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再欺负林梦了，听到没有！”
教室门口，林梦不安地攥着手，缩在夏琴背后。
“我们没有欺负她！是她偷别人东西！”
门外，两个女生措辞激烈地怒斥林梦是“品德败坏”、“有才无德”。
跟着她们的另一个男生气鼓鼓地指着林梦的书包：“我的耳机之前还在，转头就到她包里了，怎么解释？”
“我没偷。”
“那我耳机怎么到你包里的？！”
男生嗓门相当大，相比下林梦嘟囔的反驳不比蚊子叫大几分贝，她求救地望了眼夏琴。后者义愤填膺地一撇头，颇具辨识度的双马尾随之一晃。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诬陷她的？大家都在一个班，不偷别人就偷你？你凭什么说你不是故意把东西丢人家包里贼喊捉贼？”
夏琴得意地扬起嘴角，接着看向另外两个女生中一个，挑衅道：“上个月开学考你运气好，把咱林梦同学蝉联了六次的年级第一拿到手了，上了主席台，校长都笑眯眯给你饭卡冲了五百块钱以示鼓励，好不得了哦~”
“可惜这回月考你又打回原形了，不舒服了？”
“你听到我拿这次月考说事儿了？不然你觉得是，林梦这回又考了第一，所以我嫉妒她、故意编排她的？”女生满脸阴霾。
“嗯哼~不打自招了？”
“不打自招？呵呵，我嫉妒她？”女生顿时无比轻蔑，“就她那个样子？平时傻里傻气，骂她都不敢回嘴，整天低着头不说话，和班上谁都没有交流，做事情也笨手笨脚，偏偏成绩还挺好？什么人啊！”
“所以你承认你是嫉妒了？”
“我没有！”
夏琴吐出口气，看了眼一旁的男生：“我听说你俩是在恋爱吧？高一就谈恋爱，经过老师家长允许了吗？”
夏琴接着看了眼男生的耳机：“另外，有耳机说明有拿来用的手机。我们学校好像没规定可以带手机来上课吧？”
“手机不是人人都带的吗？你敢说没带？”男生不死心地说。
夏琴耸了耸肩：“反正你带了，而且就你一个。除非你有本事把每个人都搜一遍。”
“……”
“走，林梦，别理他们。”
夏琴转头给林梦一个鼓励的笑，在周围人古怪的注视下，拉着她回到座位。
下午最后一堂课，大家都有些躁动。
“……我们海城自古有崇拜神女妈祖的传统。最初海城从一片渔业村庄逐渐兴起城镇时，洪涝灾害不断，渔民盛传海里有海怪，每年都要上岸吃人，所到之处尽成泽国。直到后来神女妈祖来到这里、扫除了为祸的海怪，村镇才得以宁静……”
夏琴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哈欠连天，不经意瞥见坐在前排的林梦听得如圣徒朝圣似的聚精会神。
她伸手揪了揪林梦短短的马尾辫。
“你干嘛？”
“嘿嘿，没事没事。”
夏琴突然有点理解那几个人为什么老喜欢拿她开涮了。
“你还真好欺负啊。”夏琴温柔地摇了摇她的肩，“别这样了。被欺负不只是躲就行的，要还手、还手啊。”
林梦没有回应她，只是低着头，继续听课。
“……目前我们通常认为啊，当时所谓的‘神女妈祖’，其实可能只是当地的女性村民。因为沿海商业发达，男人多要外出务工，所以就由女人自发组织起修建了城市最早的排水沟渠，缓解了灾害，虽说也只是个猜想。反正不可能真的有怪物和神女嘛。”
“不过民间也有传说啊，被神女赶走的海怪其实还活着，就躲在海岸底部。这几年填海造陆，哈哈，就算真有也埋进海底的地下去了。”
“咳咳，扯远了。回到课本，啊，都安静。我们接着讲两宋到明清的经济史……”
课上中途夏琴就已经睡下去了，直到林梦把她叫醒。
“走了，教室都空了。”
“噢——”
搭着林梦的肩，夏琴颇像个醉汉，所幸她家离学校不远，林梦还不用考虑背她回去。
天色渐沉，林梦在夏琴家楼下挥了挥手。
“拜拜……嗯，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嗨呀，小事。咱们什么关系呀？”夏琴随和地一笑。头顶忽然飞来一只白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夏琴肩头。
林梦不免一滞：“这是……”
“鸽子~我养的。它叫‘水水’。”
“咕咕咕。”水水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它认出你了？就这么飞到你肩上？”林梦难以置信，“有这么聪明的鸽子？”
像是听懂了似的，水水的视线莫名在林梦身上停留良久，盯得林梦不明所以。
“哈哈。就是这么聪明~好了明天见，拜拜！”
夏琴突然很勉强地笑了笑，和林梦匆匆道别，转身就往楼上跑。
“有急事吗。”林梦努努嘴，一个人回家。
夕阳，林梦的影子无限拉长，如同一根旗杆孤独伫立在无人的荒野。
刚回家天便全黑。林梦丢开书包，摸黑打开门灯，漆黑一片的屋子亮起一束光。
看这阵仗就晓得，今天老妈也是彻夜不归，不知道在干什么。打开冰箱，菜还够吃一顿，林梦心里暗暗道明天一定别再忘了买菜，还有找机会说说老妈不准再喝酒。
老爸也有自己的家庭，每个月寄的抚养费就那么点，哪有闲钱整那些有的没的。
“唉……练习册刷几道题，再复习一下知识点，临睡再刷几个视频，今天也差不多了。”
这么想着，林梦掏出各个科目的练习册。今年都高一下了，是要考虑下学期选课的问题了。多刷几道题，也方便找出自己擅长的方向。
窗外，城市闪烁的夜灯把天空染成了红色。一只鸽子突然扑棱棱闯进她家，不由分说直接扑脸，瞬间林梦鼻子里充满鸟屎……自然的气息。
“啊啊啊……干什么呀！！！”
“别做题了，林梦！夏琴有危险了！”
“哈……啊？！”
林梦莫名想起小时候奶奶拉着她去寺庙烧香时，她经常幻想那些佛像能活过来、跟大家说话。
没准大家会像见到一辆正在喷屎的洒水车一样吓得拔腿就跑。
现在，她的幻想成真了。
“你会说话？！”
“是的哟。我们下午才见过一面啊，这就忘了？”
“你是……水水？”
水水抬起爪子，挠了挠头皮：“嗯。夏琴有危险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她！她在郊外一座废弃的制药厂，你赶紧过去！”
“我……不是……鸽子会说话是什么设定？”
“不相信我吗？但我说的是真的，你再不去，夏琴会有生命危险。你想让她死吗？”
“我不能报警吗……”
“必须你和夏琴这样的少女才能解决。”
不管怎么说，人命比什么都重要。林梦依照水水给的地址，连夜打车赶到附近。
林梦只知道那里好像原本是座熊胆加工厂，后来渐渐停产废弃，附近基本荒无人烟。她实在想不出夏琴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
打着手电筒，一路穿过烂泥路，林梦似乎真的听到有打斗、叫喊的声音。林梦赶忙循声奔过去。
工厂门口的空地上，夏琴穿着奇装异服，正和一群“怪人”搏斗：那群怪人有几个虽是人形，却如同电影里的丧尸一般面目狰狞，而且夏琴无论是用拳头轰击、还是扭断他们的关节，他们既不会流血，也似乎丝毫没有疼痛，只会不停地攻向夏琴。
在那几个类似“丧尸”的东西身后，还有一头形似巨熊的怪物，仔细看了看林梦才发现，那其实是个穿着圣诞熊玩偶服的活人……不，不算活人，因为这头魁梧的“怪物”也和那些丧尸一样，不会疼痛，而且力大无比。
林梦只看到那头“圣诞熊”竟然徒手把一颗有两人高的小树生拔了出来，对着夏琴的头顶径直挥去！
更让林梦震惊的是，夏琴居然真的徒手接住了这一下。
不过她只撑了两三秒，握着树干的圣诞熊突然上前一步，一脚踢中夏琴的腹部，后者顿时如网球般飞了出去。
圣诞熊单手把夏琴像抓小鸡一般拎在手里，转身走入工厂大门。它前脚离开，大门外几个丧尸便已经注意到林梦的手电光，嚎叫着朝她冲过来。
“这……”
水水拍打翅膀，无比焦急道：“来不及解释了，林梦！总而言之，你的朋友夏琴，其实是和我签订契约变成的魔法少女！她的职责就是打击这些怪物。平时这些怪物不算危险，但是今天冒出来那个穿得像熊的家伙我也没见过。我料定她有危险，所以才找你来的。”
“那我该怎么办……报警吗？”
“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林梦。时间不多了，快点下决定。不然你和夏琴都有生命危险！”
“决定？难道是……”
“没错，快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