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在一片明亮的大房子里醒来。
上空，是雪白的天花板。
四周安静无比，只有柔和的清风带着几缕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掀动着那淡雅的乳黄色窗帘。
鼻端处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酒精味。
——是被送到医院了么？
那是不是说，自己应该是回到了现实，因为跳江而被人救到送去了医院里呢？
应该是的吧？看着自己身上那一套宽松朴素的睡衣，他更加确定这是医院里了。
没有刚刚那一片苍痍的废墟之城，没有行动僵木如行尸的从者，也没有浑身血腥气息的可怕崩坏兽。
这里平静得仿佛世外桃源，就连时光都好像变慢了起来。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轻轻把手背搁在眼睛上，莫雨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几声。
“真是一场好梦。”
是的，哪怕梦的里面，他变成了一个女人，哪怕梦的最后，他被那头残忍的怪物给杀了，但是他依旧觉得这是个好梦。
他永远都不会忘掉梦中那个女孩的漂亮脸容，还有……那柔软的感觉。
“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她。”
莫雨如此想着，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僵住了。
呈露在眼前的，依旧是那双饱满笔直的漂亮长腿。
不止如此，胸前……似乎也有点凸起？
他怔了一会后，猛然脱下自己的长裤，然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十分钟后，考试休息室里传来了某人悲痛欲绝的叫喊声：
“你妹啊！！！”
……
“吵吵吵个毛！”
一名白色医生袍打扮的性感大姐端着一个盘子从她身边经过，瞥了一眼莫雨，恶狠狠地说：“就算考得太差，也不能这么激动啊，你难道忘了成为圣芙蕾雅学院毕业生的一项重要条件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冷静吗？”
考得太差？圣芙蕾雅学院？莫雨一愣，总觉得这信息有点难以消化，但对方可不管她，教训了几句后便继续端着盘子朝着下一个床位走去，然后用镊子夹着一团泡在不知名液体中的棉花伸到沉睡的“病人”鼻端前。
那些和墨雨之前一样躺着的少女一闻到这些东西后，便醒了过来。但令莫雨觉得奇怪的是，那些少女一醒来后，并没像她那般茫然，而是很平常地下床穿鞋，然后三三两两地各自和朋友一起走出房间，一边走一边还在吱吱喳喳地讨论着一些话语。
什么话语？无非就是考试的内容，成绩，还有其他一些八卦什么的。
那名女医生在把所有人都唤醒后，张望了一下房间，发现莫雨还愣在床上，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考试都已经完了，你怎么还不回宿舍？”
“宿舍……？”
看到莫雨的反应，那名女医生的神情终于有些凝重起来：“难道……你失忆了？”
女医生观察过很多新生第一次接触全息模拟考试后的各种反应——因为这些全息虚拟考试太过逼真的缘故，很多本来还在温室里的花朵们在初次接触过圣芙蕾雅学院考试中的残酷血腥后，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醒来后就会郁郁寡欢，甚至会出现性格大变的现象，要过好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
这正是被学院里的研究员们所说的“全息模拟考试后遗症”。
但一般这些现象只会出现在那些初入学的新生身上。
参加这次考试的，基本全都是在学院里有过一年训练经验的一年级生了，更不要说莫雨的身份还是二年级的，怎么想，都不会应该如此失态才对啊……
吱呀一声，房门再次打开。
一名看上去十岁左右，身高还不足一米四的娇小萝莉负着双手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在莫雨愕然的目光下，那名小萝莉来到她的身边，明明个子才刚刚比床铺高上一点，却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高傲表情：“你就是莫语·卡斯兰娜？”
莫雨愣了两秒，然后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医生：“这是谁家的小屁孩？”
“小屁孩？！说谁呢！”萝莉勃然大怒，正想捋起长长的袖管教训一下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身边的女医生却是见势不妙连忙俯身凑近耳边，说：“学院长，这名学生的记忆似乎出了点问题，我怀疑她是得了……后遗症……”
“后遗症？”萝莉院长愣了一下，不由得皱眉沉思了好一会。
最终，她还是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算了，从今天开始，你要降级留班，与一年级的新生们一起重头开始训练，什么时候等你恢复正常水准了，再来找我申请报名恢复学级考试。”
就在她即将离开前，忽然又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那个十字架……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莫雨正想回答，却在话语出口前，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茫然地摇了摇头。
“什么十字架？”
气氛一片莫名的沉闷。
“哦，没事了。”那名萝莉院长点点头，最终是没说什么，便负着小手继续离开了。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余下了莫雨与那名医生。
“医生。”莫雨忽然出声。
女医生愣了一下，随后答话：“叫医生太生分了，叫我柳姐吧。”
“哦，柳姐……”顿了一下，莫雨忽然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问了一句——
“请问，刚刚我所经历的那些，包括崩坏兽什么的，还有我的死亡……都只是幻觉而已吗？”
“原来你考试考砸了啊，难怪会这样失态。”柳姐笑了笑，却发现对方此时的神情竟是认真无比。
于是她也沉下笑容，认真地回答了对方的疑惑：“是的，你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全息虚拟考试空间里发生的，也就说，一场幻觉而已。”
“也，也就是说，就算在里面死了，醒来后也没事？”不知为何，莫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当然，要不然你现在怎么会活得好好的，而且身上都没有伤口呢？”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啊……”
在柳姐奇怪而惊讶的目光下，这名少女忽然重新摔在床上，举起手背遮住双眼。
指缝间有湿意。
“太好了，她也没死，太好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失态，但柳姐还是拍拍莫雨纤细的肩膀，安慰着：“没事，降级了，还可以重新努力训练回到先前的位置。学院本身就是一个挑战与机遇并存的地方，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嗯。”
重新抬起头，莫雨的双眼虽然还带着微红，但却是已经恢复了精神。
“柳姐，可以再问一件事情吗？”
“嗯？”
“咱们学院……学生们是不是都是女的？”
“废话，本来就是培养女武神的地方，你能找出一个雄性动物给我看……呃？也不对，在建校历史上，也是有过好几位男性的。”
莫雨愣了一下，说：“不是说，这里是女武神学院么……”
“从目前来看，的确只有女性身上才发现有成为女武神的潜质，但在多年前，却也出现过一些特例，比如——”
顿了一下，柳姐说了两个字：“凯文。”
“凯文？”
“喔，就是和你同样姓氏的那个花花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过凯文那小子啊……”柳姐的脸上忽然露出诡异无比的笑意：“女装贼漂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