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7.群鸦的盛宴.其之十九
【索尔海伊王国·北岭城外】
北岭城和崇尚自由的布鲁透斯城可不一样，进入城内是需要受到检查的。也就是说只有具有索尔海伊王国的通行证明，亦或是北岭城的通行证明才能够获准进入这座山脚下的城市。
休谟是外来人，自然没有最新的通行证明。
不过解决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从别人那里买。
无论是北岭城还是什么其他地方的城市，只要需要“通行证”这种东西，在城市周边游荡的黑市商人那里都可以买到。他们手里有着大把大把的通行证售卖给想要进城的人——不只是商人，甚至有守城的军人都在做着“贩卖通行证”这样的副业。这自然是违反规定的，不过介于守城士兵的薪资大多不高，所以一般情况，上面的人都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士兵也是要吃饭的。
享用完晚餐后，休谟让剩下的人原地休息，自己则是带着温妮莎在北岭城的外沿寻找起商人的踪影。即便是晚上，北岭城的城门外都排着不短的队伍，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想要进城投宿，有些是商人，有些则是从南方赶来的难民......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导致自己变成此等下场的罪魁祸首就在北岭城里面。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就要通过北岭城。在这样的是非之地多做逗留可不会有好事情。
只要买到几人份的通行证。
“商人在哪儿呢？”
绕着北岭城转了一圈，休谟都没有见到商人的踪影。
温妮莎有点不解，休谟明明告诉她商人是很好找的。
“不知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再找找吧。”
自然，休谟也没有想到在城池周围没有找到商人，按理来说不难找啊......
难不成是时间太晚，所以已经回城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休谟并没有死心，他牵着马，游荡在湿润的草地上。
又绕着北岭城转了一会儿，休谟和温妮莎撞见了一个拉着小孩子赶路的女性，看上去年纪不大，脑袋上披着暗褐色的布料，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小男孩在哭泣着，似乎很是伤心。
休谟看了一眼马上的温妮莎，温妮莎自然露出了一副很关切的表情。
不过，这一路的凶险温妮莎也见了不少，她也不会请求休谟对苦难中的人民做些什么。
她也清楚休谟根本没有这样的义务。
除了为这些不幸者祈祷，温妮莎什么也做不到。
休谟和那两人擦肩而过，然后继续向前走。
突然。
那个女孩子开口了。
“先生——”
休谟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剑柄上。
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杀气。
“先生请等一下——”
女孩儿的声音有气无力，休谟觉得这个人是想向他乞讨些什么，或许是食物，又或许是金钱。虽然温妮莎在看着，不过休谟什么都不打算给。因为他很清楚，像这样没有任何能力的人，即便给了他们钱，他们也活不太久。所以与其浪费资源，不如自己留着。
“先生！”
“她是在叫我们吧？”温妮莎看了一眼休谟。
听温妮莎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休谟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回过头。
“——请问，您也是要去购买通行证明的么？”
休谟没有回答，因为他总觉得对方有所图谋。
但是温妮莎不一样，对着陌生女孩儿很直白的点了点头。
“还是......不要去吧，没有什么好的......”
陌生女孩对着温妮莎露出了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
“怎么了？”休谟终于开口问道。
“购买通行证是需要代价的......”女孩儿抱住了身边的小男孩儿，“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没有事的。”
原来是一对姐弟啊，他们的父母呢？
恐怕又是难民，父母多半已经死了吧。
休谟暗想道。
“哦。”休谟冷冷地答了一句。
买通行证肯定是要钱的，休谟很清楚这点，商人开出的价格虽然不低，休谟也知道该怎么砍价。他好歹也是做了很长时间行商的，如果这点话术都不会，也不会活到现在。
“——请问！”
休谟转身要走，又被那位陌生的女孩子叫住。
“——马上的那位，是您的妻子么？”
妻子？就是结婚之后——
想到这里，温妮莎的脸咻地红了。
她们圣女是不能结婚的，只能将这种情感深埋在心底。
但是是个女孩子都希望能风风光光的嫁给别人吧。
温妮莎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转移到了休谟的脸上，不过让温妮莎失望的是，休谟阴着脸，一副“这怎么可能”的样子。
虽然温妮莎不懂什么叫“喜欢”，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的不悦。
“你想说什么......”
“还是不要带女孩子去那里......”
“你知道商人在哪儿？”
“嗯，就在前面的林子里......”陌生的女孩儿向林子里一指，“不过那里......还是不要去了。”她说着说着就哭了，然后揽着自己的弟弟向着北岭城的方向走去。
“——那边很危险？”
温妮莎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这很正常，休谟也是一样，突然把他们叫住说了这些有的没的......不过这也足以引起了休谟的警觉。于是休谟骑上马，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行去。
刚进到林子，就发现了一对又一对地行人向林子外面走出来。没有一个人不露出凝重的神色。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休谟骑着马走向了火光。
篝火的前面坐着一个人，带着黑色的兜帽，看上去很神秘的样子。
想必这位就是售卖通行证的家伙......
“——来买通行证？”
还没等休谟下马，对方就已经抛出了疑问。
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
休谟环顾四周，他也听到了不远处的异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股味道经常能在花街的房间里闻到。
“多少钱？”
“不要钱。”那人撩开斗篷的帽子，钢剑在一瞬间出手，剑锋直指休谟。
“那就是要命？”
“也不是......”男人对着休谟身后的温妮莎露出玩味的笑容，“要人。”
男人剑锋一转，指向温妮莎。
“兄弟们整天憋在城里，眼瞅着那个蠢货王子跑来跑去，跟着他的士兵可是把四周村子里的女人都享受了一个遍。我们这帮破守城的已经好久没尝过肉味儿了......今天晚上特价，通行证不要钱，怎么样？”
这些人并不是商人，而是士兵......有时候，跟这些人可没办法好好交涉。
休谟自然也已经察觉到了蹲在树上的男人的同伙，看来只要不答应就会来硬的。
所以刚才那个女孩儿也遭遇了这种事情吧......
休谟微微一笑，“给你钱，别要我的人。”
“不成，她一看就是极品——”男人舔了舔嘴唇，“这一晚上，就我还没开过荤呢......”
温妮莎不太能听懂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她却察觉出了危险。
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休谟的衣服。
“我们......还是走吧？”
“走？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这笔交易，你不做也得做！”原本躲在树上的士兵们突然现身，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十字弩。
加上火篝旁边的这个，一共五人，估计原本就是一个守城小队的，而且他们看样子已经做不过少这样的事情了，套路玩的十分娴熟。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要多少通行证都行。”
“我要是不呢？”休谟乐了，这一笑刺激了士兵敏感的神经。
“——你还有拒绝的权力？”
男人话音未落，休谟早已抽出了钢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