班的来吧。
卡刷好了。
进站了。
排队等车。
现在这个时候人还是有点多的。高紫中学附近就是有一个大商场，那里的繁华奠定了它在高紫学生心目中乌托邦的地位。
“嗯……”其实白武薰是有一点怕生的，他望着周围，清澈的眼光也逐渐变得混浊。
坐车。
下车。
离开车站。
“呼……”白武薰禁不住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八点半。看来今天比较顺利，回到家还可以除了收拾一下之外，还可以看个动漫，看个网文吧……白武薰渐渐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人稍微少一点其实是很舒服的。
“嗯！”白武薰闷哼一声。
自己好像，吸入了什么东西。
感觉地上冒出了许许多多只手，把自己拉了下去
“嗯，时间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